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泉》烈日飞霜

63、第六十三章

　　天色蒙蒙发亮，黎明已经到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又开启了晦暗的一天。
　　甘明明已经完全从麻醉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全身都有知觉了。当她听到费多罗说小清泉，他们的儿子，因为体温不够，还在育婴房的保温室里时。凭着直觉，她觉着出了事。费多罗说这话时，眼神闪烁，都不敢正视她；说话还结结巴巴的，舌头直打颤。这家伙是说不来慌的！
　　“说！”甘明明盯着费多罗，逼问道，“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孩子没了？”
　　费多罗脸涨得通红，冷汗满头，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孩子是没了！”，甘明明听到有人这样说，一扭头，却见哥哥甘林虎站到了床头边。甘林虎说：“孩子是没了，不过不是死了，而是有人给抱走了，也就是说，有个王八蛋顺走了你儿子！”
　　甘林虎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了解了一些情况。
　　甘明明没有气得昏过去，亦没有痛哭或者破口大骂，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只是攥紧了双拳。一阵难堪的沉默后，她问：“报警了吗？”费多罗结巴着说：“报......报了，我想问问你要不要报的。可是......院方坚持要保，他们就......就报了。派出所的人已经来过了，调了所有的监......监控录像，还问了几个人......”
　　甘明明一声长叹：“哎！”她的双眼现在才湿润了，双手举起，重重地捶在病床上，弄得正输着液的左手背上都迸出了血，惊得费多罗连忙摁铃叫护士。
　　“怪我呀！都怪我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会对我下手，对我的孩子下手！”她恨恨地说；猛然，一道闪电掠过她的脑际，她叫了起来：“快，哥，给穆童打个电话，叫他千万小心，他们一定会对他下手的！快给那傻小子打个电话！”
　　甘林虎一脸惶恐，忙不迭地掏出手机，拨通穆童的电话，没人接！甘明明叫他给韩岫打，要是还打不通，就给黄思嘉打。但韩岫的电话打通了，甘明明得知穆童遭遇了车祸，正在四医院救治，没有生命危险。
　　“车祸？”甘明明惨然一笑。没一会儿，她又喃喃道：“好，没死就好，这下要更精彩了！”
　　费多罗嗫嚅着说：“我......接到过一个电话，可能就是韩岫打来的......”迎着甘明明森严的目光，费多罗哆哆嗦嗦地述说了他如何接到韩岫的那个电话，如何就鬼使神差地跟着那位戴着口罩的中年医生下到了楼下，待跑回8楼的手术室时，手术都结束了，明明和小宝贝都给送下了楼......
　　“行了，”甘明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她盯着甘林虎说：“哥，这是个阴谋，一个处心积虑的，计划得天衣无缝的阴谋。他们就是要劫持我的宝宝，还要搞死穆童。穆童没死，只不过那小子命大，还有韩岫和黄思嘉那俩小妞罩着他......，哈哈......”甘明明笑了起来，待笑够了，她才说：“我太小看他们了，没把他们太当回事。现在好，他们劫持我的孩子，造了惊天大案，江沙市二医院婴儿失窃案，会轰动整个城市的，市局会成立专案组的，新闻媒体会争相报道的，老百姓们会义愤填膺的，他们会群情激奋的，可他们真会无处遁形吗？穆童那小子的案子会以一般的交通事故处理吗？他们会狗急跳墙吗？”
　　甘明明这三连问与其说在问别人，不如说在问她自己。
　　费多罗只呆呆地看着她，甘林虎则思索着问：“明明，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用小清泉来敲诈勒索你？”甘明明盯着天花板，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敲诈我这个其实并没有太多钱的人？他们应该憋着更大的坏，那会是谁？”

　　正如甘明明所预测的，江沙市第二人民医院婴儿失窃案很快就登上了市内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高档小区，低端住宅，茶楼酒肆，舞会歌厅，大街小巷，公交地铁，总之，连着几天，只要有人的地方，婴儿失窃成了很多市民的谈资。几乎所有的正义市民们或情绪激动，或冷静分析，既有对犯罪份子不顾天理人伦，盗窃绑架初生婴儿的愤恨，亦有对医院系统在出生婴儿的管理上存在重大疏漏的认定，给了犯罪分子钻空子的机会；江沙市公安系统必须破案，而且要限期破案，否则，让这伙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谁还敢到医院生孩子？连生孩子都不安全了，警察还能保障我们什么是安全的？市长热线，市公安局局长热线几乎都被打爆了。市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尽快破案，严惩罪犯！
　　面对如此汹涌的舆情民意，江沙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由局长亲自挂帅，检查督导，限期破案。

　　在江沙市第四人民医院，穆童做了两次手术，先是在外一科做了头部手术，抽出了颅内淤血；又被送去了外二科，即骨科，在左脚脚踝处，打了内支撑，做了接骨手术。第一次手术是脑部麻醉，穆童当然没有印象。第二次是下半身麻醉，穆童就意识清晰了。别的过程细节等都不值一提，唯有在手术台上听到的一种声音他让他兴奋莫名。那是用电钻钻骨头的声音，就像自己当水电工时攥着电钻钻钢管时发出的嗤嗤声。这说明个啥？我的骨头好硬的哦！
　　出了手术室，在重症监护室里只待了一天，穆童就被送到普通病房继续治疗。韩岫和黄思嘉在刚开始的一两天倒是全程陪护着他。弄得病房里众病友，尤其是男病友们个个怨恨自己的命运不公，同样是病人，人家就有那么漂亮的妞陪着，而且还是两个，自己的老婆或女友呢？唉，黄脸婆啊！他们倒是希望每天都能看见这俩漂亮小妞，哪怕是看看呢，对自己的身体恢复也是有益处的嘛，因为秀色可餐，愉悦身心嘛。然而，这俩靓妞没几天就不来了，而是请了个男护工来照顾穆童。穆童知道，她们工作上的事多，而且对他在“神盾”安保当经理时的浪骚做派心怀不满的，能把他送到医院，又陪了几天，引得他的病友们涎水长流，已经是给了他好大的面子了。可穆童自己清楚，又难以言说，他只能在心中暗叹：姑奶奶们，我倒是想放荡的，可是你们在我心中打了钢印，我想乱搞都挺不起来呀！
　　这天下午，穆童刚从从午睡中醒来，眯着朦朦睡眼，一眼愰见一张秀美的女人脸。他一惊，忙睁眼一瞅，原来是罗琳正坐在他的床前，默默注视着他。
　　他立即就要坐起来，罗琳伸手轻轻按着了他，叹息着说：“为什么总是在医院看到你，你总是那么淘气吗？”
　　穆童现在最怕见到的就是罗琳了。他自从出了车祸住进医院后，就再三要求韩岫黄思嘉不要告诉罗琳或郭潇潇。他总觉得面对这俩大姐，就像面对上小学时的班主任老师一样。那时，如他的作业没完成，或干脆偷懒没做，又如他考试没及格等等，那位慈祥而又认真负责的女老师，总要留他下来，把没做完或没做好的功课补上。
　　他没问罗琳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的。只是呐呐的，怪难为情地说：“罗总，哦，不，罗姐，我......嗯，我自己不小心，开车没......没注意，就开到沟里去了。”
　　罗琳站了起来，转了个身，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问：“穆童，你这次真的是车祸吗？”
　　“是啊”穆童不太自然地笑着，“是车祸啊，怎么可能不是车祸，您别想......嗯，别想太多嘛！”穆童本想说你别又想到罗杰那里去嘛，但他没说出口。罗琳当然也听得出来。
　　其实交警队乃至刑警都来他的病床旁询问过他了，问他出事那晚究发生的事，他的车应该是给人做了手脚的。因为韩黄这俩傻妞，报警时就一口咬定有人对他的刹车做了手脚，有人要故意置他于死地。现场事故检查报告也支持这一点；穆童却一口否认，说刹车没有人动过，是自己疏于检修，没在乎刹车出问题的先兆：“刹车出问题是自然事故，不是人为的。”他这么肯定的答复，让警官们都觉着惊奇：这小子在刻意隐瞒什么事吗？他就那么害怕吗？怕什么？怕死？他不是刚从死里逃生吗？如果是那样，倒可以理解。
　　此时，罗琳又问及此事，穆童傻笑了一阵后，一下收敛了笑容，直直地盯着她说：“姐，你这段时间一定听说了，第二人民医院的婴儿失窃案吧？”罗琳见他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连称呼都变了，不由得微微一笑，点点头，说：“知道啊，这事江沙都闹翻天了，谁不知道啊。”
　　穆童压低了声音，说：“姐，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单独出门，或者去见什么客户，记住了，这是个大阴谋，明明姐的宝宝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潇潇姐，黄思嘉有可能出事。黄思嘉我会很快通知她的，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罗琳又冷冷一笑，问道：“穆童，你可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哈。是啊，你的车祸和你现在的老板甘明明的宝宝失窃案几乎同时发生，谁都看得出来，这不会是偶然的。你如果知道内幕，就该对警察说个通透，你有时候做事我还真理解不了......”
　　“没法说通透！”穆童爆喊一声，打断了她，他自己也想不到他居然敢打断罗琳的谈话。穆童喊出这一声后，呆了一呆，就接着说：“你不会不记得我当时在龙太子当库管时犯下的错吧？我进了看守所，是您把我保出来的；您还以侵占公司财产罪起诉王子服等人，结果是证据不足。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王子服等三人被释放了。现在他们憋了那么久策划的这个阴谋，会把自己摘得很干净的，所有的证据链都不会完整的。也就是说，证据不会指向他们的。我了解他们，也想了很久，他们要真正祸害的，就是像您这样的有钱人。罗总，您的名气太大，我想来想去，他们偷窃甘明明的宝宝，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吸引警方、舆论、公众注意力，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你们这些江沙的有钱人。”
　　罗琳耐着性子听完了他的精彩分析，沉默一会儿后，突然哈哈大笑，笑完了后，摇着头说：“王子服，就他，那个被我取消了经销商资格的家伙，就凭他敢祸害我？他有这本事吗？哦，我忘了，你曾经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你了解他们，对吧？可能就因为你太了解他们，所以吓破了你的胆，人家几次要搞死你，你都不肯跟警方合作，把他们绳之以法。还借口什么证据链不完整，定不了人家的罪。搞得你自己就像法律专家似的！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因为你长得像我弟弟，就把你当成亲弟弟对待。又因为你是从儿女山思濛河还有流泪泉那里走出来的男孩，我一直认为你是勇敢的善良的正直的，结果，你却是怯懦贪婪自私！穆童，我真对你失望。”说到这里罗琳站了起来，对着目瞪口呆的穆童说：“好了，我谢谢你对我的提醒，好好养伤，祝你早日康复。”说完就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她又转过身来，微笑着说：“我问过你的治疗费了，有人给你全付了，都轮不上我来操心了。看来你那张脸还是挺值钱的，要好好保护哦！”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童惨然一笑，摇着头，腰一挺，坐了起来。他注意到其他几个病友都在看着他，眼神怪怪的。穆童厌恶地哼了一声，复又躺下。
　　“脸长得好看就好哇，”穆童听见有人嘲讽地说，“看看我这张脸，就没漂亮女人来看我，更没人给我付治疗费呀，靠脸吃饭真是爽啊！”
　　穆童一下又坐了起来，狠狠盯着那个说风凉话的家伙。那位病友迎着他的目光，一点不怵，反而向他投已挑衅式的微笑。穆童低下了头，喷了一口粗气，摁了铃。护士很快进了病房，穆童说：“护士姐姐，麻烦你给我一副拐杖吧，我想练练走路。”护士摇着头说：“不行，你手术完了还不到三天，你不能下床，再说了，医生也不会同意的。”
　　穆童叫来他的主治医生，说一定要下床练走路，请给一副拐杖。医生断然拒绝。穆童就撒泼犯浑，威胁说即使你不同意，没有拐杖，他也要下床。这位年轻的主治医生给他逼得没法，就让他写一份免责声明，说清楚他不遵医嘱，硬要下床，一切后果自负。
　　穆童接过板着脸的护士递上的纸笔，一挥而就。可是拐杖院方依然不给提供，穆童就叫黄思嘉韩岫雇来的那位护工，到街上买上一副。

　　王子服抱着一白色襁褓，哼着：“小乖乖，胖乖乖，快睡觉，睡觉觉......”在屋内转着，一只手还轻拍着襁褓，就像打着拍子，一脸的甜蜜，就像在哄自己的宝贝儿子入睡。没一会儿，婴儿还真的入睡了。王子服看着睡着的婴儿，喃喃道：“宝贝，心肝，心肝宝贝，你长大还会记得王爸爸怎么带你的吗？把你当亲儿子啊！”说完他将婴儿轻轻放进了婴儿车。
　　王子服等三人现住在江沙市公安局的家属小区里。一位退休老警察要回老家探亲，房子要空上一段时间。王子服在租房通上看到了老警察打出的出租信息，就联系到老警察把房子租了下来。
　　周腾穿着件背心从卫生间里出来，端着一盆湿漉漉的布，正要到阳台上去晾。王子服喊住了他。自己动手将盆里的布拧干了晾在屋内横牵着的一根细绳上；待他晾完后，屋内就像挂上了万国旗。
　　“老大，”周腾沉着脸说，“我们就这么喂孩子哄孩子洗尿片，就这么把这孩子养着，我们什么时候变成奶妈啦？”
　　王子服瞪了他一眼，说：“奶妈？你知道奶妈的职业有多高尚吗？你想当奶妈还不够格呢？”周腾冷冷一笑，说：“当然，我确实不够格，我连□□都没有，够他妈什么格？”
　　王子服捡起地上的盆，说：“你别抱怨你没□□，你不是有垂子吗？去，把奶粉冲了，加一点鱼肝油，糖少加点，用那个小奶锅慢熬，熬熟了就让它自然冷，等温度差不多了，宝贝就醒了，正好喂他，去呀！”
　　周腾咬着牙低着头，去冲牛粉熬牛奶。对于王子服的命令，他心里就算有一万个不乐意，可只能照做。这时门开了，朱庆一步跨了进来。
　　王子服瞟了他一眼，只问了一句：“怎样？”朱庆回答得同样简洁：“明早，7点半，59路。”
　　王子服长叹了一声，撇着嘴，慢步挪到婴儿车前，凝视着仍在熟睡中的婴儿，以一种温情脉脉声调说：“宝贝，明天你就要走了，要回到你的亲妈身边了，可惜呀可惜，唉......”朱庆看见王子服的眼里居然亮晶晶的，这家伙要落泪了吗？朱庆嘿嘿笑了。王子服转头看着他，问道：“你也会笑？”朱庆依然笑着，说：“本来不会的，现在看到你这样，就学会了。”
　　王子服看着他，再瞅瞅在厨房里忙碌的周腾，又问朱庆：“穆童呢？那傻逼小子在干嘛？”朱庆回答在四医院骨科躺着呢。王子服点点头，说：“就让他躺着吧，阎王爷没收他，可能是阎王爷他老人家不愿收这样怂包到九泉之下，那不是要让那些嚷嚷着要旌旗十万斩阎罗的英雄们嘲笑吗？这样的怂包废物，就活该让他活在这世上，这个腐臭肮脏的世界，最需要的就是他这种蠢货。”
　　王子服说完这通怪话后，又像饿狼似的在屋里转起了圈。在转过了许多圈后，他咬牙切齿地吟起了诗：“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朱庆看着他的表演，脸上一直挂着笑；周腾摇着奶瓶从厨房里出来，说：“奶可快凉啰，喂不？”王子服急忙应着：“喂，当然要喂，这是最后一晚了，过了就喂不了了。来，宝贝，吃奶奶啰！”说着将婴儿抱了起来。

　　甘明明的宝宝，小清泉，终于回到她的怀抱！在失踪了12天后，小宝宝终于回来了！还白白胖胖的，干干净净的。甘明明抱着他，看着自己孩子胖乎乎的小手，肉嘟嘟的小脸，乌黑发亮的双瞳，禁不住喜极而泣。
　　江沙第二人民医院婴儿失窃案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婴儿健健康康地回归，然而犯罪嫌疑人却依然没有落网。市民们从各式各样的媒体中得知，失窃的婴儿是在59路公交车上被找到了，而且还是早晨上班高峰期的那一班车上。
　　当时一位女士在她座位旁发现了一个布满了小洞的旅行包，她隐隐听到里面似乎有呀呀的声音，她拉开拉链一看，天哪，是个婴儿！她立即报了警。待警察赶到，从包里取出婴儿，白色襁褓上贴着张打印的，出生地点及时间的文字说明，精确到了分钟。一查证，这不就是二医院丢失那个婴儿吗？
　　丢失的宝贝的回来了。甘明明两口子自不待说，倒是江沙的好市民们在仔细阅读了各大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后，普遍性的认为这孩子遇上了一伙“好贼”了，即有良心的贼。何以见得？瞧瞧，人家当初盗走了孩子，可能是钱迷心窍，想钱想疯了，不惜铤而走险；后来把孩子还回来，那就是在警方强大压力下，良心发现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家善待了那婴儿，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洗得那么干净，一点没亏待他，说明他们还是有点良知的，就像成龙演的那什么《宝贝计划》一样，强盗中也有好人，好人坏人有时候也是一念之差嘛......
　　这样的舆情在经过众人的口舌加工，在耳朵加大脑的作用下，在情感的催化下，在江沙的大街小巷随风飘荡，隐隐约约，氤氤氲氲。被市民呼出吸进，吸进又呼出。渐渐地，那伙盗婴贼的形象变了，变成了人们喜欢的一种形象了。
　　然而，盗婴贼依然没有被挡获。
　　很快，一条新闻又勾起了江沙市民们的好奇心，那就是，全球无人机大展会要隆重开幕了。这是江沙市龙头企业“龙太子”牵头举办的，到时候全球知名的无人机品牌都会参加，在嘉陵江边，长江边，都搭建了两座好大的“观飞”台，还竖起了两面大屏幕，届时，江沙市民们可凭身份证免费进场观看全球顶尖无人机的精彩表演，据说龙太子公司还会现场发福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