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在等我》猫猫桔子

6、第 6 章

　　“小帆！”陆野喊了一声。

　　何佳帆抬起头，“陆野，我这儿读书呢，你赶快回家做作业去吧。”她边说边挥挥手。

　　“我也可以给你讲课的，小帆。”陆野往前凑近了两步，看着小饭桌上摊开的书。“牛顿第一定律，我来给你讲。”

　　“哎，你别捣乱，齐耀讲的好好的。”何佳帆冲他皱了皱眉。

　　陆野笑嘻嘻地说：“齐耀也累了，该换我了。小帆，你就是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

　　何佳帆扑哧一笑：“陆野说的也对，班长，也耽误了你许多时间了。老师讲的新课你都给我讲了重点，剩下的我自己看就行了。不懂的我明天再问你。”

　　齐耀点点头：“好的，那我就先走了。”他站起身收拾好了书包，礼貌地告了别。

　　“小帆，我看你们班长心怀不轨。”陆野看着齐耀的背影，嘟嘟囔囔地说道。

　　“背后说人坏话非君子所为，齐耀可不像你，总是有坏主意，他可是正人君子。”何佳帆把书推到一边，摸了摸额头。

　　“头疼了？”陆野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书，递给何佳帆，“最新的《天堂有路你不走》，买了和你一起看的，逗死了。”

　　小时候，陆野和何佳帆总抢漫画书看，抢着抢着，两个人也能和谐共处了，有好玩的漫画书一起看成了两个人的默契。

　　两个人一边看，一边乐的前仰后合。

　　“佳帆，你笑成这样，头要疼的。”田晓棠走进病房时，看到何佳帆和陆野嘻嘻哈哈笑得开心。

　　田晓棠是来取何佳帆家里的钥匙的，何佳帆白天在病房里吃吃喝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非洲。她意外受伤住进了医院，非洲独自一猫在家，猫食盆估计都已经空了。她给田晓棠发了一个短信，让她去她家把非洲带走，帮忙照看几天。

　　“非洲放到我家吧，正好和我的花卷做个伴。”陆野请求道。

　　“花卷长的很大了吧？好几年没看到了。”何佳帆问道。

　　花卷是陆野养的一条萨摩耶，那时候，何佳帆和陆野还住在一个家属大院，何佳帆爸爸刚刚辞去工作，下海经商。妈妈工作忙，也顾不上管她，有时候妈妈回家晚，她就在陆野家里做作业。

　　陆野爸爸把这条狗抱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眼睛都发了光。这条狗全身雪白，只有滴溜溜转的小眼睛和鼻头是黑色的，像是黑宝石一样镶嵌在雪白的毛团中。

　　当时，陆野正拿着一个花卷，随手揪下一块，塞到萨摩耶嘴里，它竟然吃的津津有味。于是，花卷就成了它的名字。

　　何佳帆摩挲着萨摩耶，她早就想要一只小狗小猫，可是妈妈说他们住在楼上，不方便养动物。要是像陆野家这样住在一楼，有个小院子，她一定也能有一只这么可爱的狗狗了。

　　陆野大方地说：“你要是不再跟我吵架，我就让你和花卷一起玩。”

　　有了花卷，两个小朋友多了很多乐趣。每天追着花卷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互相吵架也少了好多。

　　日子过的很快，突然有一天，爸爸严厉地警告何佳帆，以后不许再去陆野家，也不许再跟陆野一起玩。

　　第二天，何佳帆和陆野见面时，两个人都有点小心翼翼。一路回家的时候也一前一后，不再像以往那样追追打打。想来陆野爸爸也不许他跟我玩了吧？何佳帆心里思忖着。

　　陆野和何佳帆放学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座据说来自于几百年前的石塔。石塔的颜色灰扑扑的，由于常年经过沙土的洗礼，石头缝中都嵌满了土，以至于只见土不见石头。陆野闪身进了石塔，又回头对着何佳帆招了招手。

　　两个人顺着台阶爬到了塔上，趴在栏杆上向下望。这座塔在建成之初一定是当地很高的一个建筑，可是经过几百年的沧海桑田，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映衬得这座灰扑扑的石塔成了标准的矮矬穷。在塔顶上也仅仅能够看到一小片旷野，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楼房。

　　“小帆，是不是你爸不让你跟我玩？”

　　何佳帆点点头：“你爸也不让你跟我玩吧？”

　　“你爸做了不好的事。”

　　“你胡说什么？我爸才不会做不好的事。”

　　“我爸就是这么说的，他从来不骗我。”

　　“我爸也从来不骗我，你胡说！”何佳帆瞪着陆野，好像炸了毛的花卷。

　　“你不要是非不分，我爸说他亲眼所见，他还劝了你爸，可是他不听。”

　　何佳帆从塔缝中抓起一把土，朝向陆野就扬了过去。转身蹬蹬蹬跑下了楼。

　　这天晚上回到家，发现家里的东西都打了包。

　　妈妈告诉她：“咱们要搬家了。”

　　何佳帆吃惊地看着妈妈，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还一切正常。

　　妈妈接着说：“这个房子你爸卖掉了，这两天就得把房子给人家，所以就得马上搬走了。”

　　何佳帆一脸茫然：“卖房子？为什么呀？那什么时候搬走？”

　　“你爸生意上需要钱周转，咱们换个房子住。明天搬家公司来搬东西。你不用去上学了，反正下周就转到别的学校去了。”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何佳帆有点懵。她觉得应该和陆野告个别，她跑下楼，站在陆野家院子外面。透过院子里的玻璃门，何佳帆看到花卷两只前爪趴在门上，黑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等了一会儿，陆野家也没有动静。天黑了，灯也没亮，何佳帆只好悻悻地回家了。

　　石塔上的那把土成了何佳帆送给陆野的告别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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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野和唐晓棠一起离开了医院。

　　“晓棠，我叫辆出租车，你在这里等我。”陆野跑到路边连连挥手。

　　唐晓棠一把拉住他：“陆野，我得骑自行车回家，要不明早我就没法骑车上学了。”

　　陆野“嗨，那我骑车带你回去好了。车在哪儿？”

　　田晓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前面的男孩子有个宽阔的后背，挡住了吹过来的风，他骑车跟打球一样，在车流中找着缝隙，左右穿梭着。

　　“哎呀！” 田晓棠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扶住了陆野的腰，随即好像烫手一样马上拿开。脸上一片滚烫。

　　“不小心硌到了石子，你没事吧？”话音从前面传来。

　　“没事，没事。”

　　陆野并未放慢速度，依旧飞快地蹬着车。唐晓棠低下头，心有点慌，想找几句话来说，却最终抿了抿嘴，一句话也没说。

　　两个人循着地址，沿着一条墙上爬着藤蔓的狭窄的巷子前行。这是明光市黄金地段的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看上去大部分住户已经谈好了价格，陆陆续续地搬走了，巷子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什么人影。

　　巷子的尽头却是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街道将老城区和对面的新小区隔成了两个世界。新小区的围墙上镶嵌着大理石拼成的具有现代抽象感的图案，婆娑的树影在墙头上摇晃，不时遮挡住墙头上的摄像头，这是一片闹中取静的高档别墅区。

　　门口的保安清一色的深蓝色制服，彬彬有礼地对着陆野和唐晓棠点头微笑。

　　小区内蜿蜒曲折的小路甚是精致，路两边参差错落地种植着很多树木，在夕阳的余晖中，疏影横斜在墙上，微风吹过，似有暗香浮动。

　　“77号。”两个人按照何佳帆交代的密码开了锁。看着屋内的情景，唐晓棠不禁有些怔愣。

　　看得出屋内的装修很是豪华，目光所及之处，干净整洁的令人发指，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凌乱。

　　两个人顺着楼梯找到了何佳帆的房间。

　　“喵！”黑非洲弓起了背，猫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充满敌意的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唐晓棠和陆野。

　　陆野蹲下来，顺手就把非洲捞在了怀里。田晓棠听到“嘶”地一声吸气，仔细一看，陆野的手上出现了两道猫抓的白痕，想必非洲猫龄弱小，又饿了许久，没什么力气，陆野的手上也没有见血。

　　“嚯！你这小家伙，跟小帆一个模样。见到我就不友好。”陆野拍拍非洲的脑门。

　　“我看是你去招惹了它，非洲还不认识咱们，你就这么去抓它，它肯定生气呀。”田晓棠笑眯眯地从背包里掏出一袋猫粮，放在地上的猫食盆中。

　　非洲见状，又是喵喵叫了两声，挣扎着要从陆野的怀中蹦出来。陆野却拉了拉非洲的耳朵，一脸坏笑：“你抓我？抓我就不给你吃。”冷不丁非洲又飞快地伸出猫爪，在他的手上又抓出两道白痕。

　　田晓棠笑了起来：“别逗它了，小猫咪都饿坏了吧？”

　　陆野这才把非洲放到地上，非洲四脚一落地，迅速跑向猫食盆，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猫很像小帆呢，看到好吃的就忘记了恩怨情仇。我们俩每次打架打的凶，我妈都是用好吃的哄好了她。”

　　田晓棠四处打量了一下，何佳帆的房间有些凌乱，早上大概走的匆忙，被子团成一团堆在床角。桌上摊着不少书和文具。书桌旁放着一个画架，地上摆着瓶瓶罐罐的颜料，画了一半的画上隐约可以看出是一片暗夜下的荒原，似乎有零星的动物奔跑其间。

　　书桌上的水杯里还有半杯咖啡。

　　“我妈说未成年不能喝咖啡，影响大脑发育。”田晓棠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陆野嘀嘀咕咕。

　　“小帆以前不喝咖啡的，连茶都不喝。”陆野回答到。

　　田晓棠将杯子清洗干净，又叠好了被子 。她还想将桌上的书和文具收拾一下，陆野打断了她：“小帆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桌上的东西别收拾了。”

　　他看着非洲快要把猫食吃完了，将猫咪抓了过来，塞进书包。

　　“咱们也走吧，我把非洲带回家去养几天。”

　　田晓棠点点头，她有点怕这个爱抓人的小东西，陆野自告奋勇地充当非洲保护人的角色，正合她意。

　　伴随着非洲不断挣扎的喵喵叫声，两个人离开了何佳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