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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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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魔域到天界,原本笔直的距离是最近的。然魔族边界十万颠山与天界接壤之处,虽隶属于魔域,那处却十分凶险,听闻千万年来一直封印着上古神魔大战以来所遗留下的凶杀之气。
那些杀气但凡遇到个有生机的东西,便能使其须臾便羽化而不能登仙。。。。。。是以从魔域去往天界,须得绕开那十万颠山,从冥界经过才行。
拓拔离两千岁的时候,娘亲曾将她带到结界之外,郑重的告诉她,以后,希望她能好好守好那十万颠山的结界,不至于让整个魔族倾覆。
拓拔离想,自己作为未来魔族女君,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是应该的,但是看到自己娘亲那严肃的神情,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千万子民那般看着她。
那样殷切而信任,充满了爱的眼神。
或许那时,她第一次,如此那般清楚的明白了自己身上不可推卸的责任。
时间如白驹过隙,除了凡人之外,仙魔族人的世间可以说是无穷无尽,是以短短一月的时光很快耗尽,拓拔离也不得不踏上前往天界的路。
因着拓拔离几千年来第二次出魔界,凌幽虽嘴上不饶人,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未免千年来宅在魔族的魔君大人不识路,还特地派出了自己麾下的得力副手炽焰君与自己同行。
炽焰君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物,他长了一张看起来不爱说话,谁跟他说话就砍了谁的脸,拓拔离虽作为魔君,但却看此人的脸竟也生不出说一句话的欲望。
遂一路无话。
拓拔离乘的落雾舟,虽是舟,内里似是一小屋的形状,但外形却与外界的云朵相似,白日里是白色的云,晚上便是夜间的云,所以出门不会受到打扰,很是方便。
约莫是一日的时间,落雾舟行至冥界,却是停了下来。
“何故?“拓拔离问。
“回魔君,已行至冥界弱水河,弱水河中落雾舟不得前行,须乘冥界散舟才能得以前行。“炽焰君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
拓拔离倒没恼,自舟中而下,印入眼帘的便是一条不着边际的幽暗长河,河中无一丝生机,也不曾有一丝波涛起伏,唯有暗沉的幽绿。
不过,那弱水河畔,郁郁葱葱盛开了大把大把艳丽鲜红的花,那般的生机勃勃。
“真美啊!“拓拔离叹道。
“美吗?“一道清幽女声打断了女魔君赏花的心思,拓拔离转身,便看见一白衣女子立于弱水河一扁舟之上,长发及地,肌肤似雪。拓拔离猜想这应该是顶顶一个大美人,但不知为何,她却看不清她的脸。
“花美,人更美。“大约是看多了话本,拓拔离学起那书中登徒子的话简直是信手拈来,不过,她说的可是真心话。更何况,此时她是个女儿身,应当不会再做下什么乌龙事来。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旁人却不知拓拔离这短短一瞬已思虑了许多来。
那白衣女子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不过约莫女子对于夸赞自己美貌的人都是抱有好感的,遂轻笑一声,道:“你我有缘,日后定会再见。“
言毕,那舟中身影已消失不见,不过余音却留了下来:“弱水河畔须空舟尚可通行,去吧。“
拓拔离楞了楞,问炽焰君:“冥界的人都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么?”也莫怪堂堂魔界女君拓拔离这般无知,她着实在魔界宅了几千余年,对魔界以外的一切大多一无所知。
炽焰君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也是规矩答道:“臣下不知。“
拓拔离深感无趣。
待跃至舟上,忽闻身后传来一小童声音:“前面的女公子,可否载我们一程?”
拓拔离转身,第一眼便看见一个身穿水绿长衫的男子,头顶玉冠,手中拿了一只玉笛,腰间挂了一件与衣裳相宜的荷包。淡淡的鹅黄色荷包,上面绣了一棵树的样子,树下有一小孩儿,很是可爱的模样。
再看那男子的模样,拓拔离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觉得这大概就是仙界的人吧,一身清正之气铅尘不染,眉目是及其好看的,鼻子也是极其好看的,嘴唇很薄,泛着健康的红色。
第一次拓拔离这般觉得自己没有好好多看看书,不然怎么会只有好看这两个字能拿来形容这位公子,她只知道女子可以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至于男子。。。。。。
“这位女公子,可否容我与主人一起乘舟,我家主人是天界第三天上清宫宫主,因”
“公子这般貌美,莫不如与我一同回了魔宫,做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压寨夫人。”
拓拔离语毕,炽焰君被呛得咳嗽了一声,但很快又端回了冷冰冰的严肃面孔。只那美貌公子的小童先是张大了嘴,随即面红耳赤道:“好你个魔族无耻的登徒子!竟对我家主人这般无礼!“
拓拔离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大正经,第一次出魔宫捞走了美人鲛的芳心,现在还没给过人交代。这第二次出魔宫便又调戏了人家看起来便是清姿绰约,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公子。
“呸,登徒子!”拓拔离暗骂自己失了魔族中人的节操。
那小童已然是被气的不轻,倒是那公子依旧是不为所动淡然处之的模样,拱手行下一礼淡淡道:“在下第三天上清宫风眠,敢问阁下可是魔族女君?”
拓拔离略有些尴尬道:“区区不才在下正是。“
那小童闻言冷哼一声:“果然是数年前那个负了听听姐姐的登徒子,主人,我们不要与她一起了吧,万一她欺负你怎么办?“
那公子轻声喝止:”莲生,不得无礼。“美人公子连喝止的声音都如此轻柔。
拓拔离闻言,简直尴尬至极,听听便是当年那美人鲛的名字。
她平生两次出门,竟相继是这般让人视作不知礼的狂妄之徒。再看一眼那公子,一身清正之气,看起来就是良家男子的模样,拓拔离竟不知原来自己喜欢这类长相的男子,从前只不知晓自己喜欢这般模样的,倒是遇见了却是在人家面前大大失了礼数,颜面何存,颜面何存哪。
拓拔离清了清嗓子,决心要找回自己所剩无几的颜面,正色道:“刚刚是本宫唐突失礼了,本宫给阁下赔个不是,因着阁下与本宫少时相好的玩伴十分相像,所以才言语有失,还望公子莫要介怀。“
少时的玩伴,哪有什么少时的玩伴,就算有也就那小时候娇滴滴长大后跟冰块似的凌幽了。少时的拓拔离就是魔宫中小小年纪却整日泡在宫务中,连睡觉时间都没有的小可怜罢了,哪里来的玩伴,这么一说,就是给自己的失礼行为挽回点面子罢了。
一直听闻天族最重礼数,但也是最讲人情的,就是不知道这位风神俊朗的上清宫宫主讲不讲人情了。
只是,约莫这位宫主似乎很讲人情的模样,听闻拓拔离这番话,倒是盯着她愣怔了许久,嘴里不知在呢喃什么。
拓拔离有些心虚,莫不是这宫主在仔细辨认是不是有她这位少时玩伴,想也不可能啊,她乃魔族女君,几千年都呆在魔宫,上一次出魔宫也是只与美人鲛有了交集,莫说天宫第三天之上,就是天族九重天的一重天她都未曾踏足过。
“这位,仙君?这,天君继任大典可不能耽误了,仙君可要与本宫同行?“魔族女君挺直身板,一身浩然正气的模样倒是十分有可信度的模样。
其实拓拔离是尴尬的,她自忖自己是个讲礼数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因着一身君子之风将听听,也就是那只美人鲛迷得神魂颠倒。只不过今日她这行事却是有些不妥。
她正想着这位仙君大约不会是与她同行了,便吩咐炽焰君走人。
只那仙君笑愣怔着,突然笑着看了她一眼,语气柔和:“如此,那就多谢了。“遂携着气鼓鼓的小童上了小舟。
拓拔离干笑了声:“无妨,无妨。”
空舟行至弱水中央,万籁俱寂,一丝声响也无,未免多事,拓拔离倒是一句话也未曾多说。
“适才听闻魔君少时玩伴与我相像,魔君的玩伴可是与我名讳相同,在下名唤风眠。“
拓拔离有些脸热,她哪有什么少时的玩伴与那仙君相像,不过是为了她的颜面扯谎罢了。
“额,本宫少时的玩伴名唤小娇娇。“
如此,小娇娇也算是本宫少时玩伴,这便不算扯谎,拓拔离如是想着。
后再一路无话,待行至弱水河岸,上清宫宫主便以前往上清宫备礼而与拓拔离分道扬镳了,这也倒是合了她的心意,未免再生事端,便直奔天宫而去了。
风眠回到上清宫,倒没去准备所谓的继任大典之礼,反而是着了小童去取他很少穿的那件袍子。
小童先是乖巧答了声是,突然回过神来惊讶道:“主人可是看上了那登徒子魔君?!竟要着华服与她相见。“
风眠瞥了眼小童,淡淡道:“天君继任大典怎可失礼,天君继任大典理应着华服。“
小童有些脸红地应了声是,转身去取袍子了,嘴里却嘟囔:”主人你以前从未着过华服赴宴来着。不过,天君继任大典乃是天族最大的盛典,主人这般郑重也是理所应当的。“
小童转眼便跑远了,风眠眺望着远处无尽的云朵,第三天之上除了云朵便只有他的上清宫,而那人。。。。。。
她是当真把他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