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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童年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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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的话,世人岂不是和我一样都有囚住自己的‘密天结界’,那我现在岂不是从一个小的囚笼跳到了一个大的囚笼,这还算得上越狱吗?”月星渺反思道。
“呵,看来我们都是‘结界中人’,的确悲哀。”平一乐苦笑道。
而阳宇笑竟端起酒杯自饮起来。
或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需要喝酒麻痹一下自己,所以本来很能聊的月星渺和平一乐也端起酒杯,默默地给自己灌酒,似乎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顿时,气氛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稍微平复了一些的月星渺看到此时的阳宇笑脸颊微红,似有几分醉意。
“月上仙人曾救过我母尊,可谓恩重如山,当母尊得知月上仙人被我父尊扣上夺权篡位的罪名并软禁于月宫后,深信月上仙人人品的母尊认为这当中必然有什么误会,尽管母尊也知道无力扭转局面,但于心不忍的母尊还是试图向父尊了解情况,甚至直接替月上仙人求情,而父尊则暴跳如雷......从此我的父母失和,争吵不断。”阳宇笑对月星渺说。
月星渺没有想到这一次主动打破沉默的竟是阳宇笑,看来他真的有些醉了。
“母尊曾说自从我父尊当上天尊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越来越崇拜权力,不近人情,这些年我母尊眼睁睁看着我父尊在权力面前彻底沦陷,对我父尊的变化深感寒心,再加上对月上仙人的遭遇深感无能为力,渐渐地我母尊完全吵不动了,话变得越来越少,积郁成疾,心病难医,纵使再强大的灵血也无法支撑我母尊活下去,我就这样失去了她。”阳宇笑伤感地说。
月星渺和平一乐都静静地听着,似乎都不忍打断一个酒后吐露心声的人。
“这些年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我每年生辰之际跟着母尊一起到凡人林望向月宫的方向,小时候,母尊曾对我说‘笑儿,月亮就在那头,尽管你现在看不到它,但是月亮依然明亮美好地存在着,只是一时被乌云遮住了,但只要你心中有明月,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只可惜当我今天终于看到月亮的时候母尊却已经离开了我。”阳宇笑悲伤地说。
这一刻月星渺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阳宇笑在竹林之巅隔空捧月的时候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却又那样的短暂。
“我父尊只知道让我把月亮看作是夺权篡位、乱臣贼子的化身,可他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痛恨的并不是月亮而是月宫的那道结界。”阳宇笑有些激动地说。
说完阳宇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我而言,月宫的那道结界就像是横在我父母之间的那道隔阂,就凭这一点,我不打破月宫的结界已是我最大的忍耐,又怎么可能愿意去维护月宫的结界。”阳宇笑说。
说完,阳宇笑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所以,并不是只有你遇到头痛的‘内容’想跳过,我又何尝不想跳过呢。”阳宇笑对月星渺说。
这一次,话音刚落,阳宇笑竟完全醉倒在桌上。
“是啊,宇笑自出生以来,父母就不睦,这么多年来,宇笑一直夹在父母中间左右为难,尽管宇笑从未做出明确的选择要站在哪一边,但我一直相信内心善良的宇笑终有一天会站在他母亲那一边的,果然,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不然今天他就不会替你扛罪了。”平一乐对月星渺说。
“我可以想象这种选择对宇笑君有多艰难。”月星渺说。
这一刻月星渺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何一开始阳宇笑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反复有些矛盾,一会儿像是把自己当仇人来“威胁”,一会儿却又反过来帮助自己,原来是因为阳宇笑一直受父母的影响而左右为难,看来一直夹在父母之间的阳宇笑不去维护月宫的结界并不是在父母之间做出了选择,也许恰恰是希望可以不用做这种痛苦的选择吧。
月星渺心想:自己对于阳宇笑而言既是他父尊仇人的义子又是他母尊恩人的义子,想必正是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才迫使一直矛盾为难的阳宇笑终于不得不做出选择,而不管一开始阳宇笑对自己是怎样“敌对”但是关键的时候身为天界储君的阳宇笑还是选择站在他的母尊那边,愿意替母报恩,所以自己才得以沾义父的光而幸免。
“是啊,的确很艰难,而且你知道吗,宇笑其实是一个早产儿。”平一乐对月星渺说。
“早产儿?”月星渺反问道。
“对,就在月上仙人被软禁后的第二天,宇笑的母尊因为月上仙人的事情与天尊争执不下而动了胎气,所以宇笑就这样提前出生了。”平一乐对月星渺说。
“原来是这样。”月星渺说。
“可以说宇笑的童年几乎是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的,每每一到入夜的时候父母之间的争吵就开始了,这让当时住在父母隔壁房间的小宇笑非常难过,以至于宇笑渐渐变得很怕黑,似乎在宇笑的认知中黑暗的来临就意味着争吵的开始,所以与其说宇笑怕黑其实还不如说是怕黑暗中的那种无休无止的争吵。”平一乐说。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童年阴影’了吧。”月星渺说。
“是啊,所以说宇笑看似地位尊贵,处于权力的中心,但同时也是是非的中心,毕竟高处不胜寒哪。”平一乐对月星渺说。
“嗯。”月星渺说。
“哎,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快把宇笑扶进屋吧。”平一乐对月星渺说。
“行,我来吧。”月星渺说。
“嗯。”平一乐点头道。
“你可慢着点啊。”烁逍叮嘱月星渺道。
“知道,放心。”月星渺说。
于是月星渺把阳宇笑扶到了木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
“这屋子小,只放得下这一张床......”平一乐说。
“没关系,我打地铺就行,反正我不讲究。”月星渺主动说。
“好吧,那就只能委屈你了。”平一乐说。
“没事,不委屈。”月星渺说。
“呵呵,那我就先回了,早点休息。”平一乐说。
“好,路上小心,一乐姐姐。”月星渺说。
“嗯,放心,别忘了这可是我自己的地盘,我熟,没问题的。”平一乐笑道。
“嗯。”月星渺说。
待平一乐走后,月星渺看到烁逍自己跳到了屋内唯一的那张桌子上。
“嚣哥,你这是准备睡了?”月星渺问烁逍。
“对啊,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好吗?”烁逍说。
“看来桌子就是你的‘床’哪。”月星渺说。
“桌子不是关键,我只不过是要挨着蜡烛睡。”烁逍说。
“怎么,你怕冷?”月星渺问烁逍。
“我是怕半夜蜡烛灭了,我好赶紧点上,以免主人害怕。”烁逍说。
“好吧。”月星渺说。
就这样,阳宇笑睡在床上,月星渺睡在地上,烁逍睡在桌上,各自为阵。
只是,月星渺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因为不习惯点着蜡烛睡觉,抑或是没到自己睡觉的时辰。
于是月星渺索性爬了起来,一看,烁逍倒是静静的,似乎睡得挺安稳。
月星渺望向阳宇笑,此时阳宇笑突然把胳膊从被子中伸了出来,把被子给掀开了一角,月星渺担心阳宇笑着凉,就准备上前给阳宇笑把被子盖好。
而当月星渺靠近阳宇笑的时候,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阳宇笑的睫毛是那样的长。
月星渺近距离地看着阳宇笑,看着他那精致的脸庞,不由在心里赞叹:果然不愧是“仙草”哪。
月星渺竟看得有些入迷,突然刮来一阵风瞬间把蜡烛给熄灭了。
顿时,屋子里黑乎乎一片。
月星渺的右手腕忽然被一只温暖又柔软的手抓住,显然是阳宇笑的手。
与此同时,只听到阳宇笑弱弱地说了一声:“别吵了。”
也许阳宇笑突然梦到了父母争吵的画面。
看来阳宇笑真的很怕黑,似乎一黑就会陷入不安之中,似乎对黑暗异常的敏感,就连睡梦中都能迅速感知到黑暗的来临。
阳宇笑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与无奈,这样的阳宇笑似乎显得很脆弱,与清醒时的那个高冷的他判若两人,但是反而有了某种温度。
不过一句话的工夫,蜡烛忽然又重新亮了起来。
听那动静就知道烁逍又用他那独特的方式为他的主人赶紧把蜡烛点亮。
黑暗消失后,阳宇笑明显比刚才平静了,至少阳宇笑那只抓着月星渺手腕的手稍微松了松。
于是月星渺抬起左手正打算把阳宇笑的手从自己的右手腕上拿开,以便帮他把被子盖好,结果月星渺的左手还没碰到阳宇笑就听到烁逍在说:“喂,你在干什么,放开我家主人。”
听得出来烁逍在努力地压着自己的声音,想必生怕吵醒他家主人,然而却完全压不住自己的火气的感觉。
话音刚落,烁逍就已经翻到了月星渺的身旁。
“嚣哥,拜托你看清楚,我才是那个被抓着的人好吗?”月星渺赶紧把自己的左手彻底挪开,以便让烁逍看清真相。
“大晚上你不睡觉,跑到我家主人床边到底要干什么?”烁逍压着声音质问月星渺。
“我睡不着,然后刚好看到你家主人的被子掀开了一角,所以想过来帮你家主人把被子盖好,谁知道蜡烛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给吹灭了,于是你家主人估计是梦到黑暗中父母争吵的画面了,就突然抓住了我,这就是全部的真相。”月星渺轻声对烁逍说。
“最好是这样。”烁逍说。
“就是这样啊。”月星渺说。
“行了行了,你自己都管不好还管别人,大晚上四处晃荡,神出鬼没,阴魂不散的感觉。”烁逍说,“你要是真的睡不着就替我去蜡烛旁边守着,万一再灭就赶紧点上,这才是对我家主人最好的帮助,至于我家主人还是我亲自守着好了,你没事就离我家主人远点,因为你都闹心了一天,大晚上还不放过我家主人。”
月星渺感觉自己似乎有理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