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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画册与皇宫大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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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民众似乎很清闲,阮词的小摊子第一次获得了诸多人的赏识,有的夸赞其画风飘逸,有的赞其人物性格鲜明,不过为了在市面上能广为流传,他自然弱化了自己最为拿手的那部分画面,以故事情节为重了。不过几个时辰,阮词喜滋滋地卖出了最后一本,便乐呵呵地收拾起了摊子。
“啊,已经卖光了吗。”摊前传来失落的声音。
坐在小板凳上的阮词抬起头,竟是那日在茶铺以玉佩换茶钱的客官,他弯下腰,又询问了一遍,阮词才见他一双吊梢凤目很是独特好看,倒和夜色小哥的有些相似。
谁知自己的画册竟忽然进入了人生巅峰,当初就应该多带些来,而不是帮白逸带那些又占包袱位置又从未派上用场的桃符...阮词为难道,“呃...公子莫非也是为小可之画册而来...只是小可已货源短缺,近些日子都不卖了...”
“我方才与一位捧着书的人相撞,谁知他掉落的不是书,竟是一页页画儿,我瞧着很有趣,那人不愿借我看看,只说是在您这儿买的...”他说着朴质的语言,却与生俱来一股凛然之气韵,而他立体的五官带着真诚的神情,令阮词不由得看痴了,也没听清楚他说啥,心底就觉得若是让这位客官失望了,倒是自己的不是了,他犹豫了许久,将自己昨晚熬夜才完工的画册自怀中取出,一狠心,交在了他手中。
快走...在我后悔之前...阮词内心垂泪,自己还没细细翻阅一遍呢...
那公子惊喜地看着躺在自己手中的,写着《薄幸相爷》的画册,愣了愣,连忙在身上搜寻了一番,无果,最后将拇指上的一块玉扳指取下,奉于阮词面前。
“不必不必,公子与小可乃是有缘,此册小可也才将将画完,还未给第三人看过,公子只消好好待小可的薄幸相爷,便是对小可最大的回敬。”阮词见这公子又乱散财,忙摆手回绝道。
“这...多谢了。”那公子感激道,随后他作了揖,便走了。
阮词沉浸在痛失爱册的难过中,过了很久很久方恢复过来,便继续收拾起摊子来,在拿起自己一旁得闲随意翻翻的医书时,却见一枚玉环忽然自书中漏出,又听“叮咚”一阵作响,最后安安稳稳地躺在了阮词脚下。
阮词不明所以得拾起那一枚玉环,这不是那公子的玉扳指么...那公子何时把这玩意儿藏我书里了?这是多有钱才这般挥霍!阮词想下次见着得教育教育其节俭之道才是,不过...也不知有没有下次了,他只得小心地将玉扳指收了起来。
话分两头,顾梨落与白逸也出门寻找魂魄去了,不过今日还是一样,走了好几个时辰也全然无获。
顾梨落恹恹地蹲在街角,想要歇歇脚。
白逸见顾梨落露出了失望之色,忙蹲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背,“阿梨,累了吗?”
顾梨落摇了摇头。
“阿梨莫泄气,咱们这法子原本就是海底捞针嘛...我听闻凤栖这儿有个不似其他六域之处,那便是皇宫贵族才能喝得的糖水,这街上便能随便喝得,看今日也走了许久,白逸哥做东,咱们去喝点糖水解解暑燥罢。”
顾梨落一听,眼睛瞬间泛起了精光,她精神地站起来搓了搓手道,“好啊!”
“...”白逸忽然有些心疼自己原本便扁扁的钱袋。
二人入了街道,找了一家简单用草棚搭起来的糖水铺子坐下,顾梨落点了一碗绿豆汤,白逸则花了许多时间才跟着也点了一碗绿豆汤,让他选择可比让他每日多练一个时辰剑还难!
糖水端上了桌,甘甜的汤水才入喉,如凤栖的雨水润了大地,一日奔波的疲惫瞬间消失了,二人满心欢喜地喝着,突然,不知何处有东西嗡嗡作响。白逸四处张望了一番,目光落在了顾梨落处,声音是从她那儿传来的,“阿梨,是你的肚子叫吗?你又饿了?”
“我是有些饿了...不对,是司南的叫声!”顾梨落屏住了呼吸,仔细倾听。
“是吗!”白逸不动神色地探察着周围动向,听司南的声音有些微弱了,才断言道:“那定是方才有与魂魄相关之人经过。”
纵然邻座人也在因为这个声音都各自怀疑着自家同伴是否肚子在叫,然在糖水铺实在不便取出司南来,顾梨落见白逸将糖水一口闷完,自己也匆匆将剩下的绿豆汤吞进腹中。
白逸喝完糖水,施术将司南的鸣叫幻作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这声音,随后闭目凝气,他试着回忆方才的过客,糖水铺有客结帐离开,有客新来坐下,铺外行人来来去去,他捕捉到一华服壮汉大摇大摆在路上走着,撞上迎面缓步走来的叫花子,他提拳大吓,叫花子逃走,他啐了一句没有追上去,继续走自己的路,经过糖水铺口,司南鸣叫。
白逸猛然睁开眼,提起剑道,“我找到了那人,阿梨咱们追上去。”
谁曾想出糖水铺子再找那壮汉,也是如此费劲,他们找到那壮汉时,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那壮汉正从蝶栖城最有出名的秦楼楚馆里头出来,一手搂着一位美人兴高采烈地上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轿子。白逸拉着顾梨落躲在暗处,虽然心里很见不得如此俗物玷污美人,但是此刻还是以大局为重,压抑自己的愤怒偷摸摸跟踪那轿子走了一路。
大约走了两盏茶功夫,那轿子稳稳当当地抬进了一个看着像后院的大门里。司南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定是这里了,顾梨落乖觉地掏出司南,交给白逸,白逸双指一点司南,司南便安静了下来。
“这是个后院,咱们绕道前头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白逸已经充满了私人不悦。
“好。”顾梨落很是紧张,她的魂魄会在这里面吗?她跟着白逸小心翼翼地围着那宅子绕了一圈,来到了繁华的街道上,然后抬起头,见这座宅子的牌匾上,俨然写着两大字:武府。
傍晚时分,阮词第五十六次站在窗子往外张望,这两人怎么还不回来吃饭。
这时,楼下的窗子“嘎吱”一声,被打开了,楼下的房客探出了半截身子,张开了左手臂,情感饱满地叹道:“哈哈哈哈!妙哉妙哉!这四方客栈结构方正,布置精巧,更有名为出云间的第十四层的八间客房,可谓登高望远,出云入天呐!丞相您果真如我肚中的蛔虫一般知本宫懂本宫,宠本宫!”
“...公子,您仔细掉下去。”那被夸之人显然对这夸词不是很受用,他毫无波澜道,“饭菜要凉了,咱们先吃完罢。”
“哦...可是本宫想住十四楼嘛!”那公子说着,在窗外的身子还是没有挪动一分。
“这是最后一间空房了,明日我再问问小二。”
“哎哟屁股又开始疼了!”
“...”
阮词默默地回到了饭桌前,望着自己亲手做的一桌子的花见菜,又默默地捏了一把虚汗...真可怕,怎么今早见到的这两大盗,是住四方客栈啊!而且,还是正对的楼下!!!晚上该不会抢劫吧!不对,他们好像只抢皇宫?
正想着,白逸和顾梨落推门而入,阮词吓了一跳。
“哟这不是阮词君嘛,可巧啊~”白逸一打开门便见着一桌子饭菜,并快速认出是阮词的手艺,心里充满感激。
阮词睨了一眼这不速之客,然后见顾梨落拿着一个小竹筒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阿词~你看这是什么~”顾梨落将竹筒递给阮词,憨憨一笑:“这是初时雨,我今天一大早接的呢!”
“上邪!不愧是我药庐的好徒儿!”阮词紧张的神经也稍稍舒缓了,他笑着招呼道,“愣着干嘛呀,快吃饭罢,白逸君来的正好,将饭菜去热一热。”
“...”已经坐下正准备动筷的白逸,讪讪站了起来,然后讪讪端着几样菜出了房门。
顾梨落心系云想,见白逸哥出去了,正好逮着这个好时机问问,便道,“话说回来,阿词,你那个画册可不可以借我一用呀。”
“什么画册?”阮词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就是那个你成日里抱在怀里的画册呀。”顾梨落没有察觉到阮词的异样,继续问道。
阮词想着既然自己已在凤栖卖出了许多画册,说不定很快便有更多人慕名而来,更甚者说不定自己便很快要名满天下了,虽然自己化名为“青杏老夫”以瞒自家族人,但是那时候顾梨落和白逸自然是会知晓此事的,便无奈道:“罢了罢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便告诉你罢,我当年教你画画儿,不是自己个儿闲的,那是我在...磨练画技...这近十年我都在偷画然后偷卖画册呢,不过~嘿嘿,那些画册已经都被卖走咯~”
“什么?”顾梨落的大脑一下子空白了,那云想还在画册里吗?还是说她又藏在别的地方了?若是还在画册里...
阮词观察着顾梨落的表情,顾梨落反应过来,想起了应该捧个场才是,连忙道,“哇,阿词你全卖完了吗?太厉害了!”
“嘿嘿。”阮词害羞地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正事儿来,“话说回来,魂魄之事可有进展?”
“啊,此事咱们边吃边说~”此刻白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所有饭菜热好了,他磨了磨自己的筷子,神秘兮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