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和草》暮洲

2、F.Kilig

　　——暗恋 About F And My Crush.
　　——念念不忘，自行不念.

　　“你知道吧，”蓝航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几只飞鸟，语气轻快同她玩笑般，“一开始我讨厌你，你很烦。”
　　“是吗，”林晚轻靠在蓝航肩上，微不可及地叹了口气，“我一开始就很喜欢你。”

　　那是十一年前的冬末，冷风吹得林晚耳朵疼，她向手中吹热气然后搓搓耳朵，随意地朝四周看去，蓝航坐在窗边，刚巧笑着。
　　她忽得晃了神。
　　异样的心情开始出现，蔓延，险些涌出她的胸膛。
　　铃声响的时候，蓝航背着包要去隔壁班了，林晚掐着点转过去看她，对方还是笑着，她便抬手要打招呼，手腕却敲到了桌角，吃痛的时候对方笑得眉眼都弯起来。
　　“怎么这么憨阿。”
　　这个特性却忽然让她觉得不错。
　　即使有一瞬间，让林晚想起了人间失格，有些相像的作法——我这么做，只是让她逗乐罢了。
　　林晚是如此紧张，她开始观察蓝航的表情，动作，每一次都让她胆颤心惊，生怕对方看出来端倪，看出来她借着朋友的名义在她身边，看出来她看似平静的湖水表面不断有涟漪出现，最后波涛汹涌。

　　她翻开许久未动的日记，没想太久，便落了笔，不过没记时间：“我很高兴我没有尾巴，否则人们都会发现对方的心情，尤其是她，她一定会笑得很开心，但她迟早会怀疑我，为什么我会这么高兴，为什么都是朋友，我却对她的来到格外兴奋不已，连掩饰都假得破绽百出。”

　　“姐姐……”林晚给亲姐发着每晚的一些问候语之类的，她心里挂着一个女孩，反反复复打着字，想要分享这件事，最终她轻叹一声，删掉了所有的话，发了出去，“加油。”

　　“我忽然很讨厌她在我前面，”这样想着，林晚想要跑到前面，可马上有几个人拦在她面前，她又在心里嘀咕，“更讨厌为什么这么多人在我前面。”

　　她拿出小袋子，一张蓝色卡片，一张蓝航给她的手巾，当作宝贝般把手巾放在卡片上装进小袋子，放进了“私人空间盒”的最里面。

　　“是啊……”林晚轻轻靠着蓝航，可没有全部靠上去，只是轻轻碰着，很快站直继续聊天。

　　一节课就四十分钟，林晚多少次想转头看蓝航，却生生克制住心底的欲望继续听课。
　　——如果转过去被她看见怎么办。
　　——如果她觉得哪里不对怎么办。
　　——如果。
　　——如果她觉得我恶心，不堪入目，自作多情……

　　她这样打算。
　　和阿航考进同一所高中吧。
　　我好想在她旁边。

　　困意在铃声中被冲散，林晚动了动脖子，习惯性地看向左后方，蓝航低着头，似乎是在睡觉，只是一两秒，林晚转回身子继续写数学作业。
　　不过是一分钟左右而已，她试探着又转过头去看蓝航，发现女孩此时头靠在手臂上在睡觉，也许是因为穿着白色外套，她觉得蓝航像个白白的团子。
　　——好可爱。
　　于是本来“再写会儿作业”的想法彻底无法进行，林晚干脆放下笔看着蓝航。
　　也就才一两分钟的时间，蓝航的同桌把她叫醒了，林晚又急急忙忙转回头继续写。
　　可是她的内心依旧乱，之前乱，现在乱，她不想做题没有效率，于是认命般对自己说“再看一眼就写作业。”转回去看蓝航。
　　因为没带眼镜，那一片的人影模模糊糊，却有聚焦一样对准了蓝航，她靠着墙揉眼睛，左眼却睁着往林晚的方向看，惊得林晚来不及细看，又转了回去。
　　——可是，好像更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如果可以的话，林晚一定会选择认认真真看着蓝航，一直到发愣。

　　林晚一次次和朋友开玩笑，只是想多提及蓝航这个人，光是这样说出来都让她觉得快乐。
　　“失踪人口阿……”她笑着翻翻手机，又笑起来，“还找不到了。”
　　下午五点十六，蓝航终于有了消息——我不去了，下次请你们。
　　林晚愣了愣和旁边的朋友说起来，对方便问着她什么时候请，林晚在键盘上敲着字，发出去又怕蓝航会不会生气。
　　——看时间嘛。
　　“阿航说看时间，”她转过去问旁边的朋友，“怎么说？”
　　“不行……下个星期就请！一放学就请！”女孩大笑着说。
　　林晚皱了皱眉，敲着键盘回复蓝航，最后对方回了个OK，她也就闭屏下线了。
　　·
　　“所以短路了……”刚准备坐直后背又被人推了一下，林晚回头发现是蓝航，正蹲着翻抽屉。
　　“在找什么？”林晚低头问道。
　　“万维那本写作指导，”蓝航翻了一遍，抬头看了看她，“你带了吗？”
　　“没有，”她低头一直看着蓝航，那本书似乎是找不到了，她低声开口，“我过去找一下？”
　　蓝航身上的温度传到了林晚腿上，温热的感觉让她心跳加快。
　　“找到了。”这时蓝航拿出了书，起身要离开教室，林晚才大梦初醒般抬起头看向讲台。
　　——入神了。
　　——她好软，好好看。

　　林晚收好了书，半背书包打算叫蓝航她们回家，却看见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她没有追过去，明明可以的，她背好书包站在墙边叹气，“看来是把我忘了……两个可恶的小姑娘。”
　　于是她换成等一位顺路的同学一起回家，可脑海中还是不断回想刚刚那场景。
　　真是无奈又不爽。

　　“脚好像扭到了……”体育课还剩十分钟的时候，蓝航忽然揉着脚说着，林晚就坐在她身边，笑问道:“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答应我。
　　“……可是我。”蓝航犹豫地看了看老师，满脸写着我害怕，林晚便扶着她起身，诱导着。
　　“我去说就好，你总不想更严重吧？你的脚现在跑不了课间操了。”林晚已经扶着她走到了老师面前。
　　得到许可后，林晚便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忽然肩膀一沉，蓝航勾着她走着。
　　“……小瘸腿。”林晚嬉笑一声，时不时拉拉蓝航的指尖，和她玩笑着走去医务室。
　　——好暖和。
　　最后下课回教室的时候，蓝航依旧勾着她回教室。
　　蓝航坐到了位置上，林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肩膀上好像还有余温。

　　她出神。

　　“你会的。”蓝航笑着看向林晚，又重复着，“你肯定会下去的。”
　　林晚觉得被她当面戳穿了，因为她确实在想答应对方买水这事。
　　“我陪你下去。”最后蓝航笑着，语气轻快起身道。
　　林晚的心差点跳出来。
　　她太高兴了。任何一点让她发现蓝航和她关系越来越好这件事情。哪怕只是朋友。

　　“阿航。”
　　回教室的时候碰到四班的一个女孩子，似乎和蓝航是发小。
　　她们在后面打闹，林晚就在前面走着。
　　其实她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你几岁了？”她还是笑了，转过去扶住被发□□到往她身上靠的蓝航。
　　“我刚刚出生。”女孩笑得开心，看看发小，又看看她。

　　林晚想要过去抱蓝航，却在对方脸上看见奇怪的笑容，心下一惊立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蓝航要掐她的腰，绝对。
　　林晚的手快一步握住了蓝航的手，她又看着蓝航，对方一副被抓到又很高兴的模样。
　　然后她们两个就像牵着手一样走了出去。
　　——别这么可爱。

　　她想要忽略蓝航在自己身后。
　　结果对方掐了她的肩膀，不重不轻，却让她一激灵。
　　林晚转头，却没有看蓝航。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害怕。她在害怕什么。明明她已经告诉自己——你不喜欢蓝航了。

　　蓝航剪短了头发，马尾高高扎着，比之前看起来更是活泼。
　　林晚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又这么高兴的。是因为刚刚她收好书走过去蓝航还站在那里吗。
　　可是那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和她一起等。
　　林晚把高兴压下去。
　　她回想蓝航叫沈抚尤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非常。
　　她会和沈抚尤打招呼，会和沈抚尤玩，会和沈抚尤一起吃同一样东西，会和沈抚尤聊天。她会主动找上去。
　　却永远不会找她。
　　林晚想着。想把蓝航拉过来抱着她无理取闹地说一大堆话。
　　但是她不敢。
　　林晚想。
　　算了，只不过没有那么特殊。
　　我和她依旧是朋友。

　　她看着旁边的蓝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想通，只知道。
　　她没有那么开心。
　　只是好像，还算平淡。

　　考进A班。对于林晚来说很不真实。
　　她以为她在泥潭里快出不去了。

　　林晚乐于和蓝航打闹，不逾越她们该有的距离，也不拉开她们的关系。
　　她要观察得到蓝航的小动作，感觉得到蓝航的情绪，了解蓝航的喜怒哀乐，她真的希望自己对蓝航是特殊的。
　　无论她反反复复多少次告诉自己没事的。她总是下意识想要成为对于蓝航来说特殊的人。
　　她希望她也能像那个女孩子一样喊着蓝航的乳名，蓝航也会高兴地跑向她，蓝航也会容忍她拥抱她，黏着她，和她开玩笑……
　　她的欲望好像越来越多。

　　蓝航坐到了轮椅上。
　　她笑得开心。
　　林晚本想推着她开玩笑。
　　结果，蓝航把拐杖弄倒了。

　　她只好去扶起来。
　　蓝航打完人向下跑，像只兔子。
　　林晚想。能这么想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真是造化。

　　蓝航逃出来吓唬林晚和张尹。
　　林晚愣是抖了一抖才继续走，而张尹大声喊着：“蓝航！”
　　后者笑着嘲笑道：“胆小鬼。”
　　林晚无奈，靠近她低低道:“我也被你吓到了。”
　　“胆小鬼。”蓝航乐了，边笑边说。

　　她看见从校门那走到马路边，站在对面的蓝航，她没忍住多看了一眼，不知道自己的注意力是在手中的冰淇淋上还是蓝航身上。
　　她看见其他同学抱着蓝航，她心中不喜。
　　她认命地转过头去，看着蓝航走过来，她想说什么，对方却凑近道——冰淇淋化了。

　　雨天阿。
　　林晚正思考要不要把伞拿出来，一边的蓝航已经撑起伞，她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直接凑过去些和蓝航躲了同一把伞。
　　蓝航没说什么，继续和她走着。
　　林晚看看另一边的张尹，心里一虚。
　　她忍不住，看了看蓝航，又看了看。
　　“她会不会发现我其实带伞了。”
　　——没事没事，糊弄过去。
　　“你是真不带伞阿，”张尹这时候说话了，“非得大雨淋你才带是不是。”
　　“忘了嘛……”林晚搪塞着，已经和蓝航走到了校门口，对面就是蓝航的小区。
　　“拜拜。”她挥手，躲到了张尹的伞下。

　　“阿航，阿航，你喜欢我一下下吧。”
　　“无论是朋友还是其它的。”

　　灯光熄灭的同时，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都在为晚自习时学校停电而欢呼。
　　林晚几乎是一瞬间，在吵杂和黑暗之中被吓到了，下意识抓住旁边张尹的手，喃喃我怕。
　　不过几秒，蓝航从那边过来，林晚立刻抓住了她，忍着想抱着蓝航撒娇的念头，说着——阿航，我怕。
　　她本以为只是这样抓着便好。
　　可是她被蓝航抱住了，以一种揽着肩膀往怀里抱的姿势，让林晚整个人都被恐惧以外的惊讶欢喜包裹。
　　手电筒的光亮了起来。
　　蓝航把她放去有光的地方，走去了另一间教室。

　　她心下一定，跑去蓝航旁边的位置坐着。
　　“你怎么上来了。”
　　“溜上来的。”
　　“怎么又不怕了。”
　　“刚刚又黑还有人叫，当然怕。”
　　林晚的手指向墙，也是隔壁班的方向。
　　她试图掩盖只有自己发现的心慌。
　　后来林晚想起来，只感慨那时候应该说——怕啊，所以来找你了。
　　不管蓝航下一秒会回答什么，她都会这样说。

　　下着雨，这一次，林晚是真的没带伞。
　　张尹提议把伞借给她。
　　蓝航出声了：“我的给你，我还有一把。”
　　“你还带两把伞？”张尹惊讶。
　　“还拿了我妈的伞。”蓝航笑着，又看向林晚，“你明天一定记得要拿来我的伞。”
　　张尹复读她的话。
　　“不然你就试试。”
　　张尹接着复读。
　　可是林晚心里都是蜜饯阿，她笑着说好，笑着说你是复读机吗。
　　张尹和蓝航两个人玩水，她们两个闹着，林晚永远都是在一边看着的。
　　像小孩。
　　蓝航走在林晚前面，伞阿，头发阿，都晃着，只叫林晚心里难受。
　　可是她只能看着，虽没有口干舌燥，却也是心慌意乱。
　　她觉得心跳平稳得很，不平的是她。
　　——她的目光永远跟着蓝航晃。

　　林晚又一次不经意瞥过去，目光在蓝航脸上扫过，再看着手中的万唯中考。
　　她眼中是字词数字，脑海中却能晃过几瞬蓝航的面容，笑着，平静着，或者与其他人笑着。
　　林晚再看过去的时候，与蓝航猝不及防对上了眼。

　　林晚心底的压抑让她想找点什么发泄。
　　什么都好。
　　于是泪水蒙了眼，只是没流下。
　　为什么蓝航和那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为什么她和蓝航之间一直如此。
　　是了。她不敢跨过去。蓝航也没想过跨过来。

　　张尹瞪着她，说得有些难听:“你就缠着她吧。”
　　林晚本就压抑了满腔情绪，这时被她瞪着，林晚竟是勾着嘴角也觉得自己这般难看。她反驳的话像是没了音。
　　“你这人，人家在的时候你不喊，人家不在去找别人你又不得。”蓝航讲着方言，不知是不是为林晚说话，终是让张尹收回了目光，和蓝航走了出去。
　　林晚的目光还停在蓝航站过的位置。
　　她靠到墙上。
　　——但凡蓝航没有说话。
　　——她也能再平静一些。

　　“不得语，暗相思。”
　　林晚看着这行字，竟是余光朝着蓝航的方向愣神。
　　“不像话……”余光中再没有那抹身影，她这样喃喃，转过了身。

　　一模的前一夜，林晚除了复习，就是在纸上写下蓝航的名字，在文档中留下她和她的点点滴滴。
　　林晚又打开了文档，翻看之前写的那些琐事。
　　忽然想起体考那天下午。
　　她在蓝航之前跑步，跑完后登记完要走的时候，刚好快到蓝航跑步。
　　林晚是紧张的，一直到她跑到蓝航面前，一句阿航都没喊出来，对方只看了她便转身了。
　　那一刻，紧张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羞耻，可笑，愤怒，难过，低落。
　　全部纠缠在一起，绕得她心烦意乱。
　　她回忆着，无奈地对自己说：“你看啊，林晚——
　　只不过是一眼而已。”
　　你都能心烦意乱，思绪万千，无论好坏。只因为她一个蓝航。
　　她又想起今天下午蓝航与沈抚尤一同去布置考场，两个人并肩走着，靠得近。她和张尹在后面走，离得不近。
　　蓝航没有回头看过来过，而林晚却是看了许久，直到转角处，她们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物理和数学都考完，林晚知道她要回B班了。
　　晚自习的时候她被蓝航喊去坐到第二排，就在蓝航后面的位置，林晚看着蓝航身旁的沈抚尤，一时不知作何心情。
　　算了。我还坐在她背后。
　　就像。偷来的同窗。

　　林晚看着英语资料，偶尔看看窗外，偶尔抬头看蓝航，一次次说着——别嫌弃我，我会加油的，阿航。
　　其实林晚的热情会随着回到B班而冷却一会儿。
　　仔细想想蛮恐怖的。
　　要接受那么多的眼神和话。

　　这种时候，林晚还是想着蓝航。
　　想着一个好远好远又好近好近的人。

　　“阿航。”每次喊她的时候，林晚都在欢喜。
　　窃喜。
　　林晚看着蓝航。
　　她知道自己到底没有办法释怀。
　　但她奢求自己内心一点点平静。
　　只要一点点平静。
　　都足以让她暂时忘记她喜欢着蓝航这件事。

　　林晚不知道她的心情。
　　面对烂到离谱的成绩。
　　她的心里却一直想着那天和宸橙的对话。
　　“A班怎么样。”
　　“很好。”
　　宸橙在那一刻靠近她：“那就留下来，别走了。”
　　但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
　　好像是没有的。

　　林晚跑过去了。
　　她朝蓝航跑去。
　　刘海一定被风吹起来了，无所谓，她想，我现在忽然很想，只想抱她。
　　虽然最后还是被蓝航拦下了，但是她还是很高兴。
　　反正蓝航也挺高兴的，她也是。

　　林晚看着跑到沈抚尤座位边的蓝航，问了问自己——你还在乎吗。
　　林晚觉得在乎，只是因为，她依旧对自己的朋友和沈抚尤关系好感到讨厌。

　　林晚叹气，说：“我身边的人和她关系都很好，但是我却和她没有共同话题。”
　　“不会吧？真是蓝航？”身边的人转头看了看蓝航的位置，转过来一脸不相信。
　　林晚觉得那一刻自己控制不了面部肌肉，她正要开口反驳，却听见班主任的声音响起。
　　于是她于三年来第一次如此感谢这位班主任，感谢她救了自己一次。
　　林晚心中苦涩，原来这简单的现象，她们都看得出来阿。
　　算了吧算了。林晚阿林晚，你就没了声，喜欢她。

　　林晚和蓝航永远不会成为好朋友。
　　永远。
　　因为林晚是个胆小鬼，林晚不会聊天，林晚长得不好看，林晚的声音难听，林晚的嫉妒心强，林晚成绩不好，林晚。
　　林晚一点也不好。
　　林晚好讨厌。

　　林晚想。
　　为什么蓝航和我只是同学。
　　好累。
　　林晚好累。

　　蓝航在系鞋带。
　　男生走了过来。
　　林晚一定是昏了头，下意识扶住蓝航的肩膀想让她往后移，又去护她的头——
　　真过分，真自作聪明，真有病。
　　你在干什么。
　　林晚。
　　多余的行为。

　　拍毕业照了。
　　林晚依旧是假笑，她从不会对着镜头笑，她觉得面部肌肉僵硬。
　　“应该会很丑……”她余光看到蓝航，又转回思绪，和朋友闲聊起来。

　　“阿航，中考加油。”

　　林晚的故事告一段落。
　　她正在向未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