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人》等待露西

3、第 3 章

　　实习生赶在deadline之前，兵荒马乱地上交了整案，细节方面仍有很多错漏，她铁面无私地一一指出，但没有再花更多心力帮她做事。
　　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工作一忙，时间就过得格外地快，突然迎来国庆假期，顺子还有些不习惯。
　　泽亚班上组织了为期3天的露营活动，说是可以带家属，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子托泽亚交了钱，一早坐上了学校租来的大巴。

　　泽亚和室友们占领了最后一排，给她留了个靠窗的位置。
　　秋天来了，早晚气温低，她穿的短袖T恤，一上车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身体不错啊李顺子。”泽亚开玩笑地拍了拍她裸露的一节手臂，不出意外地对上一记眼刀。
　　尽管如此，李泽亚还是尽职尽责地询问自家老姐：“带外套了吗？山上很冷的。”
　　顺子拍拍腿上的背包：“带了。”

　　洛池坐在另一个靠窗的位置，和她中间足足隔了3个人，除开刚上车时礼貌地点了点头外，两人没有更多交流机会。
　　然而窗边的顺子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她昨天熬夜加班，今天又早起，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伴随着大巴摇摇晃晃，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很多梦。
　　一下梦到自己置身游戏地图里打怪，一下又梦到她设计的游戏活动被玩家狂喷，她一边看恶评一边哭。
　　哭着哭着，就醒了……

　　虽然很离谱，但李顺子醒来的时候，脸上确实挂着眼泪。
　　她抬头，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濡湿的布料，然后是洛池的脸。
　　顺子：？

　　“怎么是你？”她诧异地问到，甚至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为什么哭湿了洛池的衣服。
　　洛池没表情地指向正在打斗地主的男大学生们：“他们要打斗地主，就换了位置。”
　　“这样啊……”她胡乱拨了一下头发，难为情地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不知道怎么靠到你身上了。”
　　“嗯。”洛池似乎有话想说，他别扭地别开目光，“怎么哭了？”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被玩家喷这件事，干脆一言以蔽之：“呃……梦到自己被骂了。”

　　洛池没接话，只是顺手帮她把一绺不听话的头发拨回了原本的位置。
　　男生的体温似乎要更高一些，他的手从脸侧拂过，虽然没有碰到，但顺子依然感受到了温热。
　　不知是来自他的手掌，还是自己的脸颊。

　　洛池自然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重新低头玩手机，顺子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过了好一会儿，因为他而紊乱的心跳才重新平复下来。
　　平复了才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黑色的，胸前一个某知名运动品牌大logo。

　　完，肯定是洛池给自己披的。
　　她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突然卡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一酝酿就酝酿到了下车，大巴停靠在此行目的地——沂阳山山脚，大家各自收拾行李下车，顺子终于鼓起勇气脱下外套。
　　“谢谢你的外套。”她心一横，把外套递了出去。
　　“这是李泽亚的。”洛池接过外套，扔到了泽亚头上。

　　顺子动作一滞，迅速转背收拾并不需要收拾的背包，暗地里狂骂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问一句是谁的外套会死吗？今天怎么能这么尴尬的？

　　“洛池你tm傻逼吧。”被衣服盖住头的李泽亚边挣扎边骂，等钻出来，大巴里只剩下了自己和不知在瞎忙什么的李顺子。
　　“李顺子，走了。”他把外套挂在肩上，潇洒地拿起顺子的包，脸上表情一裂，“艹，你包里带石头了？”
　　“不带脏字不会说话了？”顺子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没使力。
　　……

　　露营地在山顶，顺子一行人在山脚吃完午饭，才慢慢悠悠地往上爬。
　　沂阳山是当地有名的风景区，开发历史可以追溯到西周，洛池作为唯一的本地人，被迫挑起导游的大梁，不情不愿地向大家介绍。
　　“沂阳山在江城很有名，高考之前家长老师都喜欢来这烧香拜佛，爬到山顶应该就可以见到庙了……”
　　话音未落，赵先立指着石头小径尽头的建筑高声喊：“哇，怎么这里就有庙了啊！”
　　洛池瞥他一眼，没说话。

　　赵先立不识相地追问：“这是什么庙啊？”
　　洛池沉默两秒。
　　“你百度吧。”

　　导游罢工不影响大家的远足热情，年龄相仿的男生们话题总是特别多，从隔壁院的漂亮学姐到宿舍楼下的小猫，顺子一个没注意，他们的话题又转到了最近开打的某个电竞比赛。
　　好在大家性格都很不错，聊天时也不忘带上顺子，因此一路上氛围都很轻松。

　　顺子补足了觉，心情也很愉悦，难得置身这样清新自然的环境里，感觉整个人的霉气都被冲干净了。
　　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步伐轻快。

　　“姐姐很开心？”不当导游的洛池落到了最后，不知什么时候，和李顺子走成了一排。
　　“对啊，好久没有出来玩了。”她松松肩膀，眉梢都染上喜悦。

　　“既然这么开心。”
　　“嗯？”
　　“那我可以来换你的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顺子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是剧本杀那次，他拿关键线索换的……
　　“我想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洛池和泽亚差不多年纪，但自己面对他，总是莫名紧张，她无意识地咬了咬唇，“你要换什么？”

　　“明天我们一起看日出吧。”

　　大家走走停停，爬到山顶已经是吃晚饭的点，山上环境艰苦，吃饭的地方也很简陋，好在泽亚带了很多速食品，上到自热火锅，下到压缩饼干，顺子看着他跟哆啦A梦似的取食物，突然对男生的包充满了敬仰之情。
　　真能装啊！
　　几人解决完晚餐，没有继续吹水，齐齐进了帐篷。

　　不为别的，主要是外面蚊子太多了。
　　虽然这会儿已经入秋，但山里蚊子的数量还是超出了众人的想象，顺子本来就是招蚊子咬的体质，在外面待一小会儿，光是脚脖子就被咬了十来个包。
　　进了帐篷，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里面有没有蚊子。
　　毕竟把蚊子关在蚊帐里一晚上，早上边生气边打蚊子的事，自己可没少做。

　　山上充电不方便，打完蚊子，顺子盘腿坐下，就着不算明亮的灯光看书。
　　耳边是不知名小虫窸窸窣窣的声音，山风透过纱网吹进来，裹挟着树叶的清香。从未在这样的环境里看过书，注意力居然出奇地集中，转眼就到了10点。
　　男生们租的大帐篷，一开始隐约有斗地主的声音，现在已经安静下来，大概是睡了。
　　顺子还很精神，正打算接着往下看，手机屏幕亮起。

　　【luo：睡了吗？】
　　【顺子：没呢。】
　　【luo：今天星星很好看。】

　　收到这条消息后，顺子凑到帐篷的纱网前向外看，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她心底一热，拉开帐篷朝他走去。

　　“不怕蚊子咬啊？”顺子站在洛池身边，找了个话题。
　　“不怎么招蚊子。”洛池略微低头看她，“伸手。”
　　李顺子下意识照做，洛池从手上取下一个驱蚊环，低下头：“奖励给研究天象的小朋友。”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顺子发愣的几秒，跟前的人已经细心地把驱蚊手环戴上了。
　　“好了。”洛池抬头，挑了挑眉，“看星星啊。”
　　李顺子后知后觉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怔怔地望向夜空。

　　今晚的星星确实很好看。
　　是与城市里截然不同的景象，很些像网上星空摄影师拍的照片，星星又亮又密，银河高悬，温柔地将星空分成两份。
　　疲倦的灵魂受到洗涤，耳边的风和虫鸣也变得温柔起来。

　　夜里气温低，顺子看了一会儿星空，不负众望地打了个喷嚏。
　　“回去睡觉吧。”洛池提议。

　　两人走到帐篷前分开，洛池道了声“晚安”，看她钻进帐篷，才不紧不慢走进旁边的大帐篷。
　　虽然有驱蚊手环，但顺子还是乖乖检查，确认帐篷里没有蚊子才躺下。

　　一闭上眼，漫天璀璨的星光和少年低头时洗发水的香味便变得格外清晰。
　　星星在天上，他在眼前。

　　顺子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不知是驱蚊手环管用，还是自己真的把所有蚊子都赶出去了，这夜，顺子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