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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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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调令是那年的11月15号下来的。
而那一天,《我要上春晚》的后台被人簇拥着,大家送来花与蛋糕,祝我生日快乐。
有些感慨,想起自从认识她以后的每个生日,冬至月份,明朗月光,她一声生日快乐,或是领导赶场的风尘仆仆,又或是亲属挚友的温柔亲切……
那些画面在我心里晃了又晃,弥足珍贵。
抬头看看眼前种种,泪已夺眶。
触动之时说了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喜悦氛围下说了句很丧的话,正不知如何收场,听到某位前辈老师说“她每年生日都哭吗?”
清晰记得,那天是工作日,快回家的时候接到她电话,我站在电视台外的路口,她的车从三环下来,拐进光华路,一寸一寸停在我身边。
光影斑驳中,灯火阑珊处,我觉得我们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打趣她“首席的生活还习惯吗”
她娇嗔望我一眼,启动车子,我们向夜光里驶去。
路已过半程,她开口“听说,前两天有人给你过生日了?”
我望着窗外,应了声“嗯,香香生日那天”
“文联你去吗?”
“去”
“生日快乐”
“嗯”
“后排座椅有个盒子你记得拿”
“好”
进家门的时候,密先生在陪着尽安玩遥控汽车,桌上备好的是我爱吃的菜,尽安朝我走来,软糯糯的开口“妈妈,生日快乐~”
文代会的时候,虽说有意避嫌,但我眼睛仍然会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
我见她在人群里熟络,一身黑色布料也挡不住的光彩照人。
最后目光落在她手上,戒指的样子很独特,我突然想起也有一个同样形状的手镯。
说起手镯的由来,那是她还没离职的时候。
有天我录节目,她说我一身白衣显得单调,便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我翻开一看,笑着问她“借我还是送我啊”
“送你的”
其实我并不喜欢它的形状(五分之四的圆弧,加上一根直线,两头再连接),可是录制的时候还是故弄玄虚的伸手掖了几次头发。
那手镯就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每次看到时,我都会想起我为它取的名字——不完整的圆。
从没听她提过还有一个戒指,也从来没见过她戴,只有文代会那一天,是第一次。
回家之后我拍了照片给助理,美其名曰请她帮忙查一下价格。
收到助理回复后才觉得世界昏暗,天崩地裂。
“姐,你这个是情侣款,应该还有一个戒指。”
浪漫总是源于悲剧。
我拿起手机在网络上搜索她的名字,迫切的想了解她近日都做了什么。
一篇来自《为你读诗》的文章给了我答案。
放下手机,消沉了整夜。
翻身的时候才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打湿了很久。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文联彩排的时候,忙的不分昼夜。
也顾不得想我们之间这些真真假假的纠缠。
最后一天演出结束的时候,我记得她来我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礼裙。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然后气氛被凝固。
所有的痛的,酸的,烦的,苦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
我说:“一定要走吗,请等我与你同行。”
她苦笑一下,说:“看来你都知道了”
然后我急切的与她拥抱,在她肩膀哭了很久很久……
抬头的时候,她说“你眼睛肿了”
我说“你也是”
她说“现在网上的热度不低,很多人利用我们的关系制造舆论,我不在体制内,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对你,实在是影响不好。”
我承认她说的有理。
她又说“以后,我们还是少接触吧”
我把泪水吞进肚子,应了声“好”
是我早就预料的结局。
她把裙子递给我,叫我换上。
换好的时候我看见她把手上的戒指摘下,又递到我手里,她轻轻说“给我戴上吧”
我明白她的意思,一边点头,又一边哭的不能自已。
她伸手为我拭泪:“不要哭”
她问:“你有什么要留给我的吗?”
我点点头“很多年前就留了,是你没找到过。”
她有些吃惊的看我。
我喊她名字“记得看我节目好吗,你会找到的。”
我们回到人群里合影,两袭红裙,一双璧人。
我们紧靠着彼此。
我看她大大方方把手放在身前,突然想起那一幕,六月的时候也是在后台拍照,我们的传闻铺天盖地。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我将双手背到身后。
像是婚礼,又是诀别。
快门定格的那个瞬间叫做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