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只鸟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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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一名从天而降的少年英雄拥着红发警察，荡着钩爪划出弧度钻进二楼窗户。
待佐伊牢牢站在地上后，她抬眼打量面前的知更鸟，尤其盯着对方胸口上的R。这是罗宾，是蝙蝠侠的搭档，是活力双雄的一员，从身高体型来判断，他左右不过也是上初中的年纪。
既然如此，那就肯定不是当时的罗宾了，除非他是个超能力者，能力还是永远作为未成年。
“你安全了警官，我得去支援夜翼，你可以顺着楼梯道下楼去集-合。”
小义警的话头里透不出一丝局促，整个红黄绿色调的制服莫名有点像是交通灯，完全不符合蝙蝠侠沉黑可怖的风格，仿若一只知更鸟，带来希望的色彩。
佐伊点点头没有多说，对方给了个颇为满意的表情旋即发出抓钩从窗户离开。她也不多逗留，这里已经没有她能处理的事情了，眼下和其他人集-合就可以了。
毒藤女被抓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最紧急的还是需要和戈登局长商议，尽快拨出一个空余有效的地方来关押犯人，阿卡姆已经沦陷，黑门监狱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地震最后的余波也过去了，只需要将后续工作处理完估计就没他们这些布鲁德海文警署的人什么事了。
63.
当佐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拒绝了戈登局长的邀请，佐伊带着队员驱车回到海文，将公车留到单位后开上私人车回家。
回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在哥谭短短几天，让她经历了不少事情，阿卡姆的疯子们让所有人忙的团团转，救援也变得棘手起来，好在有义警们的支援，在那帮子超级反派上他们也没下太大心思。
即便如此，她还是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进门的时候尽量放轻动作不吵醒家人，然而玄关顶灯忽而亮起，遥遥传来凯蒂的声音。
“是佐伊回来了吗？”
她叹了口气，用脚踩掉皮鞋，脱掉身上的大衣挂在门口的挂衣架，随手解开是衣领的第一颗扣子，终于如释重负地换上放松姿态。
这时凯蒂已经来到了门口，看着疲惫的女儿报以欣喜和心疼，“你没事就好。”
佐伊苦笑，“哥谭还没有那么危险。”
她拒绝了想要拥抱上来的母亲，“唯一一件事，大概就是我已经俩天没有洗澡了，又臭又脏。”
凯蒂终于放安心，点点头，勉强挂着笑意，“我看新闻了，前几天的哥谭特别吓人，我和你父亲一直都担心你回不来。快去洗澡吧，一会上-床睡觉好好休息。”
……
当酸痛的脊背终于挨上-床垫，还有点不习惯，几天下来基本没睡个好觉，大部分情况都是靠着墙根勉强度过三四个小时，又要继续展开支援。
还算完整的GCPD被作为临时羁押罪犯的地方，再加上他们需要加入救援市民，另外算上一些在外趁火打劫的嫌犯，他们可谓苦不言堪。
周围簇拥着松软幽香，佐伊却睁着眼睛有点睡不着。
目光定在天花板上睇凝，眼珠仿佛蒙上了一层无机质灰面，显得更加无精打采。
哥谭在段时间内缓不过来，而那份未出版的报刊也已经成了一场梦，原本就没打算能一次性将戴斯蒙德从高位上拽下来，最大的目标其实还是他的内线莱德霍恩局长。
没有想到莱德霍恩死在了索姆斯手上，难题一下子就被解决了将近一半，莱德霍恩死后，他的日记被人发现送去了检察院，BPD也洗了一层皮，将那些痼疾一下子清扫了个干净。
所剩的警员要么是一些没有背景的，要么是一些混日子的人，左右也好过之前那些贪-污谋私的警察。
……布鲁德海文会变好的。
她现在就在转好。
——“咚咚。”窗户被什么所轻轻敲响。
佐伊反射性转脸向窗户，黑漆漆的窗台上趴着一道人影，月光从云翳下流淌而出洒向万物，她得以看清夜翼的笑脸。
深思熟虑了几秒，警察才爬下来为窗外的义警开了窗户。
以往几次比起来，夜翼这一次是最狼狈的，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伤，有一些大的豁口甚至还没你完全止住血，血液弄脏了书桌的案台，一进屋，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佐伊镇定地回望对方，夜翼倒显得有点局促，双手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搭在桌边，就像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时的姿势。
“我有话要对你说。”
佐伊依然没有表态。自约翰死后她就打定主意不在和义警有任何合作关系来往，她也没法赶人，单单站在对面一声不吭，仿若一只无声息的普通柱子。
“有人和我说了一点建议，我觉得有道理，一段相互信任的关系应该是从坦诚先开始的……”
他打定主意，将手臂从桌边挪开缓缓支在胸膛前，手指在脸颊边摸索了几下，撕开盖在眼睛上的蓝色多米诺面具。
那双蔚蓝的双眼埋着一点点阴郁，经光线洗濯，又一次点亮，仿若红日坠入海平面，数不清的气泡漫上，却怎么也抵不住海水的蔚蓝。
“……我知道当时你说的是什么了。”他说。
狼蛛女的话虽然不能完全套用，但勉强有一点确实说中了，当罗宾反馈他当时她的眼神时，迪克就彻底知道为什么他们当时会分手。哥谭的时候处理完后，他一刻也没耽搁径直过来，不光是想揭开隐瞒，还有则是为着弥补过错。
“夜翼是我，之前的罗宾也是我。”
“这就是我对你隐瞒过的所有秘密了。”
佐伊的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惊愕，旋即又恢复成素日的平静，速度快到好似先前的表情只是昙花一现或者根本没出现过一般。
她的眼神略过对方的脸颊，在伤口上大概滑了一圈，最后才定回熟稔的脸颊，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
多米诺面具用力捏在手里，迪克暗暗垂下脑袋，黑发看起来乱腾腾的。那种无力感重返身体，之前蝙蝠侠强调再三不能让自己的身份轻易泄露，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编制出是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不是夜翼的理查德·格雷森。
现在他自己做主，主动挑开这一层谎言，可事情似乎也什么改变。
“我……我的意思是，从此刻开始，我对你将不会再有谎言。”
这话说得极其没底气，并不是出自不信任自己的承诺。更像是害怕，害怕他的做法得不到想象的美好结果。
期期艾艾之中，他低下头作出讨好的意味。
“……对不起。”
周围只剩下岑静，呼吸声音成了最大的动静，偶尔也能听见窗外树枝摩擦的脆响。
额角神经性抽跳，那双绿眼珠时暗时明，在对方的声音里被带进了一段段回忆中，对应上话里的意思，才得以将他每一个字的含义解剖干净。
……不光是她还记得，他也记得当时分手时提到的‘谎言’。
呼吸紧了又紧，迪克低下眼不敢抬头，没能看见佐伊深呼吸勉强平定后，交叠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抵御的姿态。
“迪克，在回忆往昔前，我要告诉你一点。”
“什么？”他着急地抬起头来。
“首先，我是一名警察，夜翼在BPD算得上是通缉目标吧，虽然莱德霍恩已经走了，艾米接手了局长位置，已经让其他同事停止对你的追捕。”
她顿了一下，眼睫微微抽颤，“而你也是一名警察，我想比起这份合法工作你更在乎的是你的义务警察工作。作为副局长，这样的事情是无法容许的，艾米也会让你上□□枪和警徽……所以，你这不是道歉，你是给自己惹麻烦。”
被这样教训，一捧燠热堵在心口烧的气躁不安，底气更是全无，迪克也不知道从哪里辩驳。
“我们现在急缺人手，我可以当做你今天没有来过，如果你还想拿着自己的警徽，这些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还有，我会向艾米申请调换搭档。”
迪克陡然抬起头对上佐伊的双眼，神色不再低落，手指松弛又紧攥，整个五官都带着一股愤愤力道，使得脸部线条霎时绷紧。
“……这不公平。”
这样咬牙切齿的态度，佐伊忽然笑了起来，询问起来眼神没有半点错移，咬字清晰又干脆：“这有什么不公平的？”
“这就是不公平！”他不由加重了语气，“之前说分手的是你，擅自离开的也是你，就算是我好不容易挤到你身边做搭档，让我走的也是你——哪怕现在我坦诚相待，你还是一样单方面让我滚蛋。全都是你一个人的决定，我只能被迫接受，这哪里公平！”
佐伊气笑了，嘴唇向上翘着讽刺的弧度，正要说话，就被门廊处传来凯蒂的声音所打断。
“佐伊，你还没睡吗，有谁来了吗？”
原本紧张的气氛经由这一遭顿时烟消云散，她缓下表情，回身朝门外启声回应：“抱歉妈妈，我在看电视，我小声一点。”
“你早点睡，别玩太晚了。”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由关门声刹止这个意外情况。
再回过头来面对迪克，这样的气氛佐伊也没办法说过火，她叹了口气朝前走了几步，彼此离得很近，迪克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背后响起一阵黏轴推拉的声音，他侧边的椅子被人拉开。
“坐吧，悄声一点，我家人已经睡了。”
迪克僵着脖子坐进书桌边的椅子里，而佐伊则绕到衣柜旁边翻出，再回来时手里多出了一只医疗箱，她打开箱子取出所需，蹲在椅子边，兀自开始包扎起来。
冰凉的酒精棉贴上肌肤紧接着由疼痛引起一阵痉挛，迪克眼也没眨一下，早在活力双雄时期他就已经学会了忍受疼痛，就算是阿弗给他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缝伤口，他哼也不会哼一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过了这么久，当时的事情也不重要了。”
她说话时，微热的潮气喷洒在敞露的肌肤上，迪克忍不住用眼神追向女性。还记得当年那会，她也这样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用镊子清理伤口附近的碎片时，动作分外熟稔。
“这只是你认为，并不代表我的决定。”
这话一出，佐伊淡淡瞥了他一样，也不反驳对错。
有了气氛的缓和语言也不再剑拔弩张，对此迪克暗地松了口气，打开了闲聊的话匣子：“不愧是之前打算考医科学院的好学生，这个手法都能与阿弗比一比了。怎么后来选择了警察？”
佐伊专注着手头的工作，不咸不淡的答语倒是很快接上。
“闲着没事做。”
迪克“哦”了一声，他把面具摆在这桌上，单臂搭靠椅背，“那现在你满意了吗，这座城市的麻烦可不少，我经常性一天就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就得去巡逻，脚不沾地的连轴转啊转。”
他忽然“嗷”了一声，看向肚腹处的佐伊，笃定道：“你故意的。”
佐伊头也没抬，“……抱歉，一时失手。”
迪克不依不饶：“你就是故意的。”
“嗯。”佐伊明显不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
迪克像是个得逞的小孩，随之浮起的浓郁笑意顿时扫空郁结，“瞧，你也承认了你就是故意的——所以你是在报复我不对你说实话吗？”
佐伊没有搭理对方，换来的是迪克更进一步的骚扰，他弯下头，额头抵住佐伊脑袋轻轻摩挲，就像是俩个小动物之间的挨近。
佐伊默不作声，手上的镊子不再注意直刷刷扎进伤口里，粗暴拔出那一粒碎玻璃片，引得头顶一声惊呼，眼角浮现极难察觉的满意。
“这才是故意的。”
“饶命啊，佐伊警官。”
被这一捉弄，迪克也不敢再继续大胆，竖起上半身后，他假装委屈地将脸颊搭在横在椅背上的左臂。
“我都诚心诚意向你道歉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迪克有点不乐意，“嘿，你这么说好像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关系一样。”
佐伊的语气一态平静，找不出一点端倪，“本来就没有关系。”
迪克不死心，继而又反问：“可我们是搭档，难道这也不算关系吗？”
“……好吧，这个可以算。”
她的改口让迪克表现得欣喜，佐伊伏在他的肚子前，手里捏着一根医疗用针，小心翼翼地将俩块撕裂开的伤肉-缝到一起，定神认真的模样格外讨喜。
“……你之前以为你和以前变了很多，现在又发现，好像也没有变。”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打得听者有点无措起来，思索了一秒她决定放弃这个问题，转而留意肌肉的纹路走向，将尖针穿过皮肉轻轻一拽立马跟出来一段手术用线。
他总是这样，如果搭理他一次，这个人就能故意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顺杆爬。
“你难道没有什么别的想对我说吗？”迪克问。
“你难道不能闭嘴吗？”佐伊回。
迪克耸耸肩，并不在意佐伊的语气，“没有人能让神奇小子闭嘴，因为他们的俏皮话会让反派们抓狂，然后就会犯下错误，这个时候就需要献上自己的拳头给对方来一下，工作完成。”
“你是要继续说你的废话转移我的注意力让你的肚子变成俩瓣，还是让我还你一个完整的。”
“如果能保持我的肚子完好，那拜托了，如果不行，我就对外边说这是一个姑娘留下来的。”
……这个人是永远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吗。
佐伊在内心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缝好针脚，最后收尾，捏着一卷绷带缠上伤口，当绷带绕到腰侧处迪克也配合地往前靠拢上身留出空余位置。
一时间，俩人最后一点距离全被蚕食干净，佐伊的侧脸整个贴上男人的腹部，她迅速用另外一只手捏住绷带完成了第一次绷带缠绕将它拉回腹部，进行第二次。
终于处理好目及之处的伤口后，蹲的时间过长，佐伊站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晕，迪克眼尖手快搀了她一把，这才让她免受摔倒。
缓了一会，她重新站直张嘴就驱赶：“行了，你可以走了。”
迪克能察觉出她语气的生硬变化，相较之前，这一次的语气要轻松许多，明明是逐客令，听起来却一点气势也没有。
“我就不能再留一会吗？我现在可是伤者。”
佐伊毫不犹豫一口回绝：“还死不了，你赶紧给我离开。”
迪克面带不舍，食指和大拇指留出一道空隙，“就一会？”
佐伊被气得发笑，指着窗外，“出去，不许再来了。”
迪克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多米诺重新戴上，爬上窗台后，他旋身面朝室内。
“你知道吗，我刚刚和你承诺了以后绝对不会说谎，现在我不会说假话。”
佐伊挑挑眉头，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迪克忽然笑了起来，友好又放松，他招招手，嘴角噙着笑意，像是雨后的蓝天之上飞翔的小鸟，又一次的高飞。
“所以公平起见，不管你怎么拒绝怎么赶我走，我也不会放弃的。”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十七只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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