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只鸟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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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纵使黑暗也不要忘记抬头。”
布莱恩的话语似还在耳边，带着思绪重回当日。手指神经性抽动，递至嘴边。燃烬的烟灰掉在桌上，看来她发了一个很久的呆。
嘭然阖上卷宗，佐伊仰着面在天花板上给目光找了个着点。屋内未点灯，窗外月光倾泻而入。肩胛深陷松软靠椅。
谷尼教官的致辞仿佛发生在很久之前，起初带自己的艾米警官现已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
获功升迁不少，但她依然认为这只是在原地打转。并非字面意思，更深远一些。目睹着身边的人脸换了一张又一张。突然感觉好累。
佐伊掩面盖住双眼，眼球肿胀感尚未消弥。迟疑半晌，拧开台灯，继续翻阅卷宗。
纪念死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尊重他们的遗愿。
布鲁德海文会更好的。
14.
雨幕磅礴，城市的街头上蒙着一层雾气，海风呼啸，空气弥漫着鱼腥味和腐臭。布鲁德海文是一座临海二线城市，不过打渔起家，却塞满了多势力的□□。
对比起从高层开始腐|败的哥谭，布鲁德海文是从底下开始先烂的。
佐伊合紧风衣，确保里面的警服没有遗露，顶雨前进。
她临时接到情报，线人告诉她来这个地方可能会对她手里的杀人案有帮助。案件处陷僵局，只能冒险一试。
约翰不在身边，她故意没挑选其执勤的时间段出来。完成逝者的遗愿是她的选择，这不代表着她想要再背负更多的人的遗愿。
伸手敲响铁门，隔了好一会才有了动静，男人的脸从内探出来，古怪的睨了她一眼，不掩奸诈。
从兜里翻出准备好的纸钞，推了过去，“我来找弗莱迪·明。”
“滚！”
铁门嘭然砸拢，佐伊眼神微颤，喉咙愈发乏干。
死亡的人大多是安琪玛琳帮的成员，而这个帮派的死对头弗莱迪·明可以因此直接构成最大嫌疑，他会是这些命案的最高获益人。
唯一的问题就是弗莱迪并不是这么好见到的，她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搞到这么一条线索，却被一门隔绝斩断了所有的努力。这样就没办法追查下去了。
“想我了吗？漂亮小姐？”
佐伊应声扭头，视野兀现靠在电线杆上的夜翼。男人抱着手臂，任由雨水冲刷，半翘起嘴角，黑发软趴趴的贴黏两颊。
手里的钞票没入衣兜，继而抽出烟盒。打火机咯然擦响。
“吸烟有害健康，你知道的。”
夜翼从电线杆边撤开，几步趋紧扯过她手里刚燃上的烟随手丢置一边。“海文可不希望这么好看的警察小姐英年早逝的。”
佐伊低了低眼，盯着被他丢到地上泡在雨水里的烟蒂，脸上浮现思考的表情。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局长莱德霍恩已经注意到她的动向，尤其今晚。一旦惹上弗莱迪·明，这案子就别想经过明面。
夜翼持着耐心抱臂以候，佐伊捏着手掌进而抬头才想起面前的蒙面义警的存在。
滞顿半秒，谨慎开口：“你是来找弗莱迪的？”
夜翼颔首，掀起嘴角，“算是吧。”
“你有办法进去吗？”
“我能进去，但没办法再带上你。”
语声息止，雨水掉在她的脸上滑落进下颌。佐伊看进面具里的白色镜膜，竭力压低声音：“你找他做什么？”
“我从哥谭来，尸体从海文飘进港口，这让某人不太高兴。所以托我来海文调查。”
夜翼有条不紊，声音盖过淋淋雨声，说到某人他双手分别竖起双指在头顶比划了一下，意指蝙蝠侠。
令佐伊感到意外的是蒙面义警居然肯替她解惑。看了一会，用力眨下掉在眼睫上的雨水，翕动嘴唇，“走吧，这里没你想要的。”
夜翼一路跟着她到了警察局，她先到办公室，开门就看到椅在窗台的紧身衣男人。佐伊阖拢门扉，就势拉下百叶窗。旋即凑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取出扰了她一个月的卷宗搁放桌上。
“我所知道的都在这了，你可以自取，但有一条——它不能带出这间办公室。”
夜翼没有急于翻阅，转而问她：“你怎么知道弗莱迪不在那儿？”
佐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猜的。”
当然不是。
15.
和义警合作不是一个好点子。但没有人会这么告诉她，因为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佐伊暗地里的小动作。她有足够的威信，还有独立的办公室，足以证明她在警局的地位。
重案组警员最需要的就是有充分灵活的脑子，不凡的身手，以及通达的人脉。这些她都拥有。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佐伊拉开房门进入门廊，手里捏着记录册靠近服务台。
“克兰西。”
克兰西露出惊讶的表情，放下扳手从工具台下钻出，切近佐伊。
“佐伊？你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我们这谁犯法了吧。搞不好是迪克那小子，他总是消失，我早就怀疑他了！”
一连吐出冗长话段让佐伊顿感脑涨。她扬了扬手里的册子，耸搭着眼睑无奈道：“消防那边的朋友有点事，请我来代个班。我是来检查消防的。你们这还没人犯法，别担心。”
“消防？”克兰西语气有些难以置信，“这关你们什么事！？你不是做警察的吗？”
佐伊咧着嘴，“这里是布鲁德海文，你知道吧。”
所以部门错乱，到处翘班也不是不常见。更何况她乐于做这种事，这也是她积累下繁多人脉关系网的方法之一。
克兰西点着头，提了提挂在腰上的工具腰带，“走吧，我带你过去，你要先去地下室还是楼上？”
“谢谢你，先从地下室开始吧。”
佐伊跟随着克兰西一路检查，时不时和克兰西提出意见并提笔记录在册。她们一路上到三楼，佐伊正检查窗台坚固与否，转眼就看到克兰西敲响了一户房门。
她无意窥视别人的秘密，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册子上，偶尔翻看着地上的灭火器日期。
“克兰西？”一个男人的声音
“让我猜猜，你刚才在洗澡？”克兰西。
“事实上我正赶着出门，有急事。”
“我就是过来瞧瞧看你是不是打算和你亲爱的房东小姐一起去看电影顺便吃个饭？”克兰西。
“抱歉，克兰西，下次吧。”
关门的动静振响。佐伊仍蹲在灭火器边装作认真记录的模样。上面贴着的纸张泛黄，边缘卷翘。她迟疑了几秒，确保他们聊完了才重新起身。小腿蹲的发麻，走路姿势也不由变得奇怪。
“那边的灭火器快要过期了，记得补充新的。”她很识趣不提刚才的对话，流畅地就把话题带离。
克兰西神色多了几分失落，“我会加入购物清单里的…你先检查吧，我在楼下等你，一会见。”
“一会见。”
收回挥别的左手，佐伊继续埋头苦干，检查着楼房。眉毛细不可察的轻轻蹙动。
有急事……哈。
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借口了。
16./过去
“晚安妈妈，谢谢你的照顾。”佐伊蕴着鼻音，闷声道。
“晚安，我的小宝贝，要早点好起来啊。”
凯蒂步出女儿的房间，临走时还关上了灯。
房间归为黑寂，佐伊阖眼翻身抱着枕头用膝盖夹住，房间内只有她吸鼻涕的声音。
——“笃笃。”
佐伊顿了一下，再次闭眼。
——“笃笃。”
她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树叶声，进而翻身，透过玻璃窗看到扒在上面的小男友迪克本人。
佐伊吓得大惊失色，掀起被子顾不上拖鞋就冲向窗台，捏住把手启开窗户。冷风顺势灌入，她蓦然一抖，打了个喷嚏。
迪克迅速钻进房间，伸手拉上窗户截制了寒气。佐伊欲要说话，还未来得及质问男友如何爬上二楼，一连串的咳嗽声就打断了她所有想法。
后背落下一只手掌，迪克面露忧色。手掌擦过脊梁，与其说是“拍”，倒不如“轻拂”来的恰当。
“宝贝，怎么了吗？你是不是又开窗了。”
门外传来凯蒂的声音，佐伊咳得喘不过气。喉头发腥，她怀疑再咳上一段就能咳出混着血液的肉屑来。
脚步声渐起，慢慢趋近房间。佐伊捂着胸口，脸部涨红。一边咳一边捏着小男友的衣袖小幅度的扯动，手指虚浮竖起，指向衣柜。
迪克了然，挣扎不定几秒，才咬牙爬进衣柜。柜门刻意没闭死，透过柜门罅隙能隐隐看见推门进入的凯蒂。
鼻端里充塞着幽香，迪克忍不住缓和眼睑，展露舒坦。香味类似于橘子香似乎又不全然如此。但他知道，这是佐伊身上的味道。
他听见凯蒂和佐伊交代了一会。而后端来了杯不知道什么东西喂着她饮下。一杯见底，咳嗽声才得以歇止。
又说了几句，凯蒂彻底转身离开。几乎是她关上门的那一刻迪克就从衣柜中跳出。
他放低手脚避免发出声音，先一步冲至床边压下被子才阻止了佐伊想要起身的动作。
“你好好躺着，别起来了。”
他的嗓音有些发哑，双手强势不说分明按在被子两边。佐伊挣扎了一下，没能如愿。她莫名有些委屈，闷着鼻音嗫嚅道：“可我想抱抱你。”
迪克没有犹豫，倏然俯身隔着被子揽着佐伊。虽然从别的角度来看，他更像是趴在佐伊身上。
“你怎么来了？”
“我想过来看看你……”迪克的口吻带着歉意，“如果不是那天我到了的话你也不会发烧——对不起。”
他的头发轻柔的压在脖子驱起痒意。佐伊稍稍抬了抬眉。怎么这话听起来比她还要委屈。
“我那天有急事耽误了，所以没能赶过去。”迪克的脑袋蹭了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好不好？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你别……”
他的嗓音底下像是还蛰伏着某种东西，声线透着疲惫。黑脑袋上移，佐伊别脸错开，迪克的吻如雨丝落在脸颊上，紧接着表情闪过错愕。
几个瞬间佐伊都以为他站不稳，会直面倒向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哑声骂道：“你傻吗？你这会儿亲我你也生病了怎么办。”
迪克恍然回神，松了口气。
他瞪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
鼻子堵得慌，佐伊张着嘴呼吸。迪克坐进床边的椅子，半个身体伏在她的被子上，右手支着下巴。
这次凯蒂离开时没关掉台灯，昏黄的光线映射在他的侧脸，使得五官变得更加立体。他半翘起嘴角，蕴着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佐伊。
佐伊瞟了一眼就挪开视线。太腻乎。
“你怎么还不走啊，一会我妈妈进来看到你就糟糕了。”
“我等你睡了我再——”
他身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忽然响动。佐伊就这么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掏出一个不认识的设备摁了几下，嗡响声戛然而止。
迪克收拢设备，转向佐伊，面露难色。
佐伊咳了一声，“去吧，你看着我，我也睡不着。”
“我……”
佐伊打断他，“我没生气……真没。但是你看着我睡觉这种话，我说不定会被你盯到失眠而生气。”
迪克再次咧嘴，低声笑了几下。他的双手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被沿，佐伊正欲翻身，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只手攫取住。未能挣脱，迪克那对海蓝色的眼珠猝然贴近眼前。
鼻子呼吸不畅，而唯一的嘴部也被迪克堵住。舌唇交战剥夺了她最后一丝氧气。双手动弹不得，佐伊施力阖齿，咬在迪克的嘴唇上。
迪克抽身离开，手指试过唇角，略带戏谑，“逃掉晚安吻是要做噩梦的。”
17.
约翰今晚当值夜班，从更衣室出来，那间办公室仍亮着桌灯。他的位置正好在办公室对面，闲暇时间刚好能够把视线投向里面。
他眯了眯眼睛。只是看一眼，没关系吧？
轻手轻脚踱进办公室，拧开门锁。晦黯台灯洇出暖光，时而跳烁，想是已经出了问题。趋近中心，办公桌上趴着一个人影，平日里绑的一丝不苟的马尾已然不存，红发从肩头垂坠在脸边掩了一半。
约翰轻手轻脚慢慢靠近，悄然屏息。另一端就是佐伊的睡颜，眼睫微微翕动，肩膀伴随着均匀呼吸起伏。
他来到警局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她，谷尼教官在校内提到过她的名字，称其为“得意的弟子”，对着照片讲述着她的功劳事迹。
等到来到警局，成为了她的搭档，窃喜之中才恍觉谷尼说的那一段不过是轻描淡写。正式的见面是在警车上，他蹩脚的自我介绍令他羞恼至现在，他希望与佐伊形影不离，希望勋章墙上在她的名字后也有自己的名字。
她迷人的超乎想象，颦笑使他挪不开眼。
约翰抖动手指，抿紧唇线，屏着呼吸沉缓欠身，逐渐拉近距离。听着佐伊细软匀和的呼吸声，他紧张的胸口发烫。
就在嘴唇快要碰上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闪烁了一瞬，匆匆竖起上身及时止住。
身体的接触让佐伊骤然惊醒，转过面恰巧撞上一脸窘迫的约翰，他手里攥着外套似欲为自己披上。
“我看到你睡着了，想给你盖件衣服。”他解释道，神色躲闪，“你流了很多汗。”
最后一句话将她拉回到刚才的梦境，佐伊歇了口气，喃喃道：
“嗯，做噩梦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三只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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