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传》蟹北舒

9、皇太极的回忆

　　而此时的盛京
　　皇太极坐在书房，回想起那个五岁的女孩子想要以身相许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他还记得，那是他去接亲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为了利益娶了哲哲。
　　那时候，还是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他记得那天，他刚到科尔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冲了出来，一把抱住自己，笑嘻嘻的对自己说：“姑父，你就是我的姑父吗？”那时候，她大概生活的很开心吧。
　　自己是不苟言笑的，不过看到这么一个小娃娃，心却软了下来，对她笑道：“是啊，从今天开始，你的姑姑就是我的了。”
　　小娃娃一听，不乐意了：“坏人，阿哈说，坏人会把姑姑抢走，坏人，你是坏人。”嘟着小嘴，甚是可爱。
　　自己也很无奈，想起还得去商讨接亲的一些事情，也就没有理这个娃娃了，岂知，这个小娃娃竟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还边喊：“呜呜，姑父是坏人，姑父欺负我，呜呜。”
　　这一哭倒是让自己手足无措起来，只得抱起女孩儿，哄着她:“好了，别哭了，你的姑姑永远都是你的姑姑，不会被抢走的。”
　　女孩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真的吗？”
　　无奈，皇太极只得继续哄着：“是啊，你看，你叫我姑父，那不还得叫额尔德尼琪琪格（哲哲本名）姑姑吗？别哭了。”
　　说来也奇怪，皇太极还从来没有这样哄过一个人，也许，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吧。
　　女孩儿顿时喜笑颜开：“姑父是好人，哈日珠拉喜欢姑父。”
　　皇太极故作不懂：“哦？喜欢？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哈日珠拉笑嘻嘻的说：“知道，阿哈告诉我，有好吃的先想着那个人，好玩的也想着那个人，用尽自己全力也要保护那个人，这就是喜欢，所以哈日珠拉也会喜欢姑父的。”
　　皇太极被逗笑了，却也没有言语，这个小妮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单纯的紧。
　　哈日珠拉挣脱了皇太极的怀抱，笑嘻嘻的说：“姑父再见，我得回去了，要是让额其葛知道了，又得骂我了。”
　　想到这，皇太极忍不住蹙眉，这句话细细想来，难道是赛桑经常骂她？也难为她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依旧是一副开朗的样子，其间怕是也少不了吴克善的功劳吧。
　　“姑父，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嫁给你。”星空下，哈日珠拉扬起小脑袋，对着皇太极说道。
　　皇太极笑着说：“嫁给我？可我是你的姑父啊。”
　　哈日珠拉也是不语
　　皇太极低头一看，小妮子居然在哭，他轻轻的开口：“哈日珠拉最乖了，别哭好不好，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嫁给姑父啊？”
　　哈日珠拉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我喜欢姑父啊。”
　　皇太极一愣，却也只以为是小女孩儿一时兴起。
　　良久，又听小女孩儿继续说着：“自从满珠习礼被送走后，额赫和额其葛对我越来越冷淡，后来布木布泰出生了，她一出生，额赫和额其葛彻底不管我了，所以我讨厌布木布泰，姑父，你说我是不是好坏啊。”
　　皇太极没由来就是一阵心疼，淡淡的开口：“不会的，哈日珠拉最好了，那你阿哈呢？他对你不好吗？”
　　哈日珠拉低着眸子，静静地说：“阿哈对我很好，可是我不敢接受，我怕他也会像额赫和额其葛一样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皇太极拉着哈日珠拉的手，疼惜的说：“那以后姑父疼你，姑父不会像别人一样，突然就不理哈日珠拉了。”
　　“可是姑父明天就要走了。”哈日珠了嘟嚷着说。
　　这话很轻，不知道皇太极有没有听见，反正是一阵沉默，良久，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哈日珠拉听：“姑父不会离开哈日珠拉的。”
　　见哈日珠拉不说话，他低眸一看，原来哈日珠拉睡着了，只是皇太极没有看到的是，没有听到的是，哈日珠拉在悄悄地应着：“好，姑父不要离开哈日珠拉。”只是随着风，消失了，没人知道。
　　皇太极离开了，哈日珠拉在后面追着，皇太极终是于心不忍，停下来看了哈日珠拉好久，只见哈日珠拉从泥坑里站起来，甜甜的笑着，皇太极回了她一个微笑，只是不知他们的笑背后，隐藏了多少哀伤。
　　皇太极看着手中那块手绢，终是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失约了呢！不过，那是哈日珠拉还小，应该是不记得了吧，这样也好，至少面对她的时候，自己会少些愧疚吧。
　　曾经，皇太极无数次问自己，自己真的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哈日珠拉吗？答案是肯定的吧，不然自己怎么会心疼那个女孩儿呢，为什么会思念那个女孩儿呢？可……那真的是喜欢吗？自己难道不是在寻找心中那一抹空缺吗？难道不是因为她很特别吗？难道不是因为，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吗？又或者，只是一阵新鲜感，只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她，所以才会念念不忘？
　　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呢？
　　我真的喜欢她吗？我真的会喜欢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儿吗？
　　皇太极心里很乱，想着想着，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些问题的谜底，留到以后，慢慢去发掘，慢慢去寻找原因吧！
　　梦里，皇太极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身影，走进一看，是个女子，皇太极尽力想看见那女子的五官，可是无论如何，尽都是模模糊糊的。
　　无奈，皇太极只得静静的看着那个女子
　　场景一转，他与女子到了一个宫殿，女子站在门口，嘴一张一合，皇太极耳朵似被堵住了，什么也听不清，继续转换着场景，那女子竟躺在了床上，没了生气。
　　不知怎的，皇太极心中就是莫名一痛，他觉得很压抑，逃离般的离开了这座宫殿，他与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擦肩而过。
　　皇太极没有理会，他跑啊跑，露好似无尽头……
　　终于，皇太极醒了，不知何时，他的眼角竟挂着一丝泪珠，脑海里飘荡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皇太极疑惑，他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可这个月，他已经第七次做这个梦了，难道真的是暗示着什么吗？
　　还有，为何自己的脑海里总是想起这句话？
　　奇怪，真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