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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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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庾府后庾骞容并未向庾老爷和庾太太提及此事也告诉魏妤苎不要告诉他们,魏妤苎向他们夫妻汇报时只说一切都好,也不免说一些好听的话小公子勤奋好学被季先生夸奖诸如此类的话,听得庾老爷庾太太合不拢嘴,免不了赏了些吃食果子。
晚上掌灯后,庾骞容仍要埋头苦读到深更,在一旁研磨的魏妤苎哈欠连连心想这小孩比太子哥哥还刻苦,嗜书如命迟早早衰苦苦连累了自己不能早睡。终于在魏妤苎接连打了三个哈欠之后,庾骞容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你知道今天拦着我的人是谁吗?”
魏妤苎发觉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打了个寒噤瞬间清醒:“不过是一群纨绔罢了。”
“那个高个子的是县令的儿子,那个胖子是阆城首富之子。你不怕吗?”
魏妤苎睁大了双眼道:“我为什么要怕?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再说欺负同窗本就是而劣质至极,小小年纪性子顽劣该狠狠惩治。”她在心中突然明白庾骞容不肯告诉庾老爷自己在学堂中受气的原因,他怕给庾府招来横灾。
庾骞容瞬间觉得或许魏文隽并不是个懦弱没骨气的人,至少她在危急时刻忠心护主,虽然不自量力却勇气可嘉。
此后倒是太平了一段时间,或许是迫于季先生的威严之下那群顽劣的学生不敢造次。再过几日便是端午节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菖蒲艾叶各家也都挂了起来,学堂被迁入廊下以通风,廊外的小厮伴读可以清楚听到夫子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季先生道:“后天便是端午节,届时江边会举行龙舟比赛,还有阆城有名望的乡绅举办的端午诗会,有往年的秀才出题,我受嘱托担任评委,虽然你们年纪还小但自古英雄出少年,要好好表现你们的父母都是阆城有名望的人,如果在比赛中取得第一名不仅会得到一百两的赏钱更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当然了阆城人才辈出想取得第一名还是有难度的。”听到一百两赏钱魏妤苎眼睛都要冒光了,单凭庾家给的伴读费何时才能攒到一百两早日去找父亲哥哥,小小诗词会而已,没想到我魏妤苎还会为钱而高兴,今时不同往日,一向视钱如粪土的高洁之士,也有为区区一百两而折腰的时候啊!”
端午节龙舟比赛在人们的翘首以待中终于开始了,青年桡手们意气风发,头上腰上各缠着一束红布,在朝阳的光线下熠熠生辉.鼓声响起,龙舟便如一支离弦的箭,在平静无波的塘河上来去如飞。两岸看龙舟的人都大声呐喊,有的还把家中的锣鼓都拿出来,重重敲打助威,更有好事的年轻人把事先准备好的“连环响”鞭炮挂到树上点燃.一时间,呐喊声、锣鼓声、劈劈啪啪的鞭炮声交汇在一处,在河面上回荡,震耳欲聋。赛完龙舟后,魏妤苎翘首以盼的诗词大会终于拉开了帷幕,顺着两排案几看到红色盖布下面白灿灿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就忍不住咧嘴大笑。坐在庾老爷和庾太太旁边的旁边的小少爷侧目看傻子般望着自己,魏妤苎瞬间敛起了笑意,腹中暗自诽谤“小小年纪死气沉沉,易早衰。”
“阆城各位先生太太,乡绅名士,还有知府县令大驾光临,承蒙抬爱由我主持此次的诗会,本次诗会的评委由季先生担任,出题者是前年的秀才先生。好,看到台下各位已经迫不及待跃跃欲试了,那么请参加比赛的各位选手上台站在比赛位置。”魏妤苎和庾骞容在赛道两旁相对而坐,穆示则坐在庾骞容的旁边,在他们面前有低矮的案几,案几上有一个用红绳吊着的铜锣和笔墨纸砚,待各位选手统统坐好。主持:“话不多说,此次诗会正式开始。”
只见秀才先生在横幅上狼毫下两个大字“端午”,放下大笔说道:“诗词大会的上半场是考验你们的诗词功底,我将会说出与端午有关的诗的上半部分,你们只需敲响手中的铜锣来抢答下半部分,优先答对者得一分,得分高者获胜,比赛开始。”
秀才先生:“风雨端阳生晦冥,汨罗无处吊英灵。”魏妤苎早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在秀才先生说完的一瞬间立马敲下铜锣,引起注目,只见她迅速站起说出下一句:“海榴花发应相笑,无酒渊明亦独醒。”秀才先生点点头,说道:“反应倒快,很好,记一分。”秀才先生再次出题:“五月五日午,赠我一枝艾。故人不可见,新知万里外。”
魏妤苎又是一马当先:“丹心照夙昔,鬓发日已改。我欲从灵均,三湘隔辽海。”
接连几次都是先生上一句,她立马答出下一句,甚至不等先生说完还会抢答。别的选手根本抢不过她,暗暗发恨把锣拿在手中势必抢到下一题,但等到题目出来又卡在喉中一时想不起该接的下一句是什么,只好尴尬坐下。
秀才先生颜色大悦:“你是哪家的公子?”
魏妤苎回先生:“我是外地人,游学至此并不是阆城人。”穆示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就连他旁边的庾骞容都忍不住露出吃惊的面容。季先生也在一旁摸着胡子微微赞许,更别提台下的观众都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掌声。魏妤苎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抢答,毕竟这场诗会是当地名门望族给自己儿子铺路用的,自己也不好抢了别人的风头。比赛在这场热浪之后继续。秀才先生继续出题:“竞渡深悲千载冤,忠魂一去讵能还。”
“国亡身殒今何有,只留离骚在世间。”庾骞容平静答出,台下庾夫人庾太太两人比自家儿子还激动,笑容璀璨。
秀才先生:“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
穆示:“旧俗方储药,羸躯亦点丹。日斜吾事毕,一笑向杯盘。”
秀才先生:“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盐梅已佐鼎,曲糵且传觞。事古人留迹,年深缕积长。”
庾骞容:“当轩知槿茂,向水觉芦香。亿兆同归寿,群公共保昌。忠贞如不替,贻厥后昆芳。”
秀才先生:“鹤发垂肩尺许长,离家三十五端阳。”
穆示:“儿童见说深惊讶,却问何方是故乡。”接下来的几题在庾骞容和穆示的交替回答下被垄断。当魏妤苎摇摇脖子向台下看去,又见到了那日在学堂外面偷听的小孩,脸上脏兮兮可仍挡不住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台上投出羡艳的目光,但在人群中显得那样弱小无助。很快比赛结束了,毫无疑问魏妤苎胜券在握。
经过短暂的中场休息,迎来了下半场比赛。主持人情绪高涨:“真可谓自古英雄出少年,在场的各位表现着实令我大开眼界,接下来这场比赛可没那么容易的,我们季先生宝刀未老将亲自裁定你们的比赛结果。”
季先生:“不敢当不敢当,这群后浪迟早把我们这群老东西拍在沙滩上,这是我们阆城的荣幸。”说完二人大笑起来。后半场的比赛,确实有难度“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这句词是200年前一位文坛领袖写出的上半阙,需要考虑韵律内容情感方可对出下半阙。需要各位选手在各自宣纸上写下自己对出来的下半阙,呈给季先生看,由季先生排出名次优劣。场上选手不免有抓耳挠腮者,魏妤苎用毛笔轻轻戳着脑袋,抬头悄悄朝庾骞容看去,只见他神态自若闭目冥思,像是一个小老头不免觉得好笑。收回思绪,稍作思量便在纸上写下“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骊时一弄。犹瞢忪。等闲惊破纱窗梦。”
庾骞容正欲下笔时,发现对面的魏妤苎已经奋笔疾书写了大半,不免错愕这小小书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腹载五车,下笔如有神,以前自己自恃博学多才不过是井蛙夏虫罢了,不免心中有愧色。带到季先生评审,一份一份都十分平庸,直到一份娟秀的字映入眼帘“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骊时一弄。犹瞢忪。等闲惊破纱窗梦。”细细品味,结构严谨,意境悠远,文笔精炼,笔之所至如行云流水,令人如饮甘露,如沐春风,久久不能忘怀。看名字——魏文隽。大约一柱香功夫,排名次序新鲜出炉。庾骞容穆示等人都为甲等,季先生朝他们投去赞赏的目光说道:“不错不错”。等到名次全部排完,都没有自己的,魏妤苎不免疑惑,自己对的有这么差吗?这时季先生开口:“此次榜首是魏文隽,‘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骊时一弄。犹瞢忪。等闲惊破纱窗梦。’看这词婉转含蓄,结构深细缜密,音律婉转和谐,语言圆润清丽,有一种柔婉之美。男子能有如此细腻的感情可见其内心情感丰盈,语言功底深厚,值得细细揣摩。魏文隽我看你眼熟,倒也不像是我书院的学生不知师承何处。”
回先生:“家父也是教书先生,我自小耳闻目染略懂皮毛,让先生见笑了。”
季先生:“我看你文采斐然,想必令尊学识渊博,我想改日拜访不知怎么令尊称呼可有大号?”
“家父乡野先生罢了,没有什么名号。游学至此,不幸与家父家兄失散,现在是庾公子的伴读,所以见过先生两三次。”
季先生:“着实可惜,你可愿到我学堂上课?”
“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实在没钱交学费,怕是要辜负先生了。”
季先生:“无妨无妨,能得此聪慧学生,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你学杂费一律免除,明日便可和庾骞容一起上课。”
魏妤苎喜笑颜开,行作揖礼:“谢季先生!”当然顺利得到了一百两,魏妤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锁在匣子里,放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