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倾》冰凉的雾

14、病症（上）

　　白切黑医生x偏执首领

　　架空，时局动荡，群龙无首，随处可见的战火和尸体，这个时代，命并不值钱，谁拳头大谁就有硬道理。

　　到如今这个时间段，便只剩下两大势力相互抗衡，倒是安定了不少。

　　办公室里，身穿白卦的医生正写着什么，停笔之后，手就开始不自主地轻微颤抖，他叹了口气，活动了下手指，没有任何效果之后，认命般放弃了。

　　他抬头看了看钟表，还有半小时就可以提交辞职信了，这个地方也该结束了。

　　时间到了，他把身上的白大褂换下，穿上长衫和手套，在一声声温医生的问候中下班了。

　　温生带着那封辞职信来到了一栋黑色的大厦面前，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来到了那人的办公室，他六年以来的观察对象，现任南方首领红欠。

　　“首领，时间到了。”温生递上那封信之后，安静地在一旁站着。办公桌后，年轻的首领看也没看他递上来的那封信，视线在温生脸上转了一圈，要他等一会儿，低头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

　　温生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安然坐下，看着周围的装饰，明明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怎么装饰得这样老气。

　　目光又落回到正在办公的人身上，褪去锐气的青年，把爪子藏得更深，但是一旦越过那条线，便会被锋利地撕碎，冷冽的外表下藏着岩浆的暴躁，这就是他教导出来的成果。

　　收回目光，温生难得回忆了下，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乱葬岗，那个少年在死人堆里不断翻找着，周围的乌鸦被惊扰，落在了干枯的树上乱叫。

　　突然少年停下了，像是找到了那个想要的人，或者说完整的尸体，然后他拿刀砍下了头收进了袋子里，扛在肩上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然后，他拦下了少年，被他眼里的火焰灼伤，连带着来到这个世上的不满无趣都焚烧殆尽。那时候，温生就知道，这就是这个世上特殊的人，独特的人格。

　　这世上大部分人的人格都是矛盾的集合体，本能追寻着快乐，却被现实的原则，或者说从小教导的善良束缚和约制，从而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如若失衡，迎来的就是消亡。而他发现的红欠，没有恶的标准，没有被教导的善，应是失衡的状态，十五岁的年龄，却有难以置信的坚定，聪明的头脑，好好教导，说不定能给自己的心理观察笔记提供不错的记录。

　　就凭借着这点，温生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六年。虽然教导聪明人不用费什么心。但是红欠这孩子，要是认定了什么，哪怕没有任何利益，都要办到，过于偏执。

　　就像他定下实行的规矩，相对于北方那边是严厉施行的。明明有更温和的方法，就是不用，就像本以为会是自己教导，补上人格缺失的善，最终却是红欠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和束缚，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真不愧是特殊的那个，只是现在不得不放弃了，有点可惜。温生靠在沙发上。闭目想着，手不自觉动了动。

　　红欠这时候才把目光放到那人身上，闭上眼，不用对上过于透彻的目光，那人的脸生的好看，周围的人都被他的温和吸引，因他的医术而尊敬。谁都不知道那层精致的皮下，是多么冷的心，甚至有些恶劣的意味。

　　红欠顶了顶自己的牙齿，温生，六年前那个无缘故就对自己好的人，教导自己，这些年来，不求财，不求权，一力撑起医疗队的核心。他看不懂温生的目的。

　　唯一特别的是温生对自己不同于他人的在意，还有时不时的记录。身边的人一直变化着，只有他是唯一的不变数，要不是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欲望，差点以为他至少图一下自己的颜色。

　　嗤，最后自己还是陷进去了。红欠撑着自己的头，没有什么理由，自己贪图了那片独属于自己的好。当初的自己不知收敛，连带着他受了不少的伤，最严重那次甚至掉进了敌人的挖好的陷阱里。

　　至此，自己便以他为束缚，造一个最合适安全的环境。特么的，这样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死，爱上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无药可解，克制自己过度接触他，竟然也能达到温生说的那种平衡，真是可笑。

　　红欠不用看那封信，都知道那是辞职信，要是他真图点什么就好了，自己就可以留下他了。

　　当然，自己绝不会就此放手。红欠走到温生那边蹲下，毫不客气枕上温生的腿，往他怀里靠了靠。

　　“又头疼了？首领可不能这样撒娇。”戴着柔软布料的手还是抚上了他的头，按摩着。红欠立刻感觉到了不对，握住了那双手。

　　“老师，你的手？谁做的？”红欠和温生对视着。温生毫不慌乱地看着那双眼里露出了久违的愤怒。

　　“老了，所以来请辞，不经用了，要休息。”温生笑着回应，红欠不可置信，温生，只比自己大了五岁而已，不至于。

　　“遗传，遗传问题，个人体质不同。”红欠分辨出来这不是假话。

　　温生当然没有骗他，只不过这个遗传是因为太过于在意这个孩子，是一种警告，超出了教导的范围了。喜欢，爱，在温生这里是要命的，真的要命的那种。

　　如果做一个情感的强弱排序，好感—喜欢—爱慕，分别对应的疼痛是四肢—躯干—心脏，到达下一个阶段后，前一个阶段的疼痛会消失，而到了心脏，温生就会死亡。

　　情感是稳定的，持久的，深刻的，这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好在现在只是轻微的，及时止住，离开，才有利于自己。

　　可是依着红欠的性子，可能没那么容易，慢慢来吧。温生rua了把红欠的头发，等着他的回答。

　　他会同意的，红欠也确实同意了，留了两天交接工作，现在的医疗所的发展离开了温生也没关系，他培养了不少的好苗子。

　　“老师不担心那些病人吗？”红欠试探着，温生双手一摊

　　“没什么，离开了医疗所，只是路人而已。”红欠默默补了一句老师你不装了？温生难得开了个玩笑，首领，这个月工资别拖着不发就行。

　　怎么会，红欠听见自己这样说，老师，你好好休息就行。红欠得寸进尺地把温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着，充分发挥着自己的优势，像只在腿边撒娇的无害大猫。

　　果然被温生笑着扯了扯脸颊，这么大人了，别撒娇，回家吃饭去。红欠当然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