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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不可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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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慕追着刺客，见那人转了个弯就没了踪影。
四下里突然窜出二十几蒙着脸的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林子慕跑得出了汗，他把外套脱掉，拿在手里掸了掸上面沾的灰尘，看也没看那些目露凶光、手拿武器的歹人，柔声问：
“哪条道上的？”
领头的说：“西北王闫家少爷有请。”
林子慕浅浅一笑，没有半分犹豫：“闫庆阳？呵，巧了，我正寻他。”
说着抬了抬下巴，让那人前面带路。
闫庆阳没想到得手的如此容易，林子慕不是五花大绑捆进来的，而是自己走进来的。
“闫少，久仰。”林子慕见到人拱了拱手。
“林少，失礼了，别见怪啊，里边坐，喝口茶。”
闫庆阳嘴上客套，可话锋里头全是提防，眼里是毫不收敛的打量。
林子慕笑着摆摆手：“不敢当，你比我年长几岁，叫我子慕就好。”
闫庆阳对待权势财力不如自己的人，向来都是鼻孔朝天，将气焰抬得很高，可在林子慕面前多少有点打在棉花上，着不上力的感觉。
打量完他又心想，怪道那冯老二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姓林的，竟是这模样，这身姿，这气派。
林子慕没什么防备的样子，自自然然地坐下，悠悠然啜了口茶，才开口问道：“闫少这处宅子选的好啊。”
闫庆阳余光扫过四下，笑着说：“眼熟吧？这曾是你林家的产业啊。”
林子慕点点头，又摇摇头，“多少年了啊，记不清了。印象中我家宅子大抵都这样，太多了，并不记得有这处了。不过物件嘛，总是比人长久，哪有是谁的一说，人没了，东西自然要给别人用。闫少觉得这话是也不是？”
闫庆阳心里有口气梗住，眼皮子一翻，沉下脸。
两条胳膊向两侧太师椅扶手一搭，二郎腿一翘，老气横秋地：
“本事大，自然留得住！”
林子慕一笑，又饮了一口茶：
“闫少觉得我这话不中听？”
“哼，我听着你不诚心！小小年纪满肚子花花肠子！”
“那闫少有话直说。”
闫庆阳探身过去，捏住林子慕的下巴，两眼直直看进他眼里，像两把尖锐的刀要穿透两个窟窿搅进脑浆里，让人不寒而栗。
半晌，他未在林子慕脸色看到慌张神色，十分不满，轻浮地摇了摇那滑嫩的下巴：
“别急啊，今日我是主，你是客，我还没好好招待你呢。”
他眼神顺着林子慕的鼻子滑到嘴唇上，那是比女子还红润的两瓣东西。
冯二肯定尝过不少次吧？他呆呆看了会儿，眼神未动，却突然向外面喝到：
“来人啊，给林少上菜！”
林子慕也看着闫庆阳。
眼中钉，肉中刺般，越看越狠厉，可他将那恨毒了的心都收起来，不表露半分。
外面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在地当间扔下了一堆刑具，叮铃咣当的声音打断二人。
林子慕挣脱闫庆阳的手扭过脸去看，那些刑具面目狰狞，上面还沁着黑紫色的血迹，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闫庆阳两根手指摩挲着，复又客气上了：
“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怎么样？喜欢吗？不过，我见你有些投缘，咱是聪明人，要不先来文的？”
林子慕面不改色，“闫少客气了，我敢来，就有数，存了心要与你合作，用不上这些。”
“哦？”闫庆阳露出点喜色，眼睛巴巴地看着他，等他如何说。
林子慕像是故意吊着他的胃口，喝了两口茶，才说：
“闫少要的无非两样，一是宝藏，”
闫庆阳点了点头。
“二，是冯啸君的命。”
闫庆阳手掌拍得啪啪响，再用一根手指点着黄花梨木大桌，激动得两眼圆睁，整个人都抖起来，赞叹到：“通透人啊！”
“闫少放心，这两样，我都能办。”
闫庆阳五官像是成了仙，各自飞升。
他指着手下的鼻子骂道：“你们这帮蠢货没眼色！快给林少上我那东洋人上贡来的茶叶！”
片刻后，又问：
“你跟冯二的交情，我也有耳闻，后来为什么……？”
不全然放心，试探着。
“不瞒你说，那冯家……”
林子慕脸色一冷，
“闫少年轻，恐不知上辈人的事儿。若不是我母亲事前给我讲过，说他们是收了冯华渊密信才带着全家去投奔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路线，我也要被那冯老狗的人面兽心给骗了！可最后全家出了事，你说还会是出自谁手？”
闫庆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哦～是这样啊！那林伯伯和伯母那是……哎呀……”
“我故意接近冯二，还在冯家老宅跟那老贼周旋两年，借着给他家老太太看病，去收集证据。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已拿到手了！就等人将他拿下！可惜了，原本我以为用宝藏打动那姓蒋的，想借他手除掉冯家这块心病，可实际上他跟冯家有牵扯不清的利益关系，是指望不上！所以，闫哥您才是小弟唯一是指望了！”
“子慕这是将我当作心腹才告知此等大事啊！”
“我欣赏闫少的眼光毒辣！这国党早晚要塌台！还是您这边长久啊！投靠您是我不二选择。不过，事成后，我家的东西，我要一半！”
闫庆阳站起身来，在房子里踱着步，拍着胸脯：“那是自然！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子慕你真是忍辱负重多年……哎呀，哥哥真是心疼你啊！那冯家，我父亲早就说，那是怎样的人面兽心！哎呀，以前我就说，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和冯二……竟是如此啊！”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
林子慕从闫庆阳那里回去，民国政府在大礼堂里举行的授勋大典早已结束。凭他的身份也到不了要出席如此等级会议的程度，甚至连进去端茶倒水的都是那些平日里得上司青眼的才行。
正好是下班时间，兴奋了一天的年轻同事们脸色都有些疲惫，可又不甘心这一日就平淡度过了，三三两两相约下班后去哪里聚聚。
林子慕逆着人流，周围人都在谈论授勋大典，这让他也知道了一些信息——
追认了牺牲的王师长为上将，吕宗靖和其他几位军官得了青天白日勋章，剩下的大小军官也都各有表彰。
等他坐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呆，再回神，小楼里已经安安静静的。
林子慕就想要一个人待着。
静静的呆着。
累。
太累了。
他拧开钢笔，似乎都耗了很大气力，提笔在信笺上写了一句：
“已见花开，速来观。”
塞进信封，夹在其他信件里，等明日让人一起带走。
突然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
听着脚步声在门口停下，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扑太狠，让我多趴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