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人》等待露西

24、第 24 章

　　清晨，洛池醒了一次。
　　不知道是几点，天才刚亮。他睁开眼，便看到顺子还在睡着，衣领垮到肩膀下，露出雪白的肌肤和淡淡的红痕。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轻揽过她的腰，重新闭上眼。
　　他从不知道，人会这样渴望另一个人。抱了又抱，吻了又吻，想在她的身上种一朵花，永远只能由自己采撷。

　　再次醒来时，顺子还睡着，洛池轻手轻脚下床洗漱。
　　吴岩磊和赵先立东倒西歪躺在客厅玩手游，泽亚一个人在餐厅吃早餐，见他下来，瞥了一眼，有些踟蹰。
　　“怎么了？”洛池看出他的犹豫，率先开口。
　　“李顺子呢？”泽亚压低了音量，“昨晚上她是不是去你房间了？”
　　洛池对上他的眼神，点了点头，“她还在睡。”

　　泽亚是个憋不住事的人，一张脸皱成了草稿纸，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口：“你不会只是跟她玩玩吧？”
　　一边是亲姐，一边是朋友，他可不希望有任何一方闹崩。
　　“怎么可能？我们互相见过父母了。”虽然见她爸爸的情况很特殊就是了。

　　“你见过我伯伯？”泽亚很诧异，“你们不会是准备结婚了吧？”
　　“哥，我叫你哥行不行？”洛池哭笑不得，“有没有可能我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纪？”
　　泽亚怒目而视：“什么？你不打算跟李顺子结婚？”
　　洛池直视泽亚的眼睛，无比严肃地声明：“我当然打算，只要她愿意。”

　　“你们在说什么？”顺子刚下楼就听到洛池的最后一句话。
　　“早啊姐，我们在说要不要给你留点早餐！”泽亚睁着眼睛说瞎话。
　　“李泽亚，你说谎真的很明显。”甚至还破天荒地叫自己“姐”。

　　顺子打了个呵欠，懒得追究这些。她刚起床时思维慢，动作也慢，慢吞吞地坐到洛池旁边，又慢吞吞地吃起早餐。
　　她的头发扎成一个随意的小揪顶在脑袋上，自然又可爱，洛池一扭头，就对上那个小揪。
　　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顺子：“？”
　　泽亚拱火：“他手好贱，能不能揍他？”
　　顺子白了一眼泽亚，道：“为什么骂洛池？”

　　狗男女！
　　泽亚气都气饱了，筷子一丢去了客厅。

　　餐厅只剩下他们俩，气氛倒变得不对劲起来。
　　顺子安安静静地吃早餐，洛池靠在椅背上玩手机，说是玩，实际上只是点开一个APP又关掉，心思根本不在手机上。他重新坐起来，鼓起勇气说：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他们两度齐声开口，又两度收声。

　　“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你刚跟李泽亚说什么？”

　　三度开口，两人都笑出了声。

　　“那你要我说舒服还是不舒服？”顺子压着音量，目不斜视地回答。
　　洛池耳根泛起诡异的红，夹饺子的手微微颤抖。
　　连续三次都没夹起来，倒把顺子看笑了，她只好发挥乐于助人的特性，拿勺子帮洛池舀了一个饺子。

　　其实本来是要给她夹的……
　　洛池默默想着，但没再说什么，埋头把这个饺子吃完，才小声回答她之前的问题：“他在问我们打不打算结婚。”
　　顺子：？
　　她忍住冲去客厅把弟弟拎过来暴打一顿的想法，心态平和地开口：“别听他瞎说。”

　　婚姻对于洛池来说还太远了，她想。
　　他还这么小，还有远大美好的未来，总要等他工作之后，见过更多不一样的风景，才好做这么重大的决定。

　　“我跟他说，只要你愿意。”
　　洛池放下筷子，承诺似的对她说。

　　顺子懵了一秒。
　　誓言、承诺、保证，都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她从不奢求有人对自己承诺，也不相信承诺。她难以预测未来，能在此刻快乐，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但她永远愿意相信和守护洛池的承诺，至少在这一秒，她相信洛池也是这样相信着。

　　“吃完没？什么时候出发啊？”洛池瞟了无数眼餐厅，见他们两人都没有再吃了，才大着胆子问。
　　“吃完了。”顺子起身，回应似的捏了捏洛池的手，才上楼换衣服。

　　海边当然是好玩的，光着脚赶海，海浪冲刷脚丫，和自己踏在同一片沙滩上的是小螃蟹和海参。温度在日落的那一刻骤降，从此温和可亲的海成了灾难电影里的主角，他们嬉笑着离开，闲逛到没有招牌的大排档，饱饱地吃上一顿海鲜。
　　结束这次旅行，顺子就要和洛池开始异地生活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总觉得洛池格外粘人。俩人依然不睡一个房间，但每次她刚准备躺下，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借住一晚。”洛池抱着枕头，笑得露出两行大白牙。

　　谁会忍心拒绝洛池？
　　顺子装作要关门，洛池忙抵住，才发现她完全是在虚张声势，没用上一点力气。
　　被拆穿了，顺子也不恼，笑嘻嘻望向他，伸手讨拥抱。

　　还有多少时间能像现在这样尽情地拥抱洛池呢，她埋在他的肩上，出神地想。
　　“在想什么？”似乎是察觉到顺子的出神，洛池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顶。

　　“想，其实有点对不起你。”

　　顺子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别扭的人，喜欢却不说喜欢，想要的不说想要。她讨厌展露自己的脆弱，于是高傲地躲在角落，等待有人发觉，接着走近她，给予她。
　　曾经她以为这是爱，但一直等到见到洛池，她才发现，爱是给予，是就算知道有可能受伤，也愿意把弱点奉献给自己的爱人。

　　“我应该留下和你在一起的。”她的手顺着洛池的衣襟往下滑，直到牵住他的手，“3年可以吗？这个项目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差不多3年左右能上线，做完了，我就回江城。”
　　洛池愣住，直到顺子咬着唇抬头，他才恼羞成怒似的抽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说：“你傻吗？你想在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已经说了无数遍，我会去找你。”

　　“跟这个没有关系，那是你对我的承诺，这是我对你的。”顺子依然觉得这些话难以启齿，甚至双颊浮起绯红，但她坚持直视着洛池的眼睛，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我也会来找你。”

　　他们会是独立生长的两棵树，但同时也永远愿意为对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