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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求之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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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会去男友那里,但大多数时间还是住在她的房子里。
她偶尔会回来,给我带点吃的,顺便取走一些东西。
碰上我跟父母打电话,她还会在一旁叫我给“叔叔阿姨”带好。
我想,她真是个八面玲珑又善良的女人。
我沉心静气的工作,争分夺秒,日期夜盼。
也会有累垮的时候,我又不想跟男友说,就一个人回家,窝在被子里写串词。
也挺奇怪的,她总能在我狼狈的时候出现。
她会拽着我去社区医院,先输液,再去下馆子。
感觉她跟谁都特熟,社区医院的医生她个个儿都认识。
一口一个小张,一口一个老王的。
小张和老王都说她最近来的少,借机打探她搬家的八卦。
她笑着回人家一句“都说医者仁心,你们怎么都盼着我生病啊!”
怼的人家哑口无言,我和一旁的病人们倒是哈哈大笑停不下来。
她真有趣。
下馆子的时候也是,小饭馆的老板恨不得坐我们这桌跟她喝上两盅才罢休。
因为发烧我迷迷糊糊的,但一直笑着。
我笑她为人处世挑不出一丝纰漏。
我是见过她先生的,在她们婚前。
一个不折不扣的成熟男人,不同的是,他成熟的有些机灵。
有商人的狡猾却没有商人的恶臭糜烂。
我跟她没有姐姐妹妹的叫过,自然也叫不出这声姐夫,平时倒是无所谓,见面互相介绍的时候才觉得别扭。
他大手一挥,叫我老路。
老路的机灵都藏在这点头哈腰的礼数中。
那天,老路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而我和她,排排坐在沙发上发呆,发的什么呆呢?
我想的是要不要把男友叫来一起。
而她估计是在想下半年策划案的开头要不要改个字体。
字体改没改我不知道,反正男友我并没有叫。
好好的一顿饭,怪就怪老路做了道鱼!
这一顿饭除了她,我和老路谁都没吃好,老路不是给她挑刺就是给她擦手。而我在旁边如鲠在喉。
我说,老路这鱼刺太多了!下次别做了。
老路点点头表示赞同我,又眼疾手快地从对面人的筷子上挑了根刺。
饭后,老路突然不见踪影,我问她,老路呢?
“门外抽烟呢” 她的语气像是习以为常。
我抬头看着老路进门,他冲我笑着说,她闻不惯烟味。
哦,我总算知道她选择他的理由。
他有点像土壤,用爱一点一点把她这棵小树的细枝末节关怀,又用自己的怀抱给她庇护,一寸一寸的把她吞进去,然后又一寸一寸让她绽放出来。
根之深,情之深。
可我还是问过她一次,为什么嫁给老路呢?
她说合适啊,这么多年,就跟他在一块儿舒服。
那是她第一次跟我说心里话,那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她。
但我不知道,那个她,其实别人也没见过。
是青歌赛的最后一天,我坐在电视台门口的台阶上,看看夕阳,希望夕阳也看看我。
她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带着丝丝香蕴,在我记忆里历久弥新的是并不浓厚的酒气。
她也没说话,跟我一同坐着,我偏过头看看她,又看看我的夕阳,她看看我,又接着去摆弄她的鞋带。
“怎么了?”我问她,像无数次她问我一样。
她对我笑,又接着对我笑。
“恭喜你呗!”
我?为什么要恭喜我呢?
“不错,熬出来了!”
我突然明白她的意思,那瞬间我也有些热泪盈眶。
我把她的右脚拽过来,给她的鞋带系了一个新花样。
好看么?
她说好看,美滋滋的。
是啊,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夕阳渐渐落下地表,我们却依旧坐着。
她问我要回家吗?
我说不如聊聊天吧。
她说好啊,聊点什么?
我问她,为什么嫁给老路呢?
或是酒精加持,那日的她不同往日的鲜亮利落,动作上都带着有些慵懒的惫意。
她侧身指着身后这栋大楼,来回点了三下。
转头跟我说,“看,就这整栋大楼!整栋大楼里的人都跟我挺好,可就是没一个人跟我最好!”
眼神里有苦涩,但她毫不掩饰她的痛处,她朋友遍地,她知己无一。
也是,她刚来那几年,这大楼里的厉害人物还多着呢。
她也不敢太热络,跟大家走得近,肯定有风言风语说她野心大,搞小团体拉帮结派的旧一套。跟大家走的远一点吧,又会有流言蜚语说她空降架子大。
老黄历了,哪个时代都一样!
左右为难,横竖一个烦。
她跟我说,她索性就跟谁都客客气气的,不好也不坏。
不指望出去传什么好名声,只要没人背后戳她脊梁骨就行。
一来二去的,她跟谁都是表面功夫。
天天处热闹场,但估计她心里孤寂着呢。
我问她在北京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说她大学毕业就结婚了,那些年,除了前夫谁也没亲近过。
“别提北京了,就是范围扩大到全中国也不好找。”
她这时的小幽默让我笑不出来。
这么多年她身边就一个老路相识多年,彼时她有家庭,她和老路也只是止于朋友。
她说她觉得老路像个哥哥似的。
“哥哥来哥哥去的,我就离婚了,老路才告诉我,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想给我一个家”
她掰了掰手指,说:“都十个年头了,你知道吗?老路陪我十年了!”
我点头回应她,也回应老路的长情。
不过,她这么好的人,换做谁,喜欢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一旦喜欢上她了,又有谁能比的过她呢……
倪萍吗?不,我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我问她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她说老路选在下个月。
我说我一定去,她却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好朋友。
她真诚又有点恳求的模样让我没法拒绝。
我看着她,我对她说:“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