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lsa）真相是真》GoldenRich

13、重返

　　1968年4月2日。
　　在Elsa的小公寓里，墙上的时针快要指向12的时候，整个房间安静得仿佛主人已经出门了一般，只听见秒针一下一下颤抖的声响，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得越来越响，最后逐渐形成了一首波澜壮阔的交响曲。

　　Elsa被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声响吵醒，她艰难地用手肘撑在枕头上，使自己靠坐在床头，满脸的憔悴。昔日白皙的皮肤如今透出了一股不正常的苍白，浅金色的长发毫无生气地搭在她瘦弱的肩上，如冰一般闪耀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尽管已是新的一天，昨日的打击依然令Elsa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愚人节快乐”这句话宛如诅咒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像是嘲笑，像是预言。

　　Elsa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缓慢地翻身下床，光着脚踩在了地板上，一步一步疲颓地走向落地窗帘，像是徒手撕裂黑夜的神明一般将窗帘猛然拉开。

　　并没有刺眼的阳光。
　　初春的正午还是灰蒙蒙的。
　　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有一阵子了。
　　气压低得人喘不过气来，厚厚的云层像是受潮的棉被一样重重压在了每个人的肺上，仿佛在酝酿一场惊天大戏。

　　Elsa打开玻璃阳台门，抱着手臂缓步走到阳台上。凛冽的寒风吹动着Elsa单薄的白色睡裙。
　　费城还是那个费城。
　　车流川流不息，人们像停不下来的蚂蚁一样快速移动，不会为任何事物停步。在没有阳光的城市里，霓虹代替了太阳嬉皮笑脸地向人们发出邀约。如果再来一场夜雨，Elsa情愿一头扎进1959年那个冬夜的美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一声叹息。
　　也消失在寒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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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休息日，Elsa决定回费城孤儿院看看。
　　孤儿院还是那样的破旧，真不知道这些年的捐款都花到了哪。

　　院长妈妈局促得忙把粗糙的双手在系在腰间的围裙上反复擦拭。她先将Elsa领进食堂——虽然不需要她的领路Elsa也能自己轻车熟路地走到那里。

　　“Elsa，你要红茶还是咖啡？”
　　“……咖啡。”Elsa坐在椅子上，按压着眉心，还是没有休息好啊。
　　院长妈妈见状善解人意地递给Elsa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最近还好吗？”

　　“还行吧，刚好休息，就想着好久没回来看看了……我其实蛮想了解一下我小时候的事的……”Elsa接过杯子，轻轻啜了一小口，还是熟悉的不太好的味道，便双手捧着杯壁，拿来暖手，“很多记忆都像海滩上的细沙一样被时间的浪潮卷挟而去了……”

　　院长妈妈也抱着茶杯坐下，她巨大的身躯重重地砸进海绵沙发，仿佛连天花板都抖了两抖。她嘬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仿佛根本尝不出什么怪味，“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总跟你作对的吉桑诺？他现在居然是个摇滚歌手了！给自己取了个什么怪名……”

　　“……堂吉诃德。我昨天碰见他了。”他不仅当众把我赶下了台，还间接使我在舆论中处于劣势。Elsa在心里默默碎碎念。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这孩子啊，从小就疯疯癫癫的，喜欢什么骑士啊劫富济贫啊，整天带领着一帮孩子在孤儿院里乌泱泱地跑来跑去。他现在唱的那些歌啊，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欸，你还把他地脸抓花了你记得吗？”

　　“……”记得，也因此被关进了小黑屋，遇见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惊喜——Jack Frost。

　　“他也是个走运的孩子，早早地被亲人领回去了，还是那样一个富贵人家，如果没有，以他的性子，怕是跟大部分出了这孤儿院的孩子一样杳无音讯了吧……”院长妈妈颇有些感慨，“啊你现在剧团里是不是有个叫麦克的孩子？”

　　Elsa被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吓了一跳，点了点头。
　　谁？麦克？那个讨厌的麦克？

　　“唉我最近也是年纪大了身体也变差了，而且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已经是个啰里啰唆的老太婆了，也不知道还能把这个孤儿院撑多久……我刚刚讲到哪了？”

　　“麦克。”天哪真的是那个像孔雀一样的自恋男吗……

　　“哦对，麦克，其实这个孩子跟我们孤儿院也有些关系呢。你不知道，那时候你已经被布鲁姆一家收养了……他也是个可怜人，父母相继病逝之后独自抚养弟弟妹妹，他来孤儿院的那天天上还下着雨，他就穿着单薄的衣服，也没打伞，就这么来敲孤儿院的门，希望用自己的劳动给弟弟妹妹换份吃的……”
　　院长妈妈停下来，肺部像破损严重的风箱一样喘了口气，咳了几声，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看着他，仿佛看见了还在孤儿院的你，一样的漂亮，一样的倔强，就像没被驯化的野兽……”

　　Elsa不禁想起，在她一举成名的那场《哈姆雷特》开场前的后台，麦克似乎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你已经是一个很幸运的女孩了，你看，你能吃饱穿暖，你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甚至能站上耀眼的舞台，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为生计奔波的孩子？”
　　那时候的麦克是什么表情？记不太清了……是轻蔑吗？……还是……

　　Elsa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实在是衰退得厉害，一定是熬夜造成的吧……

　　“……为了弟弟妹妹他可以做一切，也可能是这份拼劲吧，他成功了，还把弟弟妹妹从小黑屋接了出去……”

　　“小黑屋？！”Elsa猛然抬头，“是那个小黑屋吗？！”

　　“是啊，Elsa你怎么了？”院长妈妈放下杯子关切地看着她。

　　“……没什么，它现在还在吗，我想去看看……”Elsa故作镇定地强忍着恶心喝了一口咖啡，还好她的演技骗过了年迈的院长妈妈。

　　“唔，那个已经锁上好久了，里面又破又乱得很也不知道你想看什么……”

　　“求你了，院长妈妈……”
　　直觉告诉Elsa，她必须再去那个与Jack初遇的小黑屋一次。
　　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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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屋门口。
　　院长妈妈吃力地弯着腰拿钥匙捅着锁，奈何无论怎么努力也打不开，就算是Elsa帮忙也打不开。
　　一把生了锈的锁，就这样将Elsa与回忆阻隔在门的两边。
　　触手可及，遥不可见。

　　“呼，呼，一定是这个锁老化了……不过Elsa你为什么想来这啊？”

　　Elsa有些失落，低头说到：“……院长妈妈你记不记得以前大家都说这间房有幽灵会闹鬼？”

　　“闹鬼？没有啊，没有人说过这里有幽灵。”院长妈妈十分疑惑，晃着脑袋说，
　　“Elsa，你是不是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