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因缘际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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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香香转身上了二楼，不一会捧着两本书下楼来，双手恭恭敬敬的奉给程碧云。
这个时候二奶奶笑出声来道：“快瞅瞅，我跟二爷竟是外人不成？拿了东西巴巴的给了老三。”
陆香香没有直接将书给二老爷就是为了避嫌，二老爷方才那么看她，目光像是一把利剑一般，她感觉得到。
同样她也知道的二奶奶是不喜欢她的，所以她把书递给三奶奶程碧云。
没有想到这样举动，二奶奶张氏竟然有了这样的解读，言语之中很是刻薄。
程碧云接过书来，顺手就递给了二奶奶，对着二奶奶道：“这是大奶奶这边新进来的，原来人家也是秀才家的正经姑娘，家里遭了事情才来咱们府里当差，做事难免礼数多点，二奶奶这么说，她可没有立足之地了。”
“平白无故的，又发哪门子邪气？还不是你一贯拈酸吃醋，恶名在外，人家姑娘为了避嫌不敢直接跟我说话！”二老爷黑着脸训斥，顺手把书从二奶奶手里夺过去。
“二老爷有怒也不必这样下我脸子，当着外人的面就这样迫不及待……”
二奶奶不料二爷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当着程碧云和美貌丫鬟的面，若不发作出来，以后再无她的立足之地。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柳眉倒竖，恶狠狠的嚷嚷起来。
“我什么时候不顾全你？你每每借机胡乱欺负人，这是在大哥这里不与咱们计较，若是旁出如何是好？”
“哎呀呀我的二爷二奶奶，就是找本书的事情，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处，别让你们夫妻起了隔阂。都是在咱们自己家里，什么外人内人的。”
因为程碧云替这丫鬟说话，二老爷在外人面前也不顾及她，事情真的闹开了她也落不得好，二奶奶只得忍气吞声作罢。
二爷是对家事不耐烦的人，见程碧云劝和，索性就丢开了，自顾自己的去看书了。
“二奶奶，既然二爷已经找到了书，咱们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大奶奶还在前头等着呢！”
大奶奶非要她过来帮着二爷找东西，她不便推辞，书已经寻到了，二奶奶张氏也不是好相与的人，赶紧脱身是正理。
二奶奶也不想在这个书房待着，冷冰冰的实在没有个趣儿，要不是为了看着二爷她是不愿意过来的。
但此刻她若走了，眼前这个丫鬟生的这样标志，难道不是个狐狸精么？不得不防。
“也好，就让二爷自己在这里等大哥好了。”
二奶奶说着好却不移步，目光落在了陆香香身上。
“这里也无需人伺候，你既是正房的人，跟我过去，今个乱糟糟的，那边事情多着呢。”程碧玉看着冷冰冰的，但她对陆香香说话的口气就很温和。
那边二奶奶跟二爷说了两句话，见二爷仍旧黑着一张脸，就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嘴里叨念着：“老三你可真是怜香惜玉，从前厉害的跟什么似的，大嫂子和何二姑都怵你三分，对着这么个下人，温声细语好不客气。”
“好端端的吓人家做什么？二奶奶出去一遭学的越发的坏了。”
程碧云一点也不怵二奶奶，不管她说什么，她总是有话应对。快走两步跟上去，撮着二奶奶脚不沾地径直朝正房而去。
“陆姑娘今个这书房就不用操心了，打发叶儿自去玩吧。你跟我去上头，指不定奶奶们有什么吩咐。今个府里来人多，只怕照看不过来。”
梅子也没有快步跟上去，三姨奶奶此去定然是去大奶奶屋子里了。
要知道今个大公子跟公主在，富察氏，史太太，安佳氏一屋子的达官贵妇。
她跟上去也不过在外面听使唤而已，屋内只能正房的大丫头们照看。
陆香香却有些愣愣的，因为方才二奶奶嗔怪三姨奶奶，说她怜香惜玉。
是，三姨奶奶确实是温柔。
她一向聪慧敏锐，她捕捉到了三姨奶奶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柔。
替她解围，帮她说话，话说给她的时候，语速会刻意慢一点，她的目光会稳定的停留在她的脸庞上。
做下人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主子奶奶这样待人。
她的声音飘到她的耳朵里，流进她的心里。
只要三姨奶奶还在这府里，她就觉得自己不是孤苦无依的，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见四下无人，梅子在陆香香耳边低声说道：“陆姑娘别往心里去，二奶奶就是这样的人，但凡见院子里哪个长得平头正脸一点的，便要疑心二爷看上人家了。寻常家的主子奶奶是醋坛子，她便是醋缸醋海，咱家二爷都现在也没有一个姨娘在身边。一般人家总要顾及些名声体面，咱们二奶奶连体面也不要了。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咱们做下人的，见了她都要躲着。”
“多谢姑娘提点，姑娘像三奶奶，热心肠待人好。我自己也没有这样娇贵，说句实在话做下人的，奶奶们说一两句不要紧的。她他疑心她的，我行的端做得正。”
陆香香回过神来，满心感激的看着梅子，心里想三姨奶奶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
以前并没有跟梅子打过交道，但因着梅子是三奶奶身边第一得力之人，心里多少就有些亲近的想法。
亲近梅子，就能知道三奶奶更多的事情。
看见陆香香这样稳重分得清轻重，梅子在心里暗暗替三奶奶可惜。
要是陆香香不被正院截胡，现在正跟着她学习替三奶奶办事，秀才家的女儿，能写会算，知道进退，她手把手的交代，早晚是三奶奶的一把钥匙，她出嫁也可以心安理得。
“你有这样的心性才能在这府里好好待下去的。”
“多谢姑娘提点，我既然入了府，就是抱着好好当差的念头。”
“好好当差，说不准日后有什么造化。”
交浅言深是大忌，三姨奶奶程碧云这边就是有万般筹划，眼下都只能算是谋划。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大奶奶心意符合，陆香香自己是否愿意，老爷肯不肯替三姨奶奶出头……
一切都未可知，心急面急的只有梅子一人而已。
陆香香跟着梅子到正房外，小丫头紫藤看见了就走过来对陆香香道：“好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长思姐姐一直找你来着。”
梅子和陆香香都一脸疑惑，长思这会不应该在大奶奶身边伺候着么？
平白无故的找陆香香做什么？
什么都来不及问，就被紫藤抓着去见长思了。
长思端着托盘出来，跨过门槛就看见紫藤拖着陆香香过来了，满脸堆笑。
“你可算来了，有好事等着你呢。”
长思一改往日的冷淡，变得亲亲热热起来，就好像她跟陆香香很熟悉一般。
陆香香没有立刻跟着长思进屋，屋里都是什么人，她虽然没有看见，多半也猜的出来。
“我一向不在里头伺候，好端端的叫我进去作甚？”
长思见陆香香不肯轻易进屋，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瞧瞧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还能害你不成，公主殿下说要见你呢！少不了你的赏赐，回头请我们吃酒。”
“十公主殿下么？”
“你知道的还怪不少的，就是十公主。快些跟我进去，难道咱们还要在主子面前摆谱不成？”
长思拉着陆香香往里走，进了正房陆香香不敢抬头看，屋里坐满了绫罗绸缎的贵妇人，花团锦簇的。
“回公主大奶奶的话，已经把人找来了。”长思说完就让到大奶奶身边，垂手而立。
那边站着的静逸冷冷的看了长思两眼，长思的目光都在陆香香这里，完全没有察觉。
陆香香在西苑的时候是学会礼仪的，她赶忙跪下去行了跪拜大礼。
“奴婢陆香香叩见公主殿下，见过大奶奶，公主殿下万福金安，大奶奶万福金安。”
一屋子的女眷，公主殿下端端坐上首。
只见她头戴镂金三层冠，这冠饰东珠十颗，孔雀饰东珠七、珍珠三十九，石结饰东珠三，垂绦金黄色，看着金碧辉煌又沉甸甸的。
十公主殿下穿着石青色的吉服，吉服的绣样纹饰皆为金线刺绣的五爪龙纹，十公主是固伦公主，固伦公主衣服上有多少龙纹都是有定制的，十公主的衣服前后及两袖端正龙各一，两肩行龙各一，衣襟行龙四，披领行龙有二，袖相接处行龙各二。石青色吉服服裾后开，领后垂金黄色绦。
她的婆婆大奶奶也只能坐在左一的位置上。
大奶奶侧过脸去看公主，要公主叫起她才能叫起。
十公主虽然不是皇后所生，却封的是固伦公主，地位尊崇，在宫里极其受宠，嫁的也是当朝中堂的嫡亲儿子，处处都是最好的。
大奶奶冯氏是婆母，但公主是金枝玉叶，每次相见全家都要对公主施行跪拜之礼。
公主点点头，站在她左右两侧的嬷嬷立刻应声道：“殿下叫起。”
陆香香这才慢慢起身，但是不敢抬头，只看着自己的脚面立在当地。
“都说你生的好看，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虽然已经成婚，但公主才十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公主府里处处都是规矩礼仪，像是被捆绑住了手脚一般，到了婆婆家，便要故意任性一番。
公主话一出口，两侧的嬷嬷脸上立刻晴转多云。
但满屋子都是贵妇人，两个嬷嬷也不敢发作，只得随公主胡闹。
陆香香却并不知道这是公主的玩笑之举，不慌不忙的起身，站直，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只是目光低垂不跟与公主对视。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因缘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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