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遇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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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灿燃拉起航行高度，这才头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眉心。
看这董心的样子，想必也不会乖乖听话，等下还得记得再联系一下安置点的工作人员，看看她顺利到家没有。
先灿燃心里无奈得想笑，有一种世事倒错之感，只觉得如果是放在一年前，这个把天都能捅出窟窿的角色应该是他的。
实在是没想到啊，短短一年时间自己竟然已经唱上了教育题材的白脸角色，看样子再过不久就能光荣回到母校风纪处就职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心里想，人能永葆青春的秘诀或许不是别的，只是像这世界上的所有青少年一样：永远吃饱了撑的、永远不用负责。
果然如中心所说，进犯的红绳军离他的坐标极近。今天天气原本就不算晴好，现在又已经接近黄昏，气象中心的人造阳光黯淡下来，能见度低了许多。
先灿燃看见了几架冒头的机甲，没有冒进，只是在在近处隐蔽盘旋。
他一边等待金玫瑰大部队赶到，一边有条不紊地对着中心回报他视野中的信息。
“人数不详。”机甲悬停在半空，先灿燃不紧不慢地眯起眼，“比较混乱。”
“但……仍在增加。”
金玫瑰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到位得比预告还要早。先灿燃正不耐烦，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面板，就听见了中心的到位通知。
“金玫瑰大部已到位，可以开始行动。”
通知的话音还没落，他便微不可见地抿起嘴一笑，看上去冷漠又顽劣。
然后，先灿燃一拉控制杆，迅速冲了出去。
这次他对上的机甲却远没有刚才那些那么好对付。先灿燃咬着牙，避过对面角度刁钻的高速一击，心想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手下不停，近乎疯狂地加大攻击，重火力不要钱似的向对面砸去，视野中一时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交错爆炸的滔天火光。对面的机甲且战且退，巧妙地让过先灿燃大部分咄咄逼人的攻击；反击的轨迹又总是被先灿燃诡谲而轻灵的腾挪险险避过。两人你来我往地缠斗起来。
看样子没法速战速决，先灿燃有些遗憾地在心里想。
不过可以解决。他很快又想。
果不其然，二人交手半晌，最终还是又狠又猛的先灿燃占去上风——他身上有一种奇妙的猖狂和笃定，丝毫不像一个只有一年经验的战士。那种不顾一切一般的疯狗打法，看上去不是经历了多年的战争锤炼，就是没剩下几年好活，让正常人看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而他的脸上甚至还维持着那副浑不在意一样轻慢的笑容。
不知不觉之间，先灿燃猛然回神：他们竟然已经不知走出了多远！
此时，他距离大部队已经很有一段距离了。
这里虽然也是第一星系，但却偏到了姥姥家，不然刚才那个小丫头片子也不至于没轻没重地把他指到这里来，先灿燃对这里也不甚熟悉——
按理说，在不熟悉的地方擅离同伴是极其危险的大忌。
但也不知道该说他过分自信还是有恃无恐，心里一点也不见紧张，手下反倒进攻得更猛烈起来。
对面的机甲难以招架，节节败退。先灿燃手下丝毫不松，乘胜狠狠地疯狂进攻，虎口被机甲的共振震得生痛发麻，好像已经受伤了，但他一点也不见停下。
“先灿燃？”
在这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冲击震荡的爆鸣声中，他好像忽然听见了有人在喊他名字。
先灿燃以为自己幻听，但这声音很快接着说道：“先灿燃，是先灿燃？”
两人离得很近，又没有战场上其他噪音干扰，对面喊话系统传来的声音清晰可闻。
先灿燃看见面前的面板上倒映出自己不耐烦皱起的脸，没好气道：“什么？”
他自己虽然在熟人面前废话从没少说，但在陌生人面前向来很能装相，从小看电视第一讨厌的就是话多的反派，第二讨厌的则是话多的主角，很不耐烦跟别人东拉西扯。
对面久久不答，先灿燃索性说道：“除了投降最好别说别的没用的啊。”
“投降？”对面这下很快回话，“为什么要投降？”
先灿燃都笑出来了：“这可是金玫瑰，趁早投降了还能赶上宽大处理。”
对面沉默了一阵，慢慢开口了。
他说的话无限唏嘘，话音却是疾言厉色：“……竟然听见先胜的儿子说这话！”
“……”
先灿燃登时知道对面机甲里是谁了。
蔡承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他见先灿燃不语，又高声道：“你知道金玫瑰当年做过什么吗？！”
先灿燃一愣，做过什么？
难道当年，金玫瑰祖上还是星际海盗的时候，到第三星系开拓过业务？
蔡承刚才被他按住一顿暴打，神经正在一抽一抽地跳痛，对这失散多年的侄子也没有什么好声气：“当年红绳军与金玫瑰和谈，原本已经谈妥——”
他这话听来无比耳熟，先灿燃在记忆中翻箱倒柜，迅速想起了是在什么地方听见过。
果然，蔡承接下来说道：“可金玫瑰竟然突然翻脸！”
先灿燃很不感兴趣：“这段是什么星际通用故事吗？你这都已经是我第三次听了，我不但听过这一段，我还听过俞将军和宁将军那一段，你这是个什么版本啊——”
“俞济成！”
没想到，蔡承竟然急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声音经过喊话系统中转，依然裹挟着庞大的怒意。
“他就是那个背叛了和谈的人！”
啊？
先灿燃这下傻眼了。
等等，这一段我真没听过！
宁淮远说起过俞济成，他说那是这时代最天才的军事家，是发光至今的一颗星体！
只是他当时语焉不详，确实没有说明白后来究竟为什么又打了起来。
蔡承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高声说：“……当时双方都已经停火，但就是这个俞济成，他贪功冒进，不甘只是和解——他就是个战争的疯子，只想用武力攻下整个红绳军，整个第三星！”
“如果不是他，你爸也不会……”蔡承恨道。
我爸。先灿燃心中一阵恍惚。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又遥远又迫近——
远到二十年来无缘一面。
近到在这时候全数化作蔡承在他耳边凄厉的逼问：
“为什么偏偏是金玫瑰，为什么是你要加入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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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淮远坐在宁贞的机甲上，决定等回去后让余蓝给这孩子查一下肝功能——虽然宁贞的外表能给整个第一星系制冷，但他依然怀疑宁贞肝火过重。
这个孩子把好好的机甲开得一路火花带闪电，加速减速、急声急落，一点招呼都不打，机甲在空中几乎直来直去。要是宁淮远能站起来，这时候估计非常想跳舷窗逃生。
正常人会这样驾驶机甲？哪个学校也没这么教过啊？
宁淮远看了一眼宁贞苍白静美的侧脸，觉得他需要除了整形外科之外所有科室的联合检查。
不过他很快就顾不上操心宁贞的体检了。在一片静默的驾驶舱中，他的个人终端突然间极速响起。
宁淮远心神一震。他非常熟悉这急促的传呼声，和普通传呼节奏不同，那是内部军务的声音。
他向旁边看了一眼，宁贞在一旁置若罔闻，他把个人终端打开了。
宁贞无意窥探他又有什么要务，听见他沉声应了几句，说道：“宁贞，掉头。”
往哪掉？宁贞不解其意地看向他。
“城北。”宁淮远面色凛然，“红绳军进犯。”
宁贞的神经高强度交感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一个寻常的机甲驾驶员而言，现在应该就近着陆，获得休息——否则他的心理和身体都会开始承受几倍于前的高强度压力。
只是他和宁淮远两人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宁淮远没想到，他则根本不觉得自己需要。听了宁淮远的话，他轻轻抿起嘴，缺乏血色的嘴唇几乎成了一条线——
然后，宁贞调转机甲，向着定位的坐标高速驶去。
事到如今，事情几乎已经明朗——远东F声东击西，红绳军趁虚而入，他们不但早有预谋，而且配合有度。
宁贞和宁淮远都清楚明白其中利害，心中已经做足了建设。
然而，在真正抵达了一星系北城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他们内心都不可自抑地沉了下去。
此时的敌军已不是先灿燃来时的那小猫三五只——
红绳军大军已到，几倍于金玫瑰人数，黑云压境一般，悍然已到一星系城口！
出人意料，坐在机甲之中的宁淮远脸上并不见什么慌乱。
他伸出手，快速调整了一下轮椅的高度，整个人更坐高了些，吩咐道：“环绕一圈，我看看。”
宁贞应声，为了让宁淮远看清，驾驶着机甲环绕整装待发的金玫瑰匀速地飞过。
“中心。”宁淮远开口道，“现在的到位情况？”
金玫瑰的定位不会出错，合成声立刻回答：“将军，应到一百七十四战甲，实到一百七十三。”
“谁不在这里？”宁淮远很奇怪。
“先灿燃。”
“先灿燃队员未到。”
宁贞和合成音同时回答。
宁淮远侧过脸看向宁贞，宁贞也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难道刚才只是绕场匆匆一瞥，他就能从这一百多架机甲中看出谁没有到？
虽然机甲各有外饰，刚才速度也不算太快，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看过了。”宁贞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冷声道，“他不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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