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江上遇故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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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众人收拾好行李，就继续踏上前往雪灵山的路程了。
出发前，段瑟瑟整理衣物的时候，发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已被人清洗干净，整整齐齐的放在包裹旁边。想来应该是小菊做的，虽然她说了自己的衣服自己可以洗，但昨天，她一整天都在城南张显家忙碌，没有时间去清洗。此刻，看到小菊对她这么体贴入微的照顾，心里顿时泛起了暖意，冲散了一直弥漫在心底的寒冷。遂叫来小菊，当面表达了谢意，并给小菊十枚铜钱当作还礼。小菊刚开始拒绝收铜钱，但在段瑟瑟不断地坚持下，就无奈地收下了。
下一站是寿春县，有四日的路程，一日的土路，三日的水路。
段瑟瑟上了马车后，就开始研习医书。饱睡了一夜，眼睛仍有些浮肿，但比昨天好多了，目光认真地扫射着《医民要书》上的每一个字句，仔细斟酌。经过张显的事情后，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了更高的要求，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可以凭着她高超的医术将死亡率降到最低。夏侯风因为有事情要处理，让众人先行，约好在明江码头碰面。
段瑟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车上看了半日的书，简单吃了点干粮作午饭。刚想打个盹休息一会的时候，队伍就到达了明江码头。段瑟瑟下车后，就看到夏侯风穿着一身绣着青竹的紫色衣袍，一部分头发用一根通体透亮的玉簪固定在头顶上，其余的披散在肩上，在江风的吹拂下，几缕发丝微微飘动，面容被衬托得更加清俊。此时的他，正在码头边负手而立，对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吩咐着事情。吴管家让别院的小厮将马车牵回去后，众人就朝夏侯风走去。
众人快走到夏侯风跟前时，夏侯风就终止了谈话，让侍卫先下去了，朝着走近的段瑟瑟点了点头，就率先登上了靠边停着的一只双层大船，众人也随着他依次登上了船。
段瑟瑟上了船后，看着护卫打扮的几名壮汉，挂起了船帆，船就开始运行了。站在船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明江，几只排着人字形的大雁从江上飞过，附近的水中一双鸳鸯在欢闹嬉戏，俨然一副恬淡宁静的山水画，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怪不得人们在感觉到生活和工作的压力很大的时候，都会选择外出旅游，看着眼前这样雄宏壮阔的美丽风景，人的心情确实会舒畅很多，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吧，也是张显这种遭受身体苦痛的人所追求的吧，段瑟瑟在心里这样想着，放慢了呼吸，深深地置身于眼前的这片风景。
看了会风景，觉得整个人轻盈了许多后，段瑟瑟就返回船舱二层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段瑟瑟一觉睡到晚饭时分，直到船上的一名丫鬟敲门才苏醒过来。
“段大夫，奴婢叫小荷，是船上的丫鬟，吴管家让奴婢带您下去吃晚饭。”小荷边轻轻地叩门，边恭敬地说道。
“恩，知道了。我整理好衣服就出来，请小荷姑娘稍等片刻。”段瑟瑟刚睡醒，嗓子哑哑地说道。
起床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裙，段瑟瑟洗了洗手，就在小荷的带领下，去吃晚饭了。来到船舱一层用饭的屋子里，看到夏侯风端坐在桌子旁，左手正拿着一只翡翠绿的玉箫灵活地把玩着，姿态好不潇洒。
“风公子晚上好。”段瑟瑟浅浅地笑着朝夏侯风打招呼，走到夏侯风的对面坐下了。
夏侯风朝段瑟瑟点了点头，看着段瑟瑟红肿的眼睛恢复了正常，面容也浮现了笑意，想到，她果然很喜欢大自然，连昨天在她周身洋溢着的很压抑的悲伤，都被大自然抚平了。
段瑟瑟刚坐下没多久，吴管家就带着几名丫鬟，端着热腾腾、香味四溢的饭菜进来了。布置好饭菜后，吴管家同丫鬟就退了出去。
“段大夫应该还没看过江上的夜景吧。今晚正好是晴空，在明江上观赏明月，是文人雅士最喜欢的事情。待会吃完饭，段大夫可以在船上走走。”夏侯风朝段瑟瑟说道。
“是吗？我还真没有欣赏过江上的夜景，今晚可要好好瞧一瞧了。”段瑟瑟笑着说道，一圈圈波纹在嘴边荡开，在屋里烛光的映射下，有一种醉人的美。
在夏侯风阅过的人里，段瑟瑟的长相不是拔尖的，甚至说是中等微微偏上类型的，可段瑟瑟温和的面容，加上她独有的自然气质，总是给人一种美好安心的感觉，好像和她在一起，人生再无奈的缺憾也会被弥补。这样想着，夏侯风习惯于紧绷的神经，也变得放松了许多。
两人在周围洋溢着的温暖的烛光下，各自沉思地用着晚饭。
吃完饭后，段瑟瑟就抬脚去看明江的夜景了。站在宽阔的船头，看着周围星星点点的船只，望着比以往见到的要大一圈的高悬夜空的明月，听着江上偶尔拍打的浪声，好不惬意。船头放置着一个圆桌与四个木凳，桌子上摆着酒壶类的瓷具。段瑟瑟往常怕耽误看诊，酒是从不沾身的，此时伴着皎白的圆月，感受着似乎在起舞的江风，突然就想喝酒，遂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酌了起来。浓烈的酒精流入喉间，产生一种奇妙的火辣感，让她这种喜欢吃辣椒的人特别上瘾。刚喝了一会，从船尾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美妙的音符像魔咒般随着江风吹入人的耳洞，有令人沉沦的魔力。看着明月周围飘过的几朵白云，一杯接一杯地感受着酒精带来的别样体验，不由自主地吟诵起了诗仙李白写的《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哈哈哈……好曲，好诗。”正当段瑟瑟有些醉意的时候，一阵笑声与掌声，从船头的右侧传了过来。段瑟瑟转头一看，离船右侧一米远的地方，一艘豪华的精美大船正同他们的船并驾齐驱的行使着，在船头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俊美少年，此时正鼓着掌，朝他们这艘船望来。
“欧阳月，你今天怎么有雅兴到这明江上来了？”段瑟瑟听到夏侯风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他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不远处，左手挚着玉箫，右手背在身后，迎着江风而立，令人想发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赞叹，此时的他正对着隔壁船头的红衣上年说着话。
“听闻你途径明江，我就大老远的赶过来了。一来就看到你们在吟诗作乐，啧啧啧……好一个郎才女貌啊，我都不忍心过去打扰你们了。夏侯风，你挺会享乐呀。本来我以为，你一个人郁郁寡欢缺个人陪伴，就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看来是我多虑了呀。”欧阳月戏谑地说道。
“欧阳月，你就别贫嘴了。”夏侯风有些羞恼地朝戏谑他的欧阳月说道。
欧阳月对身后的一名随从吩咐了几句，就飞身过来夏侯风的船只了。段瑟瑟看到欧阳月的豪华大船驶离他们而去，想来欧阳月是要同夏侯风一起同行了。段瑟瑟朝飞落到船头的欧阳月点了点头，以示问好。
“眼前这位美人，想必就是长洛县赫赫有名的段大夫了吧。你好，我是天机阁的阁主，欧阳月。”欧阳月热情地朝段瑟瑟打着招呼。
“欧阳公子不必多礼，我不是什么美人，欧阳公子叫我名字就好。”段瑟瑟礼貌性地浅笑着，对容貌俊美，脸上浮现着鬼魅气息，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欧阳月说道。
“瑟瑟姑娘谦虚了，能让夏侯风甘愿伴乐的，自然是美人了。”欧阳月朝夏侯风诡异地看了一眼说道。
“欧阳月，你胡说什么。不想被我丢在江里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夏侯风听到欧阳月叫段瑟瑟的名字，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恼怒地对欧阳月说道。
“瑟瑟姑娘，夏侯风这么凶的人，你同他呆了这么久就不害怕吗？你看他，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多吓人啊。”欧阳月表情夸张地对段瑟瑟说道。
“欧阳公子，风公子人很好。他帮了我很多忙。”段瑟瑟笑着对欧阳月说道。
“呦……瑟瑟姑娘这就护上冷面阎王了，还真是郎情妾意啊，看来我待在这里是多余了。”欧阳月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说道。
“欧阳公子说笑了，我同风公子仅是普通的朋友，自然比不上你同风公子之间的情谊。”段瑟瑟一副要解释的模样，朝欧阳月说道。
“我看，那可未必。瑟瑟姑娘没准在夏侯风的心中重要着呢，是吧，冷面阎王。”欧阳月朝夏侯风狡黠一笑地说道。
“欧阳月，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废话这么多。”夏侯风声音重重地说道，似乎欧阳月再多说一句，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样。
“好好……我不说了，我闭嘴。”欧阳月一副乖宝宝地模样说道。
段瑟瑟看到情绪多变，模样滑稽的欧阳月，不由地笑出了声。
“段……瑟瑟姑娘，这是我的故友，欧阳月。他同我们一起，前往雪灵山。”夏侯风刚要称呼段瑟瑟为段大夫，但转念想到欧阳月对她的称呼，就不由地叫起了段瑟瑟的名字。
“恩，好的。你们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去休息了。”段瑟瑟听到夏侯风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微微一愣，但对于称呼，她倒觉得怎么叫都无所谓，就起身朝夏侯风说道。
夏侯风朝段瑟瑟点了点头，就同欧阳月坐在了桌子旁。看到段瑟瑟离开的身影后，欧阳月朝夏侯风说道：
“夏侯，这一个月未见，你变了很多，变得有人气了。我想，同瑟瑟姑娘应该有很大的关系吧。”
“欧阳，瑟瑟姑娘有法子治好王爷的病。只要能治好王爷，黎国的未来就有希望。我可能是因为放下了心里的大石，所以才有些不一样吧。”夏侯风朝欧阳月缓缓说道。
“恩……夏侯，我觉得你的变化好像不是因为王爷的病能治好，好像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总之，你能慢慢地从那件事中恢复过来，这是好事。而且有我的帮忙，为王爷采摘药引的事，你就尽管放心吧，这一路上不管出现多少妖魔鬼怪，我都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来，我们好好喝几杯。”欧阳月拿起酒壶，斟满酒杯，朝夏侯风说道。
夏侯风点了点头，也拿起了被欧阳月斟满的酒杯，同欧阳月对饮了起来。
江风徐徐地吹拂着船帆，好像一个大力选手拖着重物缓缓前行。从船上传来的觥筹交错声，伴着高悬的明月，有一种置身于八音宝盒的音律感，好像有说不完的故事正等着鸣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江上遇故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