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心动》程芊芊

5、车祸

　　到了医院，程芊芊才知道那个重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祁慕。

　　听到是他，程芊芊大脑一片空白，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瞬间失了灵魂，整个人茫然地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匆忙往急救室门口跑。

　　她一边跑一边哭，心跳快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但她没空管这些，急救室的大门就在前方，可程芊芊却感觉好像跑了一整个世纪。

　　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那种无法掌控的茫然感令她心悬在了半空，惶惶不安。

　　她好怕......

　　她怕，怕自己还没来得及表白他就不在了，怕自己还没得到他就要再次失去。

　　也怕，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没法像小时候一样被他带着出去玩，听他喊她一声“芊芊”......

　　之前想代替姐姐嫁给祁慕的时候，程芊芊还是有些犹豫与顾虑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有多舍不得他。

　　她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以后将面临的是什么，至少这一刻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哪怕他不喜欢她，但能看着他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她就知足了。

　　守在急救室门口的时候，程芊芊得知程建华的情况好一点，只有一点皮外伤，外加中度脑震荡，不出意外的话半夜就能醒。

　　只是祁慕的情况就比较危险了，从送进急救室就一直没出来，里面怎么样了暂时还不知道。

　　程芊芊和程母在外面等的时候，祁老爷子赶了过来。

　　医院走道的灯很亮，照的他头发花白，脸上全是褶皱，慈目眼里充满了忧心。

　　他明明腿脚不便，却焦急地往这边跑，一上来就问祁慕的情况。

　　程芊芊怕他着急，赶紧把了解到的情况照实说后，就看见他脸色瞬间更苍白了，整个人也仿佛没了生气，眼眶一红，很快就聚集了热泪。

　　程芊芊想到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遭受这样提心吊胆的事，不免有些心疼，便安慰了几句：“祁爷爷，您别担心，慕哥哥他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的！
　　她在心里默默许愿。

　　只不过话刚说完，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祁老爷子心里正忧心，听着她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的灯还是亮的，祁慕还是没出来。

　　祁老爷子看着那敞亮的三个大字，忽然沉着声音问了句：“他们是怎么发生车祸的？”

　　程芊芊愣了一秒，吸了吸鼻子，才明白他是在问自己。

　　“好像是有辆大货车撞了我爸的车，货车司机和我爸的司机都当场死亡，就我爸和慕哥哥还幸存......”

　　这是程芊芊目前了解到的信息。

　　其他的，就只能等当事人醒了才知道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护士过来说，ICU病房的病人醒了，稍后可以安排探视了。

　　程母当即舒了口气，程芊芊也松了半口气，剩下的半口气还挂在祁慕身上。

　　她抬眸瞄了一眼祁老爷子，发现他面色好像更沉了一些。

　　程母立马跟着护士去看程建华去了，程芊芊没走，和祁老爷子还在急救室门口守着。

　　半晌，祁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冷声问了句：“不去看你爸爸？”

　　程芊芊摇头：“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这个“他”，祁老爷子听出来是指祁慕，他不禁有些好奇，又多瞥了她一眼。

　　程芊芊眼神执着地望着急救室的大门，眼睛因哭过而泛红，白嫩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此刻还在为祁慕担心，心里不停地祈祷他能快点平安出来，根本没发现有人在打量她。

　　祁老爷子本来没想到她会真心为自己的孙子担心，直到下一秒，他亲眼看到程芊芊的眼眶泛红，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再次落下两行清泪。

　　祁老爷子没再吭声，心里却有了一丝触动。

　　也不知等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祁慕被推了出来，但医生说他的情况并不理想，人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得先观察24小时。

　　就算醒过来，他的腿骨受损，短期不能行走，眼睛还极有可能会失明。

　　一听祁慕有可能会失明，祁老爷子直接急的昏了过去。

　　程芊芊赶紧将人扶住，跟着护士一起扶到病床上。

　　这期间，祁慕已经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医生不让家属探视，程芊芊只好守在门外。

　　等待的时候，她才考虑起医生刚刚说的那些情况。

　　短期不能行走，就说明后期还是能好的。

　　可是眼睛失明......

　　程芊芊没敢往下面想。

　　眼睛有多么的重要，程芊芊知道，她无法想象变成瞎子的祁慕会有多难过，她现在只希望医生说的可能不要发生。

　　她的慕哥哥那么优秀，怎么能永远的失去光明？

　　况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祁慕一定能好起来的！

　　一定可以的！

　　程芊芊守在重症监护室的病房外，不停地自我安慰着，可眼泪却仿佛决了堤的江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天快亮的时候，程明月才风尘仆仆的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一过来就看见默默流泪的程芊芊，当即吓得心惊胆战的。

　　结果得知程建华没事，程明月反倒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哭成泪人的妹妹，知道她是在为心上人担心，可她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安慰她几句。

　　“好了没事了，祁慕还年轻，他一定能挺过来的！你是不是一夜没休息？祁家没来人吗？你要不先去休息会儿？我帮你在这守着吧。”

　　程芊芊摇着头拒绝了：“不用，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只有亲眼看到他醒过来，看到他没事，她才能心安。

　　程明月又劝了几句，但程芊芊始终坚持，程明月拗不过她，只好先去看程建华了。

　　傍晚的时候，医生才过来说病人已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还不清楚。

　　程芊芊仿佛吃了半颗定心丸，眼皮重的再也抬不起来，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祁老爷子一醒就立马往重症监护室这边过来，刚巧看见程芊芊晕倒在地上。

　　祁老爷子看着她一脸疲惫满是泪水的脸庞，眼眶有些发热，微叹了口气，连忙招呼人给她安排病房，然后换自己在这里守着。

　　祁慕在重症病房里面躺了两天才醒，刚醒来的他全身都疼，仿佛动一下骨头都要散架了。

　　眼睛也睁不开，被一层厚厚的布遮住了，嗓子干哑得厉害，他试了好几下才勉强说出话来。

　　得知他醒了，祁老爷子立马就想进去探视，但医生说要给他做个全面检查才能进去探望。

　　直到第三天，医生才让人探视。

　　只是探视前先说好，病人眼睛失明的事情暂时不要说出来，以免影响后期的治疗与恢复。

　　祁老爷子哽着声问他的失明能不能好，医生给的答案是很难，至少国内目前的医疗水平还没法治好。

　　祁老爷子没再说话，眼睛却红了。

　　祁老爷子探视完后，医生又禁止了家属探视。

　　程芊芊醒来以后本想去看看祁慕，却被拦了下来，只能通过门上的玻璃看一眼里面插满针管的人。

　　接下来几天，程芊芊都没赶上探视的机会。

　　再过两天，就听说人被家属转走了，转去了别的医院。

　　具体是哪个医院，护士也不知道。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很快就换了一个新来的病人，程芊芊看着那个病床，眼眶发红，心里空落落的，委屈又遗憾。

　　她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他怎么就走了？

　　程芊芊默默哭了好一会儿，才擦干泪去看程建华。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程明月的哭声。

　　“我不嫁！钱的事我可以解决，您为什么非要逼我呢？我知道，这次车祸您对祁慕心中有愧，可是，为什么非要拿我的婚姻去做补偿？”

　　“你不嫁谁嫁？当初和祁家谈好的就是你，现在祁家出事了，你不嫁，是要逼我们程家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程建华的嗓门也很大，震得门都有些晃。

　　程芊芊握着门把的手一紧，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程明月决然的话。

　　“那当初您和祁家谈的时候我答应了吗？您这样全然不顾我的感受，那我又为什么要替您来承担这次的过错？真是好笑，您承了别人的恩情，得了人家的好处，现在倒要我去还债！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反了天了！敢这么和我说话！”程建华气得大喝道，因为气不顺，导致呛了一下，随即猛地咳嗽起来。

　　程明月看着他咳嗽的样子，有些心疼，但眼神还是很决绝。

　　“我也不想这样的，是您一直在逼我！而且，就算我嫁，祁家恐怕也不会要我！”说到这里，程明月停顿了下，然后在程建华疑惑的眼神下说完了后半句。

　　“我怀孕了！”

　　！ ！ ！

　　门外的程芊芊仿佛吃了惊天大瓜，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下力，紧接着房门就被推开了。

　　她错愕的眼神刚巧和程建华震惊的目光遇上，而程明月也在这时候回头看了过来。

　　时间静默了十几秒后，程建华才找回了自己的情绪，当即怒气冲冲地吼向程明月：“逆女！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这么的，不知廉耻！”

　　“你！你要气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