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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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妄走在黑暗中，看不清前面的路。
他梦见末日和蒋巍都死在了伍城烂尾楼里，下一秒又梦见自己穿着警服，作为卧底的楚曦牺牲。
两个梦，他的爱人都没有活下来。
他左右摸索着，想抓住什么东西。
“末日……”
“我叫楚曦，是“薄雾”任务003号卧底，代号末日。”
熟悉的脸又出现在贺妄面前。
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眼前的人发丝黑白相间，身上是那套白色西装，胸口的海浪胸针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末日。”
贺妄想上前抱住末日，身体却穿透过对方的躯体，扑了个空。
“贺妄。”末日转过身朝他笑着，手指无意识的摸索着订婚戒指，“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好。
贺妄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哽咽着想回答他。
求求你，你还活着对不对？
“我出任务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可别再穿我的衣服出门哦，不然我回来肯定要教训你。”
贺妄攥着自己的衣角，牙齿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想吃什么就写在便签贴在冰箱上，等我回家。”
末日，你回来好不好，我都听你的。
末日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贺妄忙得伸出手，想要在一片虚妄之中抓住什么东西。
人海浩如烟，故人未归家。
“贺妄，”末日轻声说，“我爱你。”
贺妄努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高级病房白色天花板。
床左侧的机器还在运作着，他动了动有些木僵的身体，微微转过头看着床边的人，大脑一片空白，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贺队。”
祝彭眼睛微肿，坐在陪护椅上，身后是阮梨和祁烊。
在听到贺妄苏醒的消息时，祝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年前的突然昏迷，医生说贺妄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因为他没有求生的欲望。
贺妄吃力地抬起夹着脉氧测定器的手，摘下了脸上的呼吸罩。
祝彭见状，连忙阻止他的动作。
久睡的身体各个地方都需要恢复，一时还不能摘氧气罩。
“贺队。”阮梨看向进门的医生，“先不要乱动。”
“病人刚刚苏醒，还需要做一些检查，防止后遗症的发生。”医生把手里贺妄的检查报告放在助理手中，拿着仪器给刚醒的人检查。
一周后，贺妄坐在床边，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踩在地面，手边是祁烊给他带来的书。
他不太喜欢看书，祁烊说这是楚曦借给他看到，说多学习知识能多掌握技能。
贺妄看着手边的《霸总爱上我》突然陷入沉思。
这肯定是祁烊诓他的！
全身检查并没有大问题，但偶尔的恍惚却让人感觉他还没有从梦中“苏醒”。
“吃苹果吗？”祝彭拿着小刀，正准备给贺妄削个苹果。
“谢谢，不太想吃。”贺妄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
昏迷了四年，不能说没有影响，但也要多亏警校时的训练了。
贺妄还是那个贺妄，时间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伤害，变得只是心罢了。
“咚咚咚。”
“贺队。”
门口穿来敲门声，贺妄瞥了眼病房门上的注意事项，清了清嗓子：“请进。”
来人的声音很轻，并不想打扰到他们。
祝彭转头看向那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朝对方点了点头。
“张局。”
张局一身休闲装，他朝祝彭点了点头，直径坐在贺妄身边。
“小妄，感觉怎么样？”
张局原名张东凛，曾在二十年前抗疫中与贺妄的父亲贺峥并肩作战。
结束后在友人的儿子考入警校后将之招进警局，没想到招来个小刺头。
“张局，我没事。”贺妄的脸很白，黑色凌乱的头发中还夹杂着几根白丝，下颚棱角分明，睫毛轻轻颤动着，显然瘦了很多。
仍然在强撑着自己——
“你小子。”张局看着贺妄的模样很是心疼，他从怀里取出装着胸针的自封袋，海浪形状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那是楚曦临任务前同遗书放在盒子里的胸针。
那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这个，早应该给你了。”连同楚曦的遗书。
张局有些哽咽，四年前楚曦牺牲的场景仍然在眼前，如噩梦般缠绕，他在岗的四十年，虽然见过很多生离死别，可亲眼见着自己带出的孩子牺牲时，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回想，不去伤心。
有很多人为了这条缉毒的钢丝路献出了生命！
当楚曦拿着“薄暮”任务申请书的时候，他才二十八岁！
他拿着那份申请书沉默不语，他只是看着那个年轻人。
楚曦仍是那张生人勿进的脸，眼底却饱含光亮和希望。
“你确定要参加吗？”张局放下申请书，问道。
“张局。”楚曦的外套上别着胸针，他低头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出完这次任务，我准备卸职，上次的缉毒任务，我的身体受损严重，恐怕会影响日后的任务安排……也想回家照顾贺妄。”
张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贺妄那小子活泼的像条狗，有什么可照顾的？”
这次“薄暮”任务凶多吉少，蒋巍这条线可以挖掘埋在城市深处的毒||品||交||易，抓捕到蒋巍，那么缉毒工作很有很大的收获。
可楚曦的申请卧底十分危险。
“我明白这次任务的危险，也考虑转职，但还是二队适合我。”
“你毕业的时候，还记得来市局我开会的第一句话吗？”
楚曦点点头：“为国争先，为民服务。”
张局笑着摇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拉开百叶窗看向洺玺市的街道：“为国争先，为民服务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我看过太多年轻人为了缉毒而牺牲自己的生命。毒||品这种东西，危害了人，伤害了心。我们，是为了家国前行，也是为了自己奋斗。
“楚曦，你的成熟给了我很深的印象，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他们的身影，你不必背负着怨恨和后悔，只有心明镜才能走的更远。”
那天，他和楚曦讲了很久，没想到被贺妄误以为唠叨，第二天张局就收到了兔崽子送的《如何抑制更年期》合订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