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悲惨人生 ...
-
看着江生走远的身影，穆朗并没有追过去。
向旁边的卖菜大婶确认了万福里的方向，他便迈着大踏步赶了过去。
万福里听着名字够响亮，只是等穆朗到了印着这三个大字的街门口的时候，
一排排的房屋扫过，他的心中已经下了个结论，这儿应该就是贫民区了。
穆朗站在街口注目远眺，心里暗暗默念：“最破烂的房子。”
他开始边走边继续看，但这儿的房屋，基本都是年久失修的。
每座房子各有各的残破，一时间他竟然分不出那个是最破烂的。
没办法，他退回了万福里的街口，那儿好些个坐在树下聊天的老大爷。
兴许能问出住址。
大爷们都挺好说话的，但听到穆朗问茵娘家的住处时，脸色都变了一变。
只有其中一位叼着老烟杆的大爷才说道:“沿着这条大街一直走，等你看到一家门口对联也没贴的，就是那家了。”
穆朗拱手道谢，
然而却只见另一位大爷说话了：
“呐，那不就是她家最小的那个丫头，你跟她说说罢。”
穆朗闻声看了过去，
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瘦弱小女孩，正提着个菜篮子从街门口处拐进街道。
“好勒，谢谢大爷，下回我在找您聊天。”
穆朗赶紧跟了过去。
“你好，请问你是...”
穆朗话还没问完，这女孩猛地抖了一下，好似被他给吓到了。
“你，你在跟我说话？”
“是的。”
随着女孩转过身，穆朗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虽然面容被收拾的很干净，但不难看出她的嘴唇泛白，面色也是萎黄。
应该是常年的营养不良导致的。
“有什么事情？”
她警觉地看了看穆朗的穿着，悄悄后退了一小步。
“请问你是茵娘的妹妹吗？”穆朗也没废话，直接问了。
女孩又看了看穆朗，握紧菜篮子的手在轻微颤抖。
“我是茵娘以前工作时候的朋友，我之前跟她借了点钱，也就现在才回来，想要还给她。”
女孩似乎有些胆怯，但听到还钱，还是挺了挺背脊。
跟穆朗再确认了一遍后，她才开口说道：
“跟我来吧。”
等到了她家，穆朗才点点头，看来的确是这家了。
果然那福源居的人没有说错，真是最破旧的一座房子了，连大门都是缺了几块的。
女孩上前正想开门，
但却听到了一串踢踏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叫你出去买点菜，这么久都不回来，想让我饿死吗？”
开门的是一位男子，头发凌乱，被随意地扎了一圈束在脑后，
脸上坑坑洼洼，满脸都是油，
“今日集市开了，人多不好走。”女孩淡淡地答了句。
男子没再说什么，正想回身，但却注意到了站在另一侧的穆朗。
“嗯？”他斜眼看着穆朗。
“哦，你好，我是来。”
但没想到男子手速很快，直接把门一关，对着内里喊道：“娘，你看小妹，竟然把要账的人给带到家门了。”
穆朗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
是个女人，能听出来她在门那边数落了几句那男子。
随后，门再度被打开，一位满头白发掺黑发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她陪着笑脸说道：“不知道这位大爷收的是那一笔？我们家...”
这回轮到穆朗打断她的话了。
“我是来找茵娘的。”
这老妇人楞了一下，好似没有听清，眼光不由地转向女孩。
“娘，他是来还钱的。”
“还钱？还什么钱？”老妇人又是一脸疑惑。
只是刚刚那男子却从门里挤了个头出来，他大声问道：“还钱？”
“那拿来吧。”
“我需要亲自见到茵娘。”穆朗抬眸对着他说道。
呸了一声，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晦气，她死了。”
但老妇人反而听到穆朗说出茵娘的时候就怔住了。
“你说茵娘？陈茵茵？”
原来是叫这个名字，穆朗点头应了。
“那你进来吧。”
老妇人让出一条道，让女孩和穆朗进去。
穆朗只看了一眼她的家，便知道是真的穷。
家徒四壁这个词形容她家不为过。
察觉到几人的目光，穆朗从钱袋里掏出了几块银两，放到了男子的手中。
“就这点？”男子满脸不耐烦，但还是紧紧把钱握在手中。
“阿明，你爹生病要用钱，你可不能再拿出去赌钱了！”老妇人赶紧柔声说道。
男子掂量了一下，估计也是觉得拿这点钱去赌，没什么面子，便把钱抛到了女孩手里，“哎，好啦好啦，小妹你拿着去买点“珍贵的补品”给那老头子啊。”
说完，就回他的房间了。
女孩攥着钱，默不作声。
“谢谢这位公子专程来还钱，只是我这也没有好茶好水招待，就不担待你了。”
老妇人很明显是要赶客了。
但穆朗不可能就这样离开的。
他开口问道：“可否告诉我一声，茵娘是怎么死的？当时她对我照顾有加，我甚是”
“哎呀，这不好说，不好说。”老妇人的眼神闪烁着。
“是病死的？”穆朗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的，犯了疯魔病。”回答穆朗的，是一把低沉沙哑的男声。
穆朗看了眼，应该就会这房子的男主人了，也就是茵娘的爹。
“我之前跟她一起做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都是她不知廉耻，把自己给想魔怔了。”
“不说了不说了，提起来都是晦气，老婆子还不赶快做饭？”
穆朗还想再问什么，
忽觉身后的衣角被扯了扯，他回头，见到女孩向他使了个眼色，或者说只是努了努嘴。
感觉是有话要说。
穆朗想了想，还是起身，
“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送。”老爷子说了一句。
但那女孩却送穆朗走到门口，低声悄悄说了一句，“一个时辰后，街口那棵树下见。”
*
一个时辰过后，穆朗提着袋小笼肉包站在树下站着。
这会儿，夜色渐渐在天边露出了头，
树下的老大爷们也都回家了。
剩下穆朗一人在那儿待着。
冷风吹得他有些发抖，正想把包子窝到衣袖里，就见到那女孩拖着步子一路小跑。
一见到穆朗，她更是加快了步子。
等到了穆朗面前，她伸出手，把之前穆朗“还”的钱递到了他的面前，“这钱你拿回去吧，我知道你不是来还钱的。”
穆朗呼了口气，没有接过，反而是把那袋肉包给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先吃吧，吃着说。”
女孩犹豫了一会，在接过肉包的时候，顺势把钱给放到了穆朗手上。
穆朗叹了一声，
女孩明显被肉包的香气给吸引了，扯开袋子就吃了起来。
穆朗也不急，就让女孩先吃着。
不过女孩还是记着事的，吃了两个之后，便囫囵不清地讲道：“你是不是来调查我姐姐的死因的。”
穆朗脑中闪过好几套说辞，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坦诚说了，“是的，我是来调查茵娘死因的。”
女孩又塞了一个肉包到嘴里，“你怎么证明？”
“胡德胜是不是对你姐姐做过什么”
女孩明显神色一震，这次，她连包子也不吃了，抓着穆朗的手臂说道：
“求求你，帮帮我姐姐，”
“你慢慢说。”穆朗看了一圈，觉得在这冷风天，两人傻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况且女孩穿得还挺单薄。
“走吧，去吃个饭吧，刚好我也饿了。”
女孩很顺从地点了点头。
“你要不回家和家人说一声？”
“没事，她们少了我一口饭，还不知道多开心呢。”
“......”
穆朗挑了一家不远的做家常菜的饭馆。
在等菜上的时候，女孩就开始讲述了。
“我姐姐是在做工的时候遇到那男人的。”
“那时候家里的钱给哥哥耗空了，姐姐整天都在做工，一天到晚都不见她的踪影。但是姐姐总会在发了钱的时候把钱带回家。”
“直到有一天，姐姐突然回来了，还带着不少好吃的东西，她说她认识到一个很好的男子。
对她很好，她也挺喜欢他的。”
“我听了也很开心，姐姐找到好归宿，就可以嫁出去，不用在这么辛苦了。”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姐姐提起他的时候，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或者基本不怎么谈了。”
“家里其实也就我关心姐姐，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发觉什么异状。”
“直到有一天夜里，院子里突然响起说话声，是爹和姐姐在说着话，听着好像是在吵架。”
女孩喝了一口热茶，才一口气把吵架的内容大致复述了给穆朗听。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让你出去做工，不是出去做些狐媚的事情，真是辱了我们陈家的门风。”
“可是，爹，是他们强迫我的，他们把我，把我...”
“够了，别说了，也不知道害臊，说这么大声是想全部人都知道吗？”
“我真是遭了什么孽，才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穆朗光是听着，都替陈茵茵不值得，
她可是出去做工养着她们这一家子，然而却得到如此的遭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