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草》千羽习

8、清心寡欲

　　“行行行，我可以去看着蜡烛，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待会儿我不会睡着啊。”月星渺对烁逍小声说道。

　　“算了算了，我也就随口一说，怎么可能指望你啊，你只要老实待着就不错了。”烁逍说。
　　“好吧。”月星渺边说边打了个呵欠，“看，瞌睡虫找我来了，我得梦周公去了。”

　　于是月星渺迅速躺下，结果一觉天亮。
　　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吼：“喂，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月星渺睁眼一看是烁逍。

　　月星渺本想习惯性地赖赖床，结果烁逍直接把月星渺的被子给掀开了。

　　“嚣哥，你大清早跟我较什么劲啊？我睡个懒觉也得罪你了？”月星渺说。
　　“对。”烁逍说。

　　“为何啊？”月星渺趁着说话的工夫赶紧再赖一会儿床。
　　“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修仙助教，专门负责监督你的。”烁逍说。

　　“助教？”月星渺头脑一嗡，“天，宇笑君的学生果然不好当。”

　　“怎么，还没开始就畏难了？你要是后悔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我也省得操这份心，要知道若不是看在我家主人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呢，只是月上仙人且得继续受累咯。”

　　“不不不，不后悔，不放弃。”月星渺一想到义父就瞬间弹了起来说。
　　“赶紧收拾收拾，我家主人在院子里等你。”烁逍说。

　　于是月星渺收拾完毕后便火速冲到了院子。

　　“你的早饭，赶紧一口气干了。”阳宇笑指着露天桌上唯一的一个碗说。

　　月星渺凑近一看，心都凉了。

　　“早饭？就一碗水啊？”月星渺问。
　　“对。”阳宇笑说。

　　“不是吧，这伙食比月宫的还差。”月星渺说。
　　“清心寡欲有助于修仙，而管住口腹之欲是重中之重。”阳宇笑说。

　　“所以你们修仙的时候都只喝水？”月星渺问阳宇笑。

　　“真正修炼的时候自然是不吃不喝，而因为考虑到现在你没有灵力傍身，无法真正进入修炼状态，只能单纯练习心法，所以才给你碗水喝，不然连水都懒得给你。”阳宇笑说。

　　“啊，好吧，看样子我不是要脱层皮，是要丢条命吧。”月星渺说。
　　“放心，你现在好歹也是个仙家之躯，再不是当年那个饿不得的凡婴，喝一个月的水死不了的。”阳宇笑说。

　　“什么，你打算让我这个月都喝水啊。”月星渺问。
　　“对，我只打算教你这一个月，至于一个月后你学成什么样就看你自己的努力程度了，你自己看着办。”阳宇笑说。

　　“好，好，不就是喝一个月的水吗，我喝。”月星渺听到阳宇笑这番话后突然有了紧迫感。
　　于是月星渺端起自己那碗“早饭”一口闷。

　　“完成。”月星渺说，“话说宇笑君你不是还得思过呢吗，我这大清早就占用你的时间真的好吗？要不你先专心思考天尊交代你思考的问题，抽空教我就可以了。”

　　“那问题我早有答案了，用不着再思考。”阳宇笑说。
　　“有答案了？你的答案是什么，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月星渺说。

　　“你要听哪个版本？”阳宇笑问。
　　“有几个版本？”月星渺问。

　　“我有两个版本，一个是从我父尊的角度，一个是从我自己的角度。”阳宇笑说。
　　“都想听。”月星渺说。

　　“在我父尊眼中与生俱来的灵血是地位的象征，卸下灵血中的灵力对他来说意味着卸下权力，他会不安；而在我眼中与生俱来的灵血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血统问题，卸下灵血中的灵力对我来说意味着卸下压力，我很轻松。”阳宇笑说。

　　“哦，说到灵血我突然想问你身上的灵血那么尊贵会不会在修炼上有什么便利呢？”月星渺问。

　　“在修仙的问题上没有特权可言，我都说了与生俱来的灵血只不过是个血统的象征罢了，不管拥有什么样的血统都不代表可以一直吃老本下去，唯有不断修炼才能解决灵血量这个生存问题，没有捷径可走，倒是你这个不劳而获惯了的人享受到了月上仙人提供的便利，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阳宇笑对月星渺说。

　　“明白，话说如何才能知道自己体内到底有多少灵血？”月星渺问阳宇笑。
　　“等你通过自身的修炼达到一定的修为后，自然就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灵血。”阳宇笑说。

　　“哦，我现在只能感知到自己体内明显有两种不同的血液在流动，不知道我的凡人血液能否一直保留下来？”月星渺问。

　　“能，很多仙家都是从凡人经自我修炼后飞升成仙的，即便体内出现灵血慢慢脱胎换骨成‘仙体’但是都会保留下原本体内的凡人血液，而且也会世代遗传下去，我父尊和月上仙人原本也都是凡人，所以我的身上同样也继承了父尊的凡人血液。”阳宇笑指着自己一只手背上的青筋说，“只不过我生下来就是仙体，不需要经历脱胎换骨的过程而已。”

　　“哦，看来青筋是我们身为凡人后裔的最好证明。”月星渺说。

　　“嗯，当然像你这种从凡婴开始不劳而获靠他人注入灵血无需自己修炼直接飞升成仙的怕是史无前例。”阳宇笑说。

　　“呵呵，正是因为不劳而获，再加上我以前也无心修仙，所以我对灵血、修仙这些事情一窍不通，现在拜你为师，想趁此机会赶紧多了解一些，话说以你的修为可以看到我体内的灵血量吗？”月星渺问。

　　“每个仙家至多只能感知自己体内的灵血，无法感知别人的灵血，所以你自己体内的灵血只能靠你自己去感知，别人无法替代。”阳宇笑说。

　　“哦，真的很想知道我体内刨去与我仙龄必须匹配的那部分灵血量还能有富余吗？”月星渺说。

　　“估计并没有什么富余，所以现在的你不要说什么还灵血给月上仙人的话，能够支撑起你自己就不错了。”阳宇笑说。

　　“嗯。”月星渺说。
　　“所以言归正传，你还是赶紧开始练习修仙心法为好，别忘了我只带你一个月。”阳宇笑说。

　　“好，稍等我一会儿。”月星渺对阳宇笑说。

　　于是月星渺火速冲到屋内取来纸笔递到阳宇笑面前。

　　“干嘛？”阳宇笑问。
　　“烦请宇笑君把修仙心法写到纸上，看到文字比较便于我记忆，光听的话我怕我听不懂。”月星渺说。

　　“用不着，我的心法就一个字。”阳宇笑说。
　　“就一个字？”月星渺反问道。
　　“对。”阳宇笑说。

　　“哪个字？”月星渺问。
　　“静！”阳宇笑说。

　　“静？”月星渺诧异。
　　“对。”阳宇笑肯定道。

　　“没了？”月星渺不敢相信。
　　“没了。”阳宇笑说。

　　“这算什么心法，你这老师也太好当了吧，不是说你自创了一套事半功倍的修仙心法吗，搞半天就一个‘静’字。”月星渺说。

　　“对啊，说的是一套，虽然心法本身只有一个静字，但是关键在于我有实现这个静的状态的配套心法，只不过那个不是文字，无法书写，你只能靠听声音，把它记下来。”阳宇笑说。

　　“好，说来听听。”月星渺说。

　　于是阳宇笑一口气说了一串，然而月星渺完全听不懂到底在说什么，却只感觉听完后瞬间神清气爽，心静了不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鸟语’？”月星渺打趣道。

　　“这是我自创的‘静心语’，你想办法把它记牢，有助于你快速静下心来，尤其是当你内心嘈杂烦扰时默念这段‘静心语’颇为管用。”阳宇笑对月星渺说。

　　“好，就这么简单？”月星渺问。

　　“谁跟你说简单了，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远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先把这段‘静心语’记牢，然后我会让你置身于充满各种干扰的环境中，你都得不为所动，保持心静，这才算完成第一步。”阳宇笑说。

　　“哦，那下一步是什么？”月星渺问。

　　“下一步就是除了原本的各种干扰之外，还得加上我自创的‘扰心语’，如果在这样的状况下你都还能保持心静，就可以出师了。”阳宇笑说。

　　“好，那我先记‘静心语’。”月星渺说。

　　于是月星渺跟着阳宇笑的发音一遍遍地记，很快就烂熟于心了。

　　“静心语我记牢了。”月星渺对阳宇笑说。
　　“好，那就去百鸟林。”阳宇笑说。

　　“百鸟林？”月星渺问。
　　“对，那是凡人林中最嘈杂的地方，适合你练习。”阳宇笑说。

　　“为何非得去最嘈杂的地方练习，你们修仙的时候不是闭关的吗，应该是很安静没有打扰的环境啊。”月星渺不解。

　　“如果你在最嘈杂的环境中都可以静下心来，那才是真正的心静，只有达到这样的状态，才可以事半功倍。”阳宇笑说，“你试着去体验一下那种物极必反的状态，吵到极致就不吵了，痛到极致就不痛了，记住这种状态，才可以帮你很好地排除干扰，真正地静下心来，而当你具备这种排除极端干扰的能力之后，就可以应付各种程度的干扰了。”

　　“那会不会静到极致就不静了？”月星渺问。

　　“当然会啊，所以得把握好程度，这才是最难的，很多人修仙的时候都以为越静越好，所以过分地追求静的状态，想达到极致的静，往往适得其反，过犹不及，还很容易走火入魔，这就是很多人的误区，在我看来修仙的最高境界就是在快要达到静的极致之时赶紧打住，留那么半分，懂得退一步，拿捏好分寸才是关键，保持这样的状态才能事半功倍。”阳宇笑对月星渺说出精髓道。

　　“哦，明白了。”月星渺说，“但问题是我怎么判断什么时候才是静的极致，又怎么判断那半分到底是多少呢？”

　　“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得靠你自己悟，毕竟每个人对应的静的极致不尽相同，所以这种状态是因人而异的，旁人无法代替你找出答案。”阳宇笑说。

　　“明白。”月星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