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三丫奋斗记》等闲之贝

3、异国风情

　　俞显章挥手笑道：“来来，快来坐。咱们大傲国和大明国不一样，男女平等，不兴让姑娘们站着伺候的，需要什么叫服务员就行。”

　　林淑珍和黎三丫吃了有生以来最忐忑最拘束又最开心的一餐饭，完全食不知味，却又觉得吃了天上人间最美的美味。

　　吃了饭又喝了两杯茶，来接他们的马车到了。

　　林淑珍惊奇的打量马车，与他熟悉的马车截然不同，马车上有两排座位，车轮子细细的黑黑的，像是铁打的，上面的车厢也不是方方正正的木头打的，是用牛皮包成的线条柔和，最主要的是这马车是敞篷的！

　　而且一路看上去，所有的马车都是敞篷的，有的车上是男女同乘，女子们个个神采飞扬高谈阔论，与男子没有差别。

　　林淑珍在大明国时也在欢场混过一段时间的，看过有些名妓与男子谈笑风声，有的男子更是会花钱花时间讨好她们，但她们再怎么傲然，在交谈中也只是从属附和地位，从不敢与男子针锋相对，更不敢违逆他们。

　　良家女子更是谨守本分，以三从四德自律，林淑珍暗暗想，不知道这些抛头露面的女子是大傲国的名妓，还是大傲国的女子都是这么没有规矩乱了体统的？那以后在这里生活就要小心了，这种乱世孤身女子太危险了，一定要想办法让俞大人收了自己。

　　黎三丫长这么大没听过妓/女，更没见过。她眼睛紧随着这些女子，想象自己也能象她们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羡慕得两眼放光，兴奋得嘴巴微张。

　　林淑珍和黎三丫听俞显章说“男女平等”及与男子同桌吃饭的时候内心还是忐忑拘束居多，两人对自己的定位分别是“妾”和“婢女”，对这个词根本没往心里去，更谈不上去琢磨理解。
　　饶是一路打造端庄稳重知书达理人设的林淑珍也不由得露出了惊奇神色，无暇去鄙视黎三丫那瞪圆的眼睛和张大的嘴巴。

　　“二位姑娘请上车吧。”张济霖如没看到一般淡声道。

　　车夫见多识广，早已见怪不怪，心里充满自豪，这二位姑娘一看衣着就是大明国人，别说大明国，任何国家的人第一次见到马车都是这表情，概莫能外。

　　林、黎二人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登上马车，甫一坐下，俱是心里一震：这座位怎么做的这么软而有弹性？这靠背又怎么会这么舒服？

　　黎三丫舒了口气，还偷偷的小小跳了跳，再挪了挪，把自己更舒适的窝在软弹的座位上，两眼好奇地四处瞧看。

　　黎三丫晕船吃了药好转以后，又吃了几天饱饭，现在身体恢复了七八成，有精神瞧风景了。

　　林淑珍腰背挺直的端庄坐着，右手紧紧抓着车帮，鄙夷地斜了黎三丫一眼，果然是不上台面的乡野丫头，东张西望的给大明国丢脸！这蠢货没有坐过马车，不知道马车有多颠簸，这车帮还这么低，马车一启动不摔下去才怪呢，想到黎三丫摔到车底下的蠢样，林淑珍不由得嘴角微扬，你越蠢，才会越显得我大家闺秀的高雅，以后求俞大人让你当我的贴身丫鬟，我好好的调]教调]教你。

　　哼，张大人可看着呢，张大人知道了，可不就是俞大人知道了吗？

　　张济霖长腿一跨，上了马车，坐在林淑珍她们后排。

　　林淑珍挺直的后背瞬间僵直，这、这也太不象话了吧？张大人不知道男女大妨吗？他不知道自己是俞大人的人，要避嫌吗？他不怕得罪上司吗？

　　张济霖毫无所觉，双手放松地搭在后座靠背上，头一歪欣赏起路边的景色，淡淡吩咐一声：“走吧。”

　　“好咧，张大人。”车夫咧嘴一笑，抖抖缰绳，对着拉车的大黑马虚甩一鞭，“走啰，黑妞儿！”

　　大黑马高大矫健，起步速度不慢，林淑珍上半身往后一仰，抓着车帮的手青筋都冒了出来，斜睨着黎三丫，等着看她滚下马车的笑话。

　　可是出乎她意料，马车“辚辚”地往前走了一二百丈还是平平稳稳的，连个颠簸都不打，一路往前驶去。

　　林淑珍顾不得矜持，微微探身看向地面，惊奇得微张檀口：地面不知是怎么做的，竟然白得发亮还一平如镜！

　　感受着身下比八抬大轿还平稳的车座，林淑珍总算放了心，松开紧抓车帮的右手，右手已僵硬得无法曲张，索性垂在身侧偷偷甩了甩，这才有心事打量周遭景色。

　　这条路应该是官道，宽敞的足能并排走四五辆马车，更奇怪的是沿官道中间竖着矮矮的一道栏杆，把来往双向马车分开，想想前年亲眼目睹的马车相撞的惨烈现场，不仅感慨东傲国人果然聪明。

　　官道两边是绿油油的田地，再远处是蓝天下连绵的黛色山脉，不时有鸟儿飞过，蛙儿鸣唱，一派祥和的田园风光。

　　林淑珍在家时是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家里出事后被没入教坊司，被迫训练弹唱歌舞，也是不得出门。学成以后到各个地方演出，一路上也是被关在马车里，哪里见过什么风景？

　　此时不由得放下心防，惬意的享受着飞驰的速度、拂面的微风和美丽的自然风光。
　　她不敢象黎三丫似的毫无顾忌地东张西望，只是朝自己这一边微微转头瞧，不知瞧了多久，感觉颈部有点酸，就把头转回来。

　　这一转回来，不觉心头冒火：黎三丫这蠢货半边身子倒在马车上，脑袋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闪亮，睡得昏天黑地！

　　要不是后座有个张济霖，要不是这里是大傲国，林淑珍真想把这蠢货一脚踹下马车！真是给大明国丢脸！

　　林淑珍再也无法静心欣赏景色，梗着脖子直视前方，眼角都不瞄一下黎三丫。

　　黎三丫无知无觉，此时正在梦里一手抓着一个鸡腿，挑衅地对着父母弟弟炫耀，她娘让她把鸡腿让给弟弟吃，她当着娘和弟弟的面大大的啃了一口，弟弟气得抬腿就踢，踢不着就躺地上打滚，娘抓起一根棍子追上来，她转身就跑，不意踢到一块石子儿，一个趔趄，四肢一抖，醒了。

　　这货 “滋溜”一吸口水，抬袖擦擦口水，打了个哈欠，双眼瞬间盈满亮晶晶泪水，懵懂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