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瑟瑟碧连天》慕言敏敏

15、巫师言可畏

　　江上的时光在诸葛纪与欧阳月的对弈中，在段瑟瑟的医术钻研中，飞快地流逝了三天。
　　邻近寿春县，船即将靠岸时，吴管家与那十名随从，先一步飞身下船，前往寿春县准备马车与马匹了。等船靠岸后，段瑟瑟，夏侯风，欧阳月三人下了船，站在码头上等着吴管家的马车前来接他们。
　　正值夏末的中午时分，阳光毒辣的照在行人的身上，犹如一双鹰隼的眼睛，毫无保留地在窥探着人们藏在心底的秘密。段瑟瑟站在码头边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色，欧阳月在同夏侯风说着话，大家都在悠闲自在中打发着时间。
　　一个时辰后，吴管家驾着一辆马车前来迎接他们。
　　“公子，寿春县的那处别院，老奴已经吩咐人给欧阳公子与段大夫安排好房间了。”吴管家对着夏侯风说道。
　　“恩。”夏侯风点点头说道。
　　“吴管家办事的效率是越来越高了，怪不得冷面阎王每次出行都会带着你。你都这么年迈了，都让你跟着。吴管家，看来你们公子是离不开你啊。”欧阳月戏谑地朝吴管家说道。
　　“欧阳公子说笑了，老奴只不过跟着我们公子出来的次数多，轻车熟路方便行事罢了，要说我们公子离不开的人，还是要属天机阁阁主欧阳公子你。”吴管家恭敬地说道。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以后你们家公子离不开的人没准会另有其人，是吧，段大夫。”欧阳月朝段瑟瑟诡异地一笑说道。
　　“欧阳公子说笑了，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段瑟瑟浅笑着回道。
　　“哈哈哈……夏侯，你身边的人真是越来越合我的胃口了。看来以后，我得常来你这里玩了。”欧阳月大笑着对夏侯风说道。
　　众人上了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就来到了别院。
　　段瑟瑟踏进别院后，发现这个别院与明泽县的那个别院，在整体布局与摆设上别无一二，这次她的房间也被安排在左侧种了一片竹子的院子里，她被一个名叫春桃的丫鬟领着来到了房间。刚刚分别时，夏侯风同众人说有要事需要处理，在此处需留宿三日。所以，在房间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段瑟瑟就打算出去看看寿春县的风土人情。段瑟瑟出门前去找夏侯风，打算跟他说想出去转转，半路上碰到吴管家，被告知夏侯风同欧阳月出门办事了。段瑟瑟同吴管家说了下自己的打算，就出门了。
　　离别院不远处就是繁华的街道，此时虽然是申时，但走近了仍能看到繁华的景象。杂耍的艺人，出售手工品的卖货郎，林立的各色商铺，无不诉说着寿春县的热闹。段瑟瑟置身其中，感受着别样的风土人情。逛了一会，看到天边露出的几朵晚霞，就使用轻功朝周边的民宿屋顶飞去，打算好好观赏下与孤鹜齐飞的落霞。飞身来到一个离明江很近的高耸的饭馆屋顶上，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坐下，全身心地放松下来，耳朵听着饭馆里面食客热闹的交谈声，目光凝视着江边垂落的几朵晚霞，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总是很舒畅的，段瑟瑟这样想着。看了一炷香的功夫，刚打算换个姿势坐着，突然，从右手边的屋舍里传出了一个妇人低低的啜泣声与一个中年男子无奈的劝慰声。
　　“夫人，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太伤心难过了。二丫这个难缠的病症，西边的那位高人都说了，这是她的命数，是她上辈子造的孽太多，才会有此一劫。如今那位高人要我们送二丫过去洗清罪孽，好让二丫来世做个身体健康的人，这是好事，没有了二丫，咱们还有大丫。”中年男子对啜泣的妇人说道。
　　“孩子他爹，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二丫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如今要将她送到巫师那里，那是一条死路啊，怎能不叫我伤心。”妇人哭着说道。
　　“夫人，我明白。可高人他能窥见天机，他说咱们二丫得的是不治之症，命数已定，送到他那里是让二丫早生极乐世界。县上有名的李大夫，咱们也让他看过了，可结果呢，二丫吃了他开的药也不管用啊。哎，这是二丫的命，你莫要太伤心了，莫哭坏了身子。”中年男子叹气地说道。
　　“孩子他爹，我知道了。我们待会就送二丫去巫师那里。”妇人抽泣着说道。
　　段瑟瑟听完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对夫妇的孩子生病了，看了大夫不管用后，就听信了巫师的迷信说辞，打算将自己的孩子送往死路。在现代的时候，段瑟瑟看过一些历史书，知道迷信的影响力与破坏力，只要人们选择相信一些伪科学言论，那人们就会变成伪科学忠实的信徒，就会做出一些很荒谬、很疯狂的举动。这对夫妇被蛊惑后的愚昧行为，目前也只能通过治好他们的孩子这一个办法来阻挡了，段瑟瑟这样想着，就走到声音来源处的房顶上，取下两片瓦块，透过缝隙，看到啜泣的妇人正坐在房间的桌子旁，中年男子则站在她的身后。房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此刻正熟睡着，淡红色的块状面积伴随着红疹很明显地分布在她的脸上、手上，她的额头冒着汗，看起来像在发高烧。一种传染病的症状快速地闪过段瑟瑟的脑海，“天花”，没错就是天花。因为有着健全的疫苗体系，现代人很少有人得天花，但段瑟瑟身处在互联网很发达的时代，通过网络可以掌握海量的信息，对一些传染病也有了一些了解。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与掌握妖言惑众的巫师的住所，段瑟瑟悄悄地跟着这对夫妇前往巫师的所在地。
　　跟着这对夫妇，来到西边的一所邻近街道的大院子门前，这对夫妇刚要敲门，就被段瑟瑟拦住了。
　　“且慢。”段瑟瑟用胳膊挡住妇人敲门的手，朝她说道。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妇人问道。
　　“抱歉，打扰你们一下。我叫段瑟瑟，是一名大夫。是李大夫让我过来的。听李大夫说，你们家的二丫得了怪病，使用很多法子医治都无效，所以让我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你们可以让我看看二丫吗？”段瑟瑟认真地说道。
　　“孩子他爹……这……”妇人有些迷茫地朝中年男子说道。
　　“哎……夫人，既然李大夫这样有心，就让这位段大夫看看二丫吧。”中年男子叹气地说道。
　　妇人听到中年男子的答话，就掀开了用布巾包裹着的二丫的脸部。段瑟瑟仔细看了看二丫的病诊，脸部，手臂和腿部，都是同样的淡红色的块状面积伴随着红疹症状。看完后，让妇人将二丫继续包裹住，并将他们二人叫到了离巫师的院子十米远的一颗柳树旁站着。
　　“大婶，请问县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病人，跟二丫一个症状？”段瑟瑟朝妇人问道。
　　“有。隔壁家的狗娃也是这个病，他也是李大夫医治的，结果药石无效，狗娃他爹也把狗娃交给了巫师，让他去超度狗娃了。”妇人一脸凄凄地说道。
　　“那还有其他人得这个病吗？”段瑟瑟问道。
　　“其他人的话……好像附近的卢霞村，也有很多人得了这个病。因为巫师说过他只能超度儿童，所以卢霞村很多得这个怪病的孩童，都被送到了巫师府进行超度。哎……听说得病的大人，就只能在村落里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特别悲惨。”妇人将搂在怀中的二丫紧了紧，叹息地对段瑟瑟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婶详细的回答。二丫的病可能有救，你们先别将她送往巫师处进行超度，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试一试。二丫是你们的孩子，作为父母，不到最后一刻，你们千万不要放弃她的生命。纵使巫师能让她去往极乐世界，可那时你们也就阴阳相隔了，就永远不能相见了。”段瑟瑟耐心地朝妇人说道。
　　“哎……段大夫说的是，把二丫送到这里我也是很心痛啊。若二丫还有治愈的希望，我都会试一试的。孩子他爹，我们就听段大夫的话，先试一试吧。”妇人叹息着，朝段瑟瑟与中年男子说道。
　　“也好。就听段大夫与夫人的吧。”中年男子说道。
　　段瑟瑟给这对夫妇讲了这个怪病具有传染性，让他们接触二丫与这个病症的人时，尽量保持距离，且不得已碰触他们的红疹部位时，要用厚厚的布巾将手包裹住，告诉他们，她先去找药材，明天会过去看二丫，并让他们也将同样的防护方法告知他们的邻居。看着这对夫妇抱着二丫离开后，段瑟瑟就快速前往夏侯风的别院处。
　　来到别院，看到夏侯风与欧阳月已经回来了，看他们此时静坐在大厅里，但仍有些风尘仆仆地样子，想来应该是去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处理事情，段瑟瑟快走几步进了大厅。
　　“风公子，欧阳公子，我有一件事关人命的，很紧急的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忙。”段瑟瑟朝夏侯风与欧阳月说道。
　　“瑟瑟姑娘，你先坐下，慢慢说。”夏侯风淡淡地朝段瑟瑟说道。
　　“是这样。我刚才出去逛的时候，发现这里与附近卢霞村的一些人得了一种传染病。这个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以当前的医疗条件来看，这种传染病的死亡率是很高的。目前，我已经有了治愈这个病的法子，就是获取药引比较费力，我需要你们的协助。”段瑟瑟坐下后，表情凝重地说道。
　　夏侯风看到段瑟瑟一脸凝重的模样，就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与紧迫性，遂开口说道：
　　“瑟瑟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尽管说。”
　　“对呀，对呀。瑟瑟姑娘不必客气，我们谁跟谁啊，有需要我欧阳月帮助的地方，就尽管提。”欧阳月也意识到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们。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出，县上养奶牛的所有百姓，并让这些百姓牵着他们的奶牛在一个地方集合。这件事情比较紧迫，越快越好。”段瑟瑟说道。
　　“好。我吩咐人尽快去做。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夏侯风说道。
　　“我要取的药引具有预防传染病的效果。若能取到药引，且量足够，那我们所有人都需要按照我说的法子去使用药引。若量不够，我们就得在寿春县多待几日，去培养更多的药引。你们放心，钰公子的病有我开的药方，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我们晚些时候去雪灵山也无大碍。”段瑟瑟朝夏侯风与欧阳月说道。
　　“恩，就按瑟瑟姑娘说的做吧。”夏侯风朝段瑟瑟肯定地说道。
　　“对，瑟瑟姑娘既然说这个病是传染病，那我们几个都有被传染的可能性。就依瑟瑟姑娘说的来吧。”欧阳月也肯定地说道。
　　“好的。谢谢你们的信任与帮助。”段瑟瑟浅浅笑着朝他们二人说道。
　　“瑟瑟姑娘可别这么客气，如今我们的安危也在瑟瑟姑娘手里。你可是能保护我们的人啊，帮助你是应该的。”欧阳月又恢复了以往的痞气，嬉笑着朝段瑟瑟说道。
　　夏侯风叫来吴管家，让他按照段瑟瑟说的去安排了。
　　段瑟瑟说完后，就出去准备其他的东西了。飞身前往县上的药铺，采购了十捆银针，一捆有十枚银针，还采购了一大包板蓝根。准备完这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吃完晚饭，夏侯风就让人告诉段瑟瑟，说明天一早她要的东西都会准备好，吃完早饭就同他一起前往陈将军家里看看。段瑟瑟听到来人的汇报，心里一阵欣喜，就让来人向夏侯风传达了自己的谢意。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段瑟瑟心里有些紧张与期待，在外面竹林传来的轻柔沙沙声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皎洁的月亮在黑夜的幽静中，撒下无数的凄凉，放佛在静静等待着暗藏的惊艳与悲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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