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三丫奋斗记》等闲之贝

2、她是牙婆吗

　　风浪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渐渐平息了。

　　林淑珍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疲惫袭上来，闭上眼睛刚要迷迷糊糊睡过去，被“咚咚”的砸门声吓得差点跳起来，战战兢兢地问：“谁？”

　　“我！可以进来吗？”

　　林淑珍急忙一把掀开被子，手忙脚乱地拉拉衣服，抚抚头发，才道：“请进。”

　　张济霖双手端着一盆水，盆沿搭着一条雪白巾帕，走了进来。

　　把水盆放在黎三丫床前，淡声道：“你下来，给她擦洗换衣服，我过三刻钟再来。”

　　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桌上，道：“这是晕船药，你喂她吃一粒，以后每隔四个小时吃一粒，她就会好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淑珍瞪着眼，气得咬牙，这没用的乡下丫头，明明俞大人是买来伺候自己的，现在却要自己伺候她！可恶！

　　一边生气一边拧了巾帕狠狠地给黎三丫擦脸，又被熏得捏着鼻子扭过头去。

　　死丫头怎么还不死！真是臭死了！

　　胡乱擦一遍，又翻出自己的一套旧衣服出来给黎三丫换上，把黎三丫换下的脏衣服用两根手指拎到甲板扔下海去，赶紧跑回房。

　　黎三丫被这一通折腾得醒了，林淑珍把药瓶扔到她怀里，倒了一杯热水往桌上重重一放，“吃药！”

　　看黎三丫一脸懵逼，更是生气了，一拍桌子，“快吃！吃一粒！吃了你就不会死，快起来干活！”

　　黎三丫“哦”了一声，打开药瓶倒出一粒，看着那从未见过的圆圆白白的一小粒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扔进嘴里，瞬间被苦得小脸皱成一团，立即端起桌上的杯子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咕噜吞了下去。

　　那水刚从暖瓶里倒出来，黎三丫被烫的张开嘴，“呵哈”的直吸气。

　　那毫无形象的样子，看的林淑珍扭过头去。

　　实在没眼看！粗俗！

　　果然过了三刻钟，张济霖又来了，这次端了一碗粥，命林淑珍喂黎三丫。

　　喂是不可能喂的，大概是那粒药发挥了作用，黎三丫精神好了一些，肚子也活了过来，浓浓的粥香馋得她嘴里口水泛滥，咽了咽口水，吃药时被烫的舌头咽喉还麻麻痛痛的，黎三丫踉踉跄跄走到小桌前坐下，舀起一勺粥急切地吹吹，再用嘴唇碰碰，再吹吹，慢慢地把一碗粥喝完了。

　　船靠岸后，林淑珍和黎三丫二人跟在俞显章一行人后面，走了约一盏茶时间就到一幢极高大巍峨的大楼里，林黎二人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小巧的会客室坐着，俞显章温和地告诉她们好好休息，他去办手续，办好了会让人来叫她们。

　　两个女孩子各怀心事忐忑不安，没有交谈的欲望，安安静静的呆了一炷香时间，被人领到了一间极宽敞的大厅，站在一个胸口高的圆台前，被圆台后面的四十多岁的圆脸富态女士端详了又端详，然后递给每人一张大约两个巴掌大字体印刷得极小的淡绿色纸张，让她们看完了签名并按指印。

　　林淑珍脸“唰”地惨白一片，两耳轰鸣：这是个牙婆？能有这么气派的场所，这牙婆买来的女子想也知道是卖到哪里去的。呜呜，难道才离虎穴又入狼窝，俞显章把她骗来大傲国卖了？！早知道还不如在大明国当官妓，好歹熟悉啊！

　　黎三丫却是脸无表情心无波澜，俞大人买了她，现在看她无用再卖了不是正常的吗？俞大人是走船的吧？怎么会白养一个一上船就吐得昏天黑地的人？

　　那“牙婆”看两个女孩接了文书后一个瑟瑟发抖一个呆若木鸡，一脸黑人问号后恍然大悟，“你们俩不识字？那拿后面去让他们给你们念念，不懂的问他们。”

　　林淑珍回过神来，抖抖嗦嗦的把纸举到眼前，竭力稳住心神，慢慢的读起来。

　　越读越放松，越读脸上喜色越浓，原来不是卖身契，而是一份通关文书！文书后面附载了她的身份来历相貌特征，最后说大傲国同意发放给她临时身份。

　　林淑珍喜滋滋的签了字，按了指印，递回给那牙婆，不，女士。

　　黎三丫看林淑珍的神色，应该是卖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只不知自己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

　　她想了想，把纸递给林淑珍，道：“林小姐，麻烦你帮我念一念，我不识字。”

　　林淑珍虽然一路上对她很不耐烦，但是卖身契麻烦她念和麻烦那些卖自己的人念是一样的，再说当着牙婆的面，林淑珍也不可能故意念错。

　　林淑珍心情极好，又当着那位能够决定她命运的女士的面，很好的展现了她的善良和热心，“三丫别急，我给你念一念，听不懂的你就让我停下来，我给你解释。”

　　黎三丫点点头，安静地听她念。

　　文书上都是白话，有几个专业名词那位“牙婆”顺口就给解释了，黎三丫听完极诧异，不是卖身契？是给她身份？她是大傲国人了？嗯，看来俞大人还是愿意买她的。

　　黎三丫也爽快地按了指印，没签字，她不会。

　　办完一切手续，也到了午饭时间，俞显章带着一群人到旁边的饭店吃饭。

　　人不多，只要了一个小包厢，林淑珍和黎三丫本来要去找人要热水巾帕茶水什么的，但俞显章的一个叫巫平的随从一进门就已经吩咐小二了，对了，小二也是女的。

　　黎三丫顿时两眼就blingbling了，要是俞大人不要自己了，能不能求他不要卖自己，让自己去当女小二挣钱还他？

　　两人就站到墙边，等菜上了再上前伺候。

　　大家纷纷坐定，自觉地把俞显章左右两个座位空着，巫平朝林淑贞和黎三丫招手道：“你两个丫头站着干什么？快来坐，来坐。”

　　林淑珍屈膝行礼道：“谢谢巫爷，我和三丫站着伺候各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