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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寻路 ...

  •   王凭阑电影放映宴的当晚,卢二少死了。

      可这消息在沪上并没有激起了什么波澜,因为同一天还死了另一位大人物——西南王蔡厉致,而且死得很香艳。

      其实早在一年前,西南王已经将自己的兵权放手给了长子蔡昭恩。倒不是他自己乐意,想通了要安稳过晚年,实在是他管不了了。

      蔡厉致这些年越老越昏聩,百姓直接给他改了个名字叫“蔡三多”——

      兵不知有多少、钱不知有多少、姨太太不知有多少,丝毫没有一个掌权人的样子。

      他也是五方王里头一个逼着百姓种鸦片的,不出三年就饥民无数,饿殍遍野。他还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民膏,是典型的祸国殃民的军阀,彻头彻尾的大恶人。

      西南乱了面,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带头起义,反抗他蔡家。虽极力镇压,但是百姓为了活路,也死命对抗,最后形成几股不可忽视的民间武装。

      不仅外院起火,西南军内也早看不上老蔡将军的糜烂无能,逼着老蔡将军赶紧下台,只服从小蔡将军领导。

      所以西南王实际上已经易主。

      可老蔡将军还死要面子,段烈琨召集沪上的聚头他偏要出席。到底管不住自己,晚上跑去找了几个美人,过度消耗,马上风死了。

      他一死了之,小蔡将军真是伤极气极。本欲打算秘不发丧,悄悄离开沪上,以免引起动乱。可消息不胫而走,闹得人尽皆知,落得个茶余饭后的笑话。

      段烈琨没有如小蔡将军所愿,虽派了一大队人马将兄弟送回原籍安葬,却将小蔡扣在了沪上。

      “段伯伯,您的提议我会慎重考虑,可眼下我西南的兵还不能听您号令。我母亲兄弟姐妹妻儿都困在那儿,说不定有生命之忧,我得尽快回去,把事情摆平,咱再从长计议啊。”

      “贤侄,你过虑了,你我合谋,那几个腌臜货,还怕他们能掀天儿了不成?不用你亲自动手,我段家军动动手指就能收拾这些个玩意。”

      蔡昭恩心里一凉。

      既不能跟段烈琨撕破脸皮,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围了西南,拿家人要挟自己。

      可段家想要称王称帝,于他而言,不合时宜。

      自此,小蔡将军便在沪上停留,受段家监视,郁郁寡欢,每日醉生梦死。

      这天,闫家小少爷闫庆阳招呼他和张岑裴一起到维也纳聚会。

      毫无疑问,这几位爷一到,又是包了场的。

      大果忙前忙后的,安排了不少美人陪酒跳舞,一时间热闹的气氛也冲淡了蔡和张两人的愁容。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蔡昭恩低头吸着烟对张岑裴说,“敢公然表态不支持老段搞复辟,呵呵,牛啊!”

      “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东北现在靠不了别人。”

      “比我好多了,我腹背受敌,身不由己,老婆还有三个月就生了。”

      “阿苏要生了?”

      “唉,我来之前她还要跟我闹和离,还不是看不上我那老爹的荒唐做派。现在爹也没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还好她提前回了娘家。”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张岑裴拍了拍他的肩。

      蔡少苦笑一声,将烟头捻在水晶缸里。

      闫庆阳过来挤在二人中间,一手搂一个人的肩头,笑嘻嘻地说:“唉,我说两位哥哥,你们俩闷头说啥悄悄话呢?出来就别愁眉苦脸了,知道你们不痛快,带你们出来就好好玩呗,放松放松!”

      说着对着大果使了眼色。

      大果一看就明白了,这几个姑娘人家二位看都没看一眼,赶紧换吧。

      紧接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站上舞台,她一张口唱歌,蔡昭恩就抬起头。

      声音倒是好听,但是因为紧张在微微发抖。

      长相在维也纳里算是普通,没有浓妆艳抹,清丽可人,留着一头齐肩短发,腰肢看起来很柔软。

      “这是谁啊?”

      闫庆阳问大果。

      “少爷,这个啊是新来的学生,叫水仙,家里困难,每天只唱两首歌就走。”

      “你问她愿不愿意过来喝一杯?”

      “她来前说过的,只唱歌,别的给多少钱都不做,怕是不肯的。”

      闫庆阳翻了个白眼,“你就问她,还要命不要?”

      大果吓得哆嗦了一下,便去交涉了。不多一会儿,那女学生就来了,站在几人面前,手指蜷缩在两侧紧紧抓着裙子,头都不敢抬。

      “过来。”

      蔡昭恩勾了勾手指,那姑娘犹豫了一下,低头寻声缓缓走了过去。

      蔡少等她走到一臂距离之内,便伸手将他薅过去,双手箍住她身子,猛地压在沙发上,吻住姑娘的双唇。

      二人都睁着眼睛,看得到彼此的情绪。而水仙姑娘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丝情欲。

      张岑裴和闫庆阳在旁边起哄,一时间所有愁云惨雾似乎都消散瓦解。

      “没被人亲过?”

      蔡昭恩直起身子问还躺在沙发上大口喘气的姑娘。

      姑娘摇摇头,衣服扣子被解开两颗。想起刚刚这人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脸皮红的像涂了十层胭脂。

      “没事,以后跟我,我教你更多。”

      蔡少说。

      姑娘点了点头。

      她看得见,这男人不像是坏人,而且长得很周正,特别是他眼中有些忧郁,让她不知怎么有点心怀怜悯。

      “好哦!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嫂子咯!大果有功,我蔡哥开心,你就有赏,人人有赏!~”

      闫少话一出口,众人都喜形于色。

      自此,被扣在沪上的蔡少就多了个去处。

      “他每日都要去找那叫什么水仙的姑娘?”

      “的确如此,日日笙歌,夜夜云雨。”

      段烈琨听了手下的汇报,嗤笑一声,“哼,跟他老子一个德行,我还当他是个东西。”

      “那张岑裴呢?”他接着又问道。

      “听说也不太对劲,鸦片抽的太凶了,最近好像是病了,门都不出。”

      “派个医生过去,探探虚实。”

      “是。”

      “闫家就不用看着了,闫青书是个识时务的,他已经跟我保证过了,愿意归顺。”

      “是。”

      段烈琨揉了揉眉心,两个晚辈还好对付,那个冯老二最是棘手。兵力上他足够跟自己抗衡,而且对自己称帝一直语焉不详,要是有跟别的势力结盟的想法可就不妙了。手下的幕僚们大多也赞成是时候准备辎重,随时打他个措手不及。现在,能从国家挤出来的油水越来越少了,他多等一日就更加不安,想当皇帝的心也就越鼓噪。

      —————————

      林子慕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四哥了。马老四离开时,没说他哪天回来,只将小院的两把钥匙都给了他。他一个人住进去,梅君墨经常下学得空就来看看他,听说最近也不见季老八。两人思来想去,猜测这两个人八成是民党的探子或者线人,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阿墨偶尔试探地打听梅林两家的事情。林子慕心里知道两家几十口人恐怕凶多吉少,但那部分记忆在他脑中是模糊不清的。在母亲将他和弟弟推进河里,他意识完全丧失之前,并没有亲眼见过梅林两家人被杀害。于是,他劝慰阿墨,也许,还有生机。

      “只是,你现在还是别出现在我身边,很危险。”

      “子慕哥哥,到底为什么?那次,你为什么要提外婆桥这首民谣。”

      那首民谣,是他们小时候躲在防空洞里面,林子慕的妈妈哄他们时唱过的。自那以后,他们玩游戏就规定,唱起这首歌就代表了最危险。

      “你有没有听你外公外婆说过,咱们的父母举家迁徙之前,变卖了几乎全部家产,买下了一批要运出海外的文物?”

      “他们没有和我说过,但从小到大,我也记不清了,有很多人有意无意的在我跟前提过这些。”

      “你离家早,现在想来应该是谭阿姨察觉出不对,有意要保护你。在迁徙路上,他们曾经把那批文物埋在山里某一处,之后遇到了埋伏。”

      “夜里很黑,场面很混乱,我听见爸爸和梅叔叔喊了一声逃!那声音我到现在想起来,还一身鸡皮疙瘩。当时我看不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母亲抱着我和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将我们扔进了旁边的河里…”

      阿墨啊的一声捂住了嘴巴。

      “传言咱们两家买下的文物值半个国家的宝藏,说我是唯一知道这些事情的后人。其实,我那时候才七岁,连那座山在哪都记不得,何况宝藏呢。”

      “但是外人宁肯相信我在故意隐瞒。阿墨,我也害怕,不想牵连你。你外公外婆年岁已高,他们虽然有名望,但万一遇到个疯的,这乱世中也护不住你啊!”

      “子慕哥哥……”

      阿墨泪眼婆娑,“我不怕,我就是要跟着你,咱们一起把爸爸妈妈他们找回来吧。”

      林子慕黯然神伤,但是他不想劝阿墨,留着一线希望还是好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没有催更的,这篇文我打算慢慢写,但不会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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