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末未阑

65、第 65 章

　　顾湘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喂”，声音嘶哑，就连大脑都还是晕乎乎的状态。
　　“阿顾，你喝酒了？”，软糯的江南调，是方雯。
　　顾湘一下清醒了不少，拍了拍自己的脸，声音直接上了一个调，“雯雯姐，最近还忙吗？”
　　“最近闲下来了没什么通告，你今天有时间的话就来我家坐坐吧”。
　　“好啊，刚好莫叔还给我寄了糖糕，你应该很久没有吃过了吧”。
　　对于那个小镇方雯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愫，因为那些抛下她的人让这份对于故乡的眷恋也没办法变得纯粹了，在国外最难的那段时间反而总是梦到b市，只有那里才有真正牵挂她的人。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不用了，我现在戒糖不能吃那些”。
　　“也对”。方雯可以自在，方月却不行。
　　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洗洗弄弄出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方雯住的是一个高档小区入户一个大平层，她这些年的努力也总算是没有白费。
　　方雯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没有任何妆容的修饰脸上多了一丝疲倦，“阿顾，你先进来坐坐，我正煎着牛排”。
　　听说她做饭，顾湘赶紧换鞋凑上去，“要不我来吧”。
　　以前张莫山和魏舒宁加班的时候，方雯以前给顾湘和张一宁做过一次饭，然后三个人拉了两天肚子，这才促使顾湘练得一手做饭的好本事。
　　果不其然，过去一看牛排已经快成黑炭了。
　　“那啥”，方雯摸了摸鼻子，语气讪讪，“这个锅好像不太好使”。
　　顾湘看了一眼，这个牌子她刚好认识，萧晗家用的也是这个牌子的厨具，一套下来起码好几万，心里不禁感叹果然好的东西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嘴上却还要附和，“是是是，你先往旁边站一站，我把锅洗洗”。
　　真是操心的命，到哪儿都一样。
　　方雯现在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原本就不大的牛排还只吃了三分之一，顾湘看得啧啧称奇，“雯雯姐，你们女明星生活得都这么寡淡的吗？”
　　“习惯了”，方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刚开始在国外的那段日子一无所有，每天只能吃一顿训练餐，全部都是水煮的，就在快熬不下去打算放弃的时候没忍住打电话给了好久没有联系过的父亲，结果却被通知他们一家人搬走了小镇的房子也已经卖了，那个家总算是连个虚影也没有了。
　　“不过，你买的这个房子可真大”，除了许程又家顾湘还是第一次坐在这么大的客厅。
　　“这是新签的经纪公司租的，我刚刚回来哪有这么多钱”，方雯从旁边端了一盘水果过来，“你现在在杂志社待得怎么样？”
　　那天的酒会本来就是为了给杂志社和各个经纪公司艺人牵线的，方雯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顾湘窝在沙发上，斜斜的倚着，这是一个极度放松的姿势，“还不错吧，现在也算是发展起来了”。
　　“我有一个同事是你粉丝，可喜欢你了，之前没有见照片我都不知道大明星方月居然就是我的雯雯姐”。
　　“经纪人说我的名字不容易红，就给我改了这个”，在被抛弃的那一天，方雯就给自己改了名字。
　　“你们杂志社的那个萧总跟我说准备新起了一个项目，想要跟我合作”，方雯说话间语气顿了顿，“你…”
　　“我都懂，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下班就不提了啊”。
　　“那你和我讲讲你在s市的事情吧”，方雯从旁边拿了一个抱枕，盘腿坐下，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样子。
　　“我，我生活得挺无趣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以前不是想当记者吗？”
　　顾湘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声如蚊呐，“刚开始进了电视台，可是有一个女孩子因为我…到现在也…”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心里藏事，看到顾湘困顿的样子，方雯打断了她，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逼她坐正，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阿顾，对于很多事情，我们能做的只有两样，要么征服它要么就要学会放下它”。
　　可裴秋月的事情，总得要对她有一个交代。
　　享受了半天惬意的时光，想起新项目投资的事情，顾湘不敢久留，又急急忙忙的往工作室赶，昨天那几个王八羔子一直灌酒对项目的事情只字不提，可即使是这样也还得要腆着脸找上去，不然等人真搭飞的走了，可就真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顾湘打车过去的路上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一连响到自动挂断，心里更是着急。
　　一下车就直奔萧晗办公室，里面只有白然偷摸躺在沙发上补觉，昨天大部分的酒都是萧晗挡了的，估计现在还没醒。
　　听见动静白然也就睁眼坐了起来，看见来人之后，他的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你，你都挺好？”
　　顾湘怀疑自己还是有点醉，不然怎么说的都是中文，但自己却听不太明白。
　　见顾湘没有说话，白然更心虚了，急忙解释，“我本来想阻止的，但是扛着萧然实在追不上，而且，”，后半句白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补充而且那个人看着那么有钱，就算把你卖了也能卖一个好价钱。
　　“不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吗？”顾湘这才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昨天送她回家的那个人似乎是，许程又！
　　喝酒误事！果然如此！
　　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怎么能就这么把我扔给别人呢？！”
　　“算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去开车”，边说着边迅速拿上策划书，“他们现在也该醒酒了，咱们买些清粥小菜带过去”。
　　一提到正事白然也不磨叽，幸好这个点路上并不堵，开车过去也就半小时，到酒店大厅的时候两人甚至没有找地方坐下，直接站在一个角落拨通电话。
　　“嘟嘟嘟——-”
　　每一次声响都像是落在心头上一样，这笔投资直接关系到了M能不能如期发售。
　　一连打了三次终于接通，顾湘心里轻松了一点，对方开口说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小顾啊，真是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点事情，我们要先回去了，着急忙慌的都忘记和你们说一声了”。
　　顾湘试图挣扎一下，“您几点的飞机？我来送送…”
　　“我们快登机了，先不说了，再联系啊”
　　委屈、无力，顾湘真的烦透了这种感觉，比起大哭一场顾湘此时此刻更多是愤怒，握着手机的左手因为用力过猛隐隐有些泛白，“他妈的！这些王八蛋！！！”
　　白然在外面的时候一般走的都是偶像派路线，表情管理也是非常到位的，但此时下巴却快要被惊掉地上了，认识以来这是第一次听顾湘爆粗口，他甚至怀疑顾湘昨晚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回去的路上是顾湘开的车，一直在超速边缘徘徊，白然更是不敢作声，只能默默抓紧了门把手。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湘和萧晗焦头烂额，两人把所有的可流动资金规整了一遍，却连一半都补不上。
　　萧晗也是越想越气，“本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些老匹夫看方月签了星沙，料定那种大公司不会和我们合作，一溜烟跑得比兔子都快！”
　　萧晗并不知道顾湘和方月的关系，想到这一层顾湘不禁有些心虚，连忙岔开，“在这里坐着干着急也不是办法，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我约了绮梦的副经理，明天下午三点，我们还有机会”。
　　“也对，还有机会”，萧晗的表情缓和了一点，走上前搂住了顾湘的肩膀，“走吧，今天和你一起回去”。
　　顾湘也打趣她，“萧老板今天不去陪你的佳丽三千了？”
　　“不去了不去了，现在还是先打江山比较重要”。
　　说说笑笑间气氛轻松了许多，到了楼下，却发现许程又就站在门口等着。
　　顾湘瞬间有些头大，也不知道最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可人就在眼前了又不能装作没看见，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哥，你怎么来了？”
　　萧晗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你以前怎么没提过你还有一个哥！”关键是这个人居然还是星沙老总！又帅又有钱！
　　萧晗从小就混迹在s市，但凡有钱有颜的，不管上没上过杂志，萧晗都是一清二楚的。
　　“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今天刚好路过就过来看两眼”，许程又笑得温和又谦逊，礼貌伸出右手，“想必这位就是萧小姐了吧，经常听阿顾提起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鄙人许程又”。
　　萧晗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叫萧小姐就见外了，叫我萧晗就行了，真是幸会”。
　　两个人一见如故，三言两语之间就定好了晚上吃饭的地方，说说笑笑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顾湘坐在旁边默默的吃饭，倒成了一个陪衬。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萧晗只是聊聊豪门八卦什么的，后面吃着吃着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M杂志上带。
　　相比其他的公司，星沙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够混乱了，顾湘不想也不能再欠许程又更多了。
　　“萧晗，先吃饭吧”，顾湘实在没有办法再装成一个透明人，“再说我哥他们公司不做这方面的业务，也没有办法跟你沟通什么心得”。
　　“目前确实没有，但是后期已经有这方面的规划了，萧小姐刚刚说的我的确很感兴趣，既然策划方案都已经带上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
　　顾湘心里咯噔一下，许程又说这些是真的看好这个项目？还是，因为自己呢？
　　“您好，您点的焦糖布丁和提拉米苏”，侍应生将小巧精致的甜品摆在了餐桌上。
　　“萧小姐，你喜欢吃甜品吗？”许程又嘴上这样问着，手上却把两份甜品都往顾湘那边推了推。
　　萧晗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直都十分在线，心领神会的开口拒绝。
　　许程又十分满意的笑了笑，“布丁上面有一层酥皮，先吃这个，蛋糕等气泡水上来了再吃”。
　　顾湘所有的喜好习惯，许程又都记得一清二楚，被人捧在手心里应该也就是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