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孙悟空同人）》小诸葛Good

4、浇花

　　菩提子虽说看中孙悟空，却又可惜他沾过人命，一时为难暂时将他搁置下来。

　　他教众仙对敌时周旋之法和应对之术，上午听课，下午练武，习字焚香，讲经论道。唯有孙悟空，仍旧做着劈柴挑水的活计，空歇时间也多了出来。

　　外界发生了什么，荣锦一概不知，也不关心，在枫林里过着种田的神仙生活。

　　也不算神仙生活。她对着一棵不惑木试探性的施法催生，药圃里的药苗却越来越耷拉。

　　荣锦曾耗废神力把一株海棠救活后留下创伤，从此但凡触碰的花草，皆在片刻死去。

　　这些种子很大一部分是荣锦向菩提子要的仙药仙株，方寸山是灵秀之地，荣锦老想种点什么，但她手黑的又什么都种不活。

　　简而言之，又菜又爱玩。

　　如今看着是毫不吝惜的用法力养花，实际上十分的法力能吸收一两分便是老天爷开了眼了。

　　望着一溜打蔫的仙花异草，荣锦不满的蹙起眉。

　　就在这时，旁边葱葱茏茏的草叶间，冷不丁冒出个毛茸茸的猴脸来。

　　“嘻，师姐？”

　　“......”

　　“师姐？”

　　“......”

　　“喂！”

　　“......”

　　孙悟空跳出草丛，眉头纠成一团，围着她乱走了半圈，“没趣，没趣，师姐耳朵聋了。”

　　“不聋。”荣锦简短地说:“你跑来做甚么？”

　　“前日老实发下誓，今天就给你种花来呀。”孙悟空赶忙接道。

　　荣锦半晌无语。

　　“你并不很像个老实的。”荣锦偏头看他。

　　袖口和衣摆脏兮兮的，八成是从上次摔了跤的地方滚进来，但脸上毛发干净，整身道袍还算整洁，想必来之前特地打理过。

　　一双幽静眼眸从上到下的打量自己，孙悟空受不住地脸皮烧红，低了低头，“师姐走了眼，俺是世上难得的君子。”

　　……上次说她哑巴，这次先说她聋又内涵她瞎。

　　荣锦盯着他看了两秒，侧开身子，“那好，小君子，这些花草不好养活，既然你有法子，就交给你了。”

　　说着，她稍稍挪开位子，但见方才用仙力滋养的地方，草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发黑。

　　“花草娇气，你却能随手栽千百株，必是擅长生长之道，过来试试。”荣锦道。

　　孙悟空愣住。

　　什么生长之道？

　　那些明明是他信口胡诌的。

　　孙悟空抬头要拒绝，撞见她眼底隐约涌起的亮光，犹豫着挠了挠头，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荣锦拎起地上龙纹雕刻的小壶，兑了几滴调制好的琼玉流浆，晃匀了，折腰递给他。

　　孙悟空接过水壶，站在原地发愁，浇水倒是容易，可这些不是凡品，摘她一朵花都小气得紧，倘若不慎浇死了，她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吧。

　　“哪里多水，哪里少水，都是些什么品性，你好歹说说。”

　　“你看着办。”荣锦对养活草木一窍不通，不然前天怎能轻易放过这辣手摧花的猴子。

　　“以前别人逛一圈下来，你壶里的水正好能倒完。”她不确定地补上一句。

　　这些花长得不一样，药性也不一样，哪儿是倒不倒完的事儿。

　　孙悟空棘手，直觉上这位师姐也是非常不靠谱，琢磨了半天，决定凭感觉行事。

　　谁知仙药看着稀奇，他也以为有多娇气，原来浇多少都无妨碍。

　　孙悟空瞧着不过随便洒了几下水便神采奕奕的花苗，陷入深深的怀疑，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养得半死不活的？

　　药园不大，没花多少时间便转完一圈，孙悟空还贴心的除了杂草，忙前忙后小半天，连滴汗都没流。

　　转头见她安安静静坐在木制的案几前，眉眼微敛，白色道衣带一股清幽之意，坐在那儿漂亮的如同一幅画一般。

　　是孙悟空以前从没见到过的画。

　　“俺是祖师新收的弟子，你别把我同师兄们弄混了。”

　　“混不了，你师兄我一个都不认得。”

　　猴子:“……”

　　做完活计，荣锦又把天聊了个死透，孙悟空无聊的向四周张望，打量起了此地的风景。

　　红枫如火，漫无边际，半遮起不远处的房屋，许多枫树上挂着一列列精致玉壶，风一吹，送来轻微的甜香，跟水壶里的味道一样。

　　先前此物只滴了几滴，竟使得那些花苗起死回生，孙悟空看得出这不是凡水。

　　孙悟空转起眼珠，抱着空水壶坐她身旁鼓鼓捣捣，有学有样将刚才用剩的流浆倒进去，胡乱兑上些水，抱起就往嘴里灌。

　　荣锦一手拽下，对他不规矩的行为目露不满。“不能喝。”

　　冷淡的语气让孙悟空泛起一丝委屈:“连口水都不让喝，我才掏了番力气，你说这话岂不外道。”

　　纯良可怜的神情，荣锦活像是个罪人。

　　荣锦默了默，仍是把水壶拿下来放在一边，袖中手指微动，头顶的树上掉下一个玉瓶，她把里面泛着彩光的新鲜流浆尽数装进酒壶中，并未再兑水。

　　“喝这个。”

　　孙悟空才又拿起酒壶，拨开盖子，对着壶口一舔，甘甜清澈，舌尖的甜味袭来，他忍不住炸了炸毛。“香！好香！”

　　荣锦皱眉，将酒壶从他嘴里取回，重新封住壶口，教他把水倒进茶杯里，“要用杯子。”

　　“哦。”孙悟空乖觉应声，小抿一口后，往她身边凑了凑。

　　靠着坐得近了，一股好闻的淡香钻进鼻子，孙悟空立马侧过头，瞧她片刻，拿起手中的小杯子，坦然道:“你也是，跟这香味不一样。”

　　荣锦:“……”
　　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她经常住在树上，因此身上沾有一股草木清气。

　　孙悟空闻着冷幽的清香，继续专注于面前的酒具，品尝的心满意足了，视线又飘向荣锦。

　　“师姐，为什么从不见你出林子？你从哪儿来？也是祖师的弟子吗？”

　　“不是。”荣锦坦言道：“我从天上来。”

　　悟空惊叹:“天上来？”

　　荣锦想了想，觉得不对:“天之上。”

　　离恨天之上有天，曰天外天。

　　“做神仙好么？”

　　“好。”荣锦肯定地说:“惟神道乃是正道。”

　　“那不一定。”孙悟空不悦，接连哼了好几声，“我就是妖，但知天地生我，非是叫我无为的。”

　　这猴子还挺能犟。

　　荣锦本身话也不多，此时心思放在了他浇好的花草上，三两句聊不到一块儿就想赶他走。

　　“天色不早了，你干完活就该回去了，记得明天还来。”

　　一手过河拆桥玩得很溜。

　　荣锦站起身，自顾自地环视圃中花草，每株都精神焕发，不似这两三月来死也不受她供养的矫情，她有了几分满意。

　　回头看那猴子扭捏着不肯动步，疑惑问:“干嘛不走？”

　　“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你不问问我叫什么？”孙悟空挠挠头。

　　“哦，是，你叫什么？”荣锦一边观察每一株药草，一边诚心诚意地发问。

　　“我姓孙，法名悟空。”孙悟空呲牙冲着她笑，终于逮到了机会显摆。

　　结果她仍然是那样淡静，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药圃，只是不温不火的点点头。

　　孙悟空等啊等，她再没说其他的，仿佛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心中涌上来几分不满，靠近喊道:“你果真记好了，俺叫孙悟空！”

　　他叫完看见荣锦微微放大了瞳孔，猛地醒过神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扭头便跑开了。

　　荣锦愣了一秒，终于将眼神放在了飞快跑走的小身影上，抬手按一按耳朵，“吼什么，真以为我是个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