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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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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世间分六界,天族执掌天人冥三界,再有魔族,妖族,精灵族等,共六界。
因精灵族生来便开灵智,且生性单纯不谙世事,遂精灵族族长未免族人被人族拐走,便于千万年前设下结界,所有精灵族人,一生都幽居于极南之地忘忧界中。
而妖族与人族共生人界,因着千万年来妖王御下甚严,倒也极少出现妖族欺凌人族之事。而人族,自古以来居于凡间,王族世世代代不断更替,而凡人的命数更是由天数所生,所以凡间很少有需要天族插手之事。
冥界,因轮回转世自有天命石定夺,所以,约莫六界之中,大约便是三界共主的天君最为清闲了,整日和和乐乐,一脸慈爱模样,常去探望自家御下的几界,倒真真是算得上逍遥快活,,而魔族。。。。。。
拓拔离想,她大约是六界之中最遭罪的魔君了!
自她知晓万事万物以来,那时她刚好满了五百岁,正是对许多事许多人懵懵懂懂充满好奇的时候,然而她那不省心的娘自那时便教她,她是魔族未来的女君,以后要统领千万族人。
遂自她五百岁起,她每日就开始过着苦行僧的日子,成日里不是听政便是听课,魔族地处极北荒芜之地,常年极冷极热交替,是以凡间是一日十二时辰,但魔族一日却是二十四个时辰。然一日二十四个时辰,她却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且自她一千岁时,她那每日不干活的娘就把魔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了她,整日悠闲地去四处游玩,有时一去就是许多年不见踪影。
约莫是一千五百多岁的时候,大概是那一日看着与自己同岁的陪读小娇娇因练功出了岔子,那晚小娇娇的爹爹与娘亲火急火燎的把他们的心肝宝贝接了回去,那心疼的模样让一千五百年来都不苟言笑的小女君突然红了眼眶,只觉自己没有爹就算了,娘亲也不疼爱自己,瞬觉世间世态炎凉,便扔下了魔宫的大小事务,离宫出走了!
至于后来,她不知自己如何回了魔宫,只记得自己包袱款款出了魔宫,后面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了。
拓拔离不知道自己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千多年修为尽毁,后来能救回她的小命还是小娇娇的爹娘帮了很大的忙,然后自己那不着调的娘去了冥界求了幽冥司府府君的修罗印种入她的心口才将她救了回来。
大约是作为娘亲深感自己未能好好疼爱自己的女儿,所以自那之后,她那不着调的娘亲便未曾再离开过魔族半步。魔宫之中的气氛也变了许多,就连一向爱撒娇的小娇娇都每日分外乖巧,如同个小大人一般。
直至某日,拓拔离突然看见了她娘亲发梢的一抹银色,突然便红了眼眶。
自那之后,她便每日兢兢业业履行她魔族小女君的职责,从未曾出错过。
然,一千年后,她的娘亲一脸正色告诉她,魔族大事已到,作为魔界王族,她要去履行她的责任了。以后的许多年,可能她都不能再陪伴在她身侧,只望她能代替她守护好魔族。
拓拔离没有多说,只点点了点头,那是她第三次红了眼眶。
自那之后的三千多年,拓拔离没有再见过她的娘亲。
她曾为她的娘亲还画过一副画像,她将它挂于卧间,每日晨起都能看见,但后来她未曾再红过眼眶。
一晃五千多年,别人都说坑爹坑娘,而她拓拔离却是被娘坑的那个。从小没享受过童趣的她小的时候被逼着打理魔族,未曾想长大后竟被小娇娇的爹娘,哦,就是如今的两位长老逼婚。
“君上六千岁,早已到了适婚年纪,君上应当早日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若能诞下后嗣,君上也能早日培育继承人啊。”小娇娇的娘,也就是如今的三长老第一百八十四次这般劝谏她了。
拓拔离想到自己五百岁开始学习公务,自己辛苦了这么些年,若能有个小豆丁能从自己手里接下这一摊子事,心觉甚好。
然脑子一转,一身量不到自己腰间的黄毛小儿每日哭唧唧的坐在幽静的魔宫处理宫务,那场景。。。。。。
拓拔离抖了抖身子,只觉自己当真是没出息极了,竟然想到这么损的一招!
“本宫自有打算,若是长老这般喜爱继承人,凌幽与本宫同岁,自小与本宫感情深厚,她的孩子本宫也是可以作为继承人培养的。”
一旁的凌幽,便是幼时她的伴读小娇娇,第一百八十四次抽了抽嘴角。
三长老噎了噎,知道这位幼时便主意大的君上是劝不动的,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不一会儿,大殿中乌泱乌泱的众人便随着正午的钟声散了去。
拓拔离手中携了本话本,是人间卖的很好的小故事,有书生与小姐的故事,有侠士仗义江湖的故事,当然,她最喜欢的是那女土匪与柔弱公子的故事。
柔弱公子进山上香,未曾想被春心萌动的女土匪劫上了山寨,欲与美貌公子春风一度,公子誓死不从,女土匪虽是蛮人,却不曾随意烧杀掳掠,也不曾对公子用强。后女土匪爱上了公子,公子却未曾爱上女土匪,直至一日官兵打上了山来。
女土匪死了,公子为她立了无名冢,后一生未娶。
拓拔离想,她可不想落得与那土匪一般的下场,人间的画本子里,向来只有穷书生喜欢上小姐,才能成就一番美满。从未有小姐喜欢上书生,便能成就美满的。
况且,大概是没有哪位公子美貌到令她春心萌动吧。拓拔离如是想,却未曾注意到大殿中去而复返的身影。
“君上又在看什么杂书,莫被那些东西蒙蔽了。”突然出声的凌幽着实吓了拓拔离一跳,手中的话本差点掉下来。
“我说小娇娇,你为何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这般突然,从前那般娇软爱哭的小姑娘,如今是如何变成这般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学究的。”
凌幽面色不变道:“请君上切勿再提臣幼时乳名了,那时臣还小,不懂事,如今臣是魔族大祭司,这般唤臣会损了臣在殿中的威严。”
拓拔离撇了撇嘴:“反正这殿中只你我二人。”
凌幽未曾反驳,过了一会儿,才说:“君上真的不考虑将自己的亲事提上日程么?”
拓拔离皱了皱眉,良久,正色道:“不是我不考虑,是你君上我,深觉这世间男子没有令本宫心动的。”
凌幽抽了抽嘴角:“君上说的是真话还是敷衍于我?“
拓拔离将手中的画本放入袖中,抿唇看着凌幽:“真话。”
凌幽面色不变,良久道:“君上所言甚是!世间男子多薄幸,望君上能记住这句话。“
拓拔离顿住,面色古怪的看了她许久,才略带试探道:“小娇娇这是,被谁欺负了?你告诉君上,君上给你做主。“
凌幽一本正经的神色终于绷不住,愤愤言:“臣不曾被谁欺负了去,也没哪个狗胆包天的敢招惹臣,一月后天族新君继任大典,臣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随君上前去了,君上保重!”
说完,凌幽就拂袖而去。
看着凌幽疾步而去的背影,拓拔离仿佛能看见她凌乱的表情。。。。。。
怎么办,作甚会想打趣她,作甚还想笑出来。。。。。。
一个月后,天君继任大典,虽说魔族与天族没有交好,但是继任大典这种事,好歹还是要表示表示,非得魔君去不行。
想想看,以后要是两族因为什么事打起来,两边的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万一被对方派过来做个奸细,那岂不是呜呼哀哉。
但是,还有个但是,天族天君继任大典,六界都是要派人前往的,且都是些举足轻重的人物,那岂不是。。。。。。
拓拔离扶额哀叹:“天要亡我!”
约莫是好几百年前的样子,她唯一一次出魔界,应东海王族之约为东海唯一的王女云牡庆生,那是因着心中不知哪来的邪性盛起,便化作了男子模样,于东海龙宫之中邂逅了一只未曾嫁娶的美人鲛。
真是作孽,那时因话本看多了就学了书生与小姐那般,与美人鲛秉烛夜谈。两人一见如故,美人鲛竟生了爱意,次日便化作了女相,并认定了这拓拔离要与她做夫人,拓拔离得知后吓得走路都崴了脚,当晚便化作了女身落荒而逃。
后来她才知道,鲛人族生来时不分男相女相,只有在遇到喜欢的人时才会化相。为此,她深感愧疚,可她作为魔族女君,作为女子,也不能将那美人鲛娶到魔族来,是以,这算是她几千年来唯一做下的亏心事。
想想天君继任,鲛人族作为龙宫贵族,且那只被她得罪过的美人鲛,又是鲛人族族长心尖尖上的独女,届时与她这个仇人相见,莫不是要扒了她的皮。。。。。。
罢了罢了,只望那美人鲛已经把她忘了个干净,如今已经嫁了人才好,不然,她便只能任她处置使她消气才行。
所谓有因就有果,且看看那美人鲛该怎么折腾她罢了,毕竟理论上来说,她算是那话本中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般,所说她并不是什么汉子,但。。。。。。也跟那欺骗女子感情的登徒子差不离了。
“真真是作孽啊。如果当时没犯下那蠢事就好了。”拓拔离叹道。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