《[欧布 凯伽]光暗与共》阳不接

47、四十六、撕不烂的欧布之光

　　麻生大宅外，终于迎来了初升的太阳。
　　凯朝伽古拉打了个招呼后就投身清理战场，光之巨人决定地毯式搜索一番，免得再发生触手袭人事件。
　　伽古拉没兴趣等凯收拾善后，细算起来他今晚是白跑一趟了，虽然暗之魔王兽的能量被储存起来了，但也被凯攥住了，想要拿回来还要重新谋划一番才行，所以他现在心情不甚美丽，只想找个地方倒头就睡。
　　伽古拉本想一走了之，怎知奈绪美却叫住了他。
　　诸事不顺的蛇仓王子在奈绪美公主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阴森难看的神色，他那场“王子救公主”的戏码不但没高质量完成，还反倒被公主吓得够呛！
　　——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取回全部本源能量！

　　奈绪美喊住这个看着有些低迷的背影，绕到蛇仓先生面前，同时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蛇仓先生等等，这个还给您。”
　　伽古拉没想到奈绪美叫住他是为了说这事，下意识伸手想接住这个女孩子递过来的东西，但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下了。
　　伽古拉整理了情绪后才开口：
　　“这是蛇仓小姐送给你……”
　　“别骗我了！”
　　奈绪美果断打断蛇仓先生的话。
　　伽古拉挑挑眉看着一脸斩钉截铁的奈绪美。
　　——这小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难道她已经发现……
　　奈绪美握着手里沉甸甸的链子如是说道：“蛇仓先生当我是傻瓜吗？这明明是男款。再说了，我也没从蛇仓小姐的身上看到过这根手链。”
　　伽古拉失笑，原来破绽在这里，这根手链跟蛇心剑、蛇形感应耳环是一起的，“蛇仓小姐”的力量太弱了，自然无法把这些物件都召唤出来。
　　奈绪美经此一事，已经十分确定这位机械库的队长长年累月从事着危险的工作。
　　“这手链这么厉害，肯定是蛇仓先生重要的护身符，请您务必收回。”
　　奈绪美见蛇仓先生还是没有拿回链子的意思，干脆把东西放进这人的上衣口袋，然后就往麻生的宅子里走去，她得赶紧找个地方先清理一下黏在裙子上的血肉，要不然蛇仓小姐的心意就真的报废了。
　　伽古拉收起脸上“蛇仓先生”的温和笑意，看着奈绪美急匆匆跑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这个衣袋里面还有凯硬塞给他的卡牌。
　　刚才情况紧急，他根本来不及细看衣袋里的东西就动身去引开暗之魔王兽了，战斗期间又把注意力都放在玛伽加坦杰厄身上，现在细想起来，总觉得那颗内核出现得有些巧妙。
　　“怎么迪迦还有送快递的技能么……”

　　凯完成战场的地毯式清洁，一回来就看到伽古拉正看着手里的东西。
　　灰头土脸的光之巨人立即走过去一把抓住魔人战士的肩膀。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凯接连被伽古拉折腾了好几天，现在看到这家伙安静思考的样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伽古拉难得没有像往常那般扫开凯放在他肩膀的手，收起思绪后若无其事地揶揄光之巨人。
　　“我在想，你的卡牌能撕得烂么。”
　　凯朝这个又打算搞破坏的家伙翻了个白眼，“跟你的怪兽卡牌一样撕不烂。”
　　“哦，那真是可惜，只好还给你了。”
　　伽古拉把手里的卡牌递给凯之后就进宅去找奈绪美了。
　　凯伸手接过，直到看不见伽古拉的身影，才从腰包里拿出另一张卡牌。
　　“迪迦前辈，谢谢。”
　　凯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他就知道这位曾经成功挣脱黑暗的光之战士，一定可以把他那个时至如今依旧不愿意回归光明的重要之人从玛伽加坦杰厄的黑暗囚禁中解救出来。
　　凯转眼又看向伽古拉刚刚还回来的另一张卡牌，上面赫然是一位举着大宝剑的光之战士。
　　“自己人就不道谢了啊。”
　　【被自己人毫不客气的欧布之光：……】

　　玛伽加坦杰厄消失后，覆盖在麻生宅子的黑暗领域终于打开了，也开始有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警车的警鸣声呼啸而来，整座宅子连同周围的街道一下子全热闹了起来。
　　而凯和伽古拉早已带着奈绪美溜之大吉了。
　　随着暗之魔王兽的战败，天空中的大片黑云也跟着消散，整夜没合眼的三个人却依旧神采奕奕，走在大街上欣赏着这颗星球的日出，只是光之巨人的肚子却大煞风景地咕咕直响，奈绪美只能无耐地去找吃的，她实在是没心思再回去弄好几人份的早餐了。
　　凯和伽古拉驻足等待那个在摊贩前精打细算、努力砍价的女孩子。
　　凯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伽古拉，谢谢。”
　　“嗯？”伽古拉瞟了一眼身边的人，这是他今早第二次被人道谢了。
　　凯见伽古拉一脸迷之疑惑，主动解释：“你没选择和麻生合作啊。”
　　伽古拉立刻想起麻生晕过去前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嘴角上扬，“玛伽加坦杰厄和宿主很明显没有达成一致，魔王兽太贪婪了，‘麻生’嘛……倒是挺好把控的。”
　　魔人战士的此“麻生”可非彼麻生。
　　不明就里的凯一脸胃疼，“只有你才这么认为，那个人类狡猾得让人胆战心惊，也幸好你弃暗投明了。”
　　伽古拉深深地看了一眼凯，“我可没有弃暗投明。”
　　“暂时的，总行了吧。”凯的话里带着无奈。
　　伽古拉状似惋惜地摇摇头，“没办法啊，谁让麻生没有那颗内核做筹码。”
　　凯细品着无限魔人话里的意思，猛地看向身边这人。
　　“等等！你的意思是，如果内核在他的手里……”
　　“嗯哼，那就没你的什么事了。”伽古拉郑重点头。
　　凯的脸渐渐黑了起来，“你这个家伙真是……”
　　伽古拉知道这个光之巨人对“邪不胜正”的话题一向毫无幽默可言，开口制止凯即将喋喋不休的训斥。
　　“凯，你说的是如果，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正因为我们无时无刻不在面临着选择，人生才会有很多岔路，可是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
　　——这世上有很多路，唯独没有回头路。
　　伽古拉神情淡淡地目视着空中那个让人很难分得清是夕阳还是朝阳的橘红色圆盘。
　　凯听着伽古拉的话，胸口难受得很，伸手攥紧了这人的手臂，“伽古拉，每个人都会有黑暗面，已经过去的无法改变，说出去的话也无法收回，但未来是无限可能的。就像你……和我遇到的这个‘麻生’，或许我们都应该听听奈绪美妈妈说的，要有耐心和信心，再等等他，找个机会帮他一把，弥补他。”
　　伽古拉越听越不对味，最后他成功被凯又更上一层楼的博爱精神惊得瞠目结舌，“你在劝我耐心地引导麻生向善，然后弥补他？”
　　魔人战士睁着眼睛上下打量这个被魔王兽揍得破破烂烂却还在坚持慈悲为怀的光之巨人。
　　“你到底是光之战士，还是佛祖耶稣？”
　　“……”
　　凯长着嘴巴说不出话，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呆滞。
　　光之巨人的此“麻生”也非彼麻生啊！
　　【成功转型“佛祖耶稣”光环的欧布之光：……】
　　伽古拉见凯默认了，挣开被抓着的手臂，嗤笑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
　　新晋的“佛祖耶稣·欧布·红凯”神色复杂，“你不觉得他……跟你很像吗？”
　　被瞒在鼓里的无限魔人尚不知道癫狂的麻生不但把他照抄了个十成十，还在光之巨人那里揭了他不少老底。
　　伽古拉满脸鄙视，“不止是‘像’好吧，简直一模一样！”
　　——那根本就是个疯狂的偷窥狂加剽窃狂！
　　“是啊，一模一样。”凯想起麻生那两次喊了他名字时的模样，还有那个临终遗言以及最后绝望的呼救。
　　——那是不是，这人也曾这样呼喊过，只是他没能听到。
　　凯看着这人的侧脸，认真地问道：“伽古拉，虽然‘麻生’总是嚷嚷着黑暗永恒，但他的内心……是不是也在向往光明，等待救赎？”
　　凯这么一提，伽古拉想起麻生最后那个诚恳的道谢。
　　“大概吧。”

　　奈绪美提着早餐刚回来就被凯顺手接过去了，饿了一个晚上的光之巨人直接开吃，大家都是熟人，也就没人再费力点评凯是不是毫无形象可言了。
　　伽古拉对这个正经不超三分钟的吃货早已见怪不怪，忽然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一抹亮色。
　　“向往光明啊……”
　　伽古拉在凯和奈绪美都注意的时候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

　　奈绪美领着凯先回SSP事务所，刚才他们三个人走到半路的时候，蛇仓先生忽然说要去把光明买下来，然后就先行离开了。
　　奈绪美目送蛇仓先生离去的背影，猜测这人大概是在暗之魔王兽那里受够了黑暗的侵袭， “所以蛇仓先生这是要去买十只八只手电筒以备不时之需吗？”
　　凯听到奈绪美的嘀咕，心想如果只是为了物理光亮的话，这个不择手段的无限魔人更可能把整个银河系给炸了，让所有恒星都陪着燃烧一百年。
　　当奈绪美和凯回到事务所，发现时间尚早，善太和阿森还没来上班，她边打哈欠边锤着酸痛的肩膀，决定今天不打工了，SSP小组也全员放假一天。
　　话说，他们SSP已经连续放假很多天了，而且颗粒无进。
　　为钱烦恼的奈绪美从浴室出来后，看到凯正在桌边摆弄着东西，她好奇地凑了过去，眼里立刻浮现出大大的嫌弃。
　　“凯桑，你这堆……是什么？”
　　奈须美看着桌上这些松脆的破烂石头，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垃圾’两个字。
　　“文物。”凯随口应付奈绪美一句，然后继续拼凑这堆碎石块。
　　“哦，那你记得收起来放到柜子上，免得被善太丢进废弃桶了。”
　　奈绪美温馨提示凯，这要是丢了可就真找不回了。
　　等奈绪美进去卧室后，凯又拿出内核试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恢复魔杖的原样，干脆放弃了。
　　凯双手抱胸，看着这一堆魔杖碎片很是糟心，他也想毁尸灭迹或者干脆抛在麻生的宅子里，但要是某个家伙哪天又突发奇想让他找回来的话，估计这堆玩意儿早就被人类的垃圾回收厂处理得渣都不剩了。

　　伽古拉打开门就看到凯站在屋内一脸严肃，他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下后走了过去，发现桌上摆着的魔杖比之前碎得更厉害了，一下子就想起这个光之巨人坑队友的能耐有多强大。
　　伽古拉把手搭在凯的肩上，语气森然，“你说你除了吃饭不输给人，还有什么作用。”
　　凯听出伽古拉话里浓浓的嫌弃，赶紧把去大蛇巢穴取魔杖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重点解释了是那些红光逼得他发动了欧布之光，所以被他趁手当做武器的魔杖才会碎了。
　　伽古拉皱起眉头，他对凯说的红光竟然毫无印象。
　　凯十分困惑，“那些攻击性极强的红光一直蛰伏在你体内，你都没发现吗？”
　　“没有。”伽古拉摇摇头，之前他的体内只有诅咒绿光和那个邪门的小黑洞，红光倒是不曾发现过。
　　凯继续追问：“这些红光攻击过你吗？”
　　伽古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
　　凯被伽古拉的连续两个“没有”搞得有点抓不着头脑。
　　“那……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吗？”
　　“睡得香。”伽古拉想起奈绪美妈妈来之前的那个晚上，就是因为他睡太熟了没能及时发现梦野女士的到来，才被人家识破了“蛇仓小姐”的身份。
　　“啊？”凯没想到伽古拉给了这么一个答案，“还有其他吗？”
　　伽古拉思索着，脑海里却忽然闪过那个被欧布之光拽回来的梦，以及那只手。
　　伽古拉的眉头忍不住抖了抖，撇开眼睛不去看凯探究的眼神，低头摆弄着桌上的魔杖积木。
　　“吃得也香。”
　　凯沉默了。
　　——难道那束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红光其实是人类说的保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