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116、115 番外三之我想穿越时间给你一个拥抱（二）

　　走进了房间，发烧烧得烫手的罗极灵活地从李歌怀中滑到地面，摇摇晃晃地踏着小碎步走到刚才的布料山前，弯腰钻了进去。
　　看着他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身体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李歌的心彷佛被捏成一团。
　　“小傻瓜，别盖那么多层被子。”李歌上前去，只留下了几条暖和的被子，其他的通通扔到一旁，“哥哥教你啊，你要是会冷，就将被子的边边压到身下，不漏风就不冷了。”
　　罗极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歌。
　　“干什么？”李歌问。
　　罗极没有作声，只是把被子的一边扯了出来，然后往另一边靠去，好像是在邀请李歌跟他一起挤挤。
　　虽然被小孩子喜欢是一件好事，但李歌有点笑不出来，“小及小朋友啊，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么随便让我跟你挤一个被窝了。”他叹了一口气，“要是我是坏人怎么办？”
　　罗极转了转眼睛，好像是听懂了，并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李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被子的边沿再次塞到罗极身下，并给他滚烫的额头盖上了湿毛巾。
　　下一刻，罗极又把被子扯出来了，这次还很坚定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所以你是没听懂啊？”李歌苦笑了一声，但也没觉得多意外、多失落；这小罗极应该才一岁多，听不懂也正常。
　　不过，罗极摇了摇头，“和和好。”他说着，一指戳在嘴角旁的小红点上，然后就被自己戳疼了。
　　“……你到底算聪明还是傻呢？”李歌无奈得笑了出声，“好吧，我摊牌了，我是好人，就跟你挤一挤吧。”他这才钻进罗极的被窝里。
　　事隔十多年，李歌的身边再次躺着一个小团子，只是这个小团子不叫小曲，而是叫小及。为了哄小及睡觉，也为了缓解他的不适，李歌再次说起那些压箱底的睡前故事。
　　应该是累坏了吧，罗极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一点也不沉。每当李歌帮他擦汗，或者更换额头上的毛巾时，他都会张开朦胧的眼睛，嘴上嘟囔两句，再往李歌那边挤挤，企图获得一丝温暖。
　　可惜，他身边的李歌并没有实体，罗极能触碰到他已经很好了，体温是没有的。
　　这晚，李歌彻夜未眠——主要是他没有睡意——他照顾了罗极一整晚，顺道看了个日出。
　　小朋友的新陈代谢是可以的，就一晚上的时间，罗极不但退烧了，还精神起来了。李歌松了一口气，他多怕罗极会一直不退烧，直接烧成了傻子。
　　小及小朋友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怕生，醒来就拉着李歌帮他将昨天拿来盖的各种被子、床单、衣服通通叠好放回原位，又让李歌陪他刷牙洗脸去。
　　他本来还想让李歌跟他一起出去吃早餐的，但李歌离开房间时往客厅瞄了一眼，看见沙发上有一道长头发的背影，大概是罗极的母亲。如此一来，他就不能出去了；一个万一罗极的妈妈也能看见自己，到时候先报个警再请个道士或者法师来对付他，事情可就复杂了。
　　“小及自己去吧，哥哥不饿。”李歌对他说。
　　然而，罗极并没有松开他的手，还特别肯定地说：“和和饿。”
　　“哥哥真不饿。”李歌都快笑哭了，“小及自己出去吃，哥哥就在房间等你，你吃完早餐回来，我们就一起玩，好吧？”
　　罗极盯了他好几秒，再次确认：“等？”
　　“是的，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李歌蹲下来对他说。
　　这次，罗极听懂了，所以他很果断地松开李歌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客厅。
　　……嘿？这小孩什么回事？
　　李歌一边苦笑着，一边穿过两扇门回到最一开始的房间里。
　　闲着也是闲着，他就在房间里逛起来了。
　　要说人的一生中，什么时候的东西最多，李歌觉得要不是高三，就是一到三岁的时候。这个时期的小孩首先长得快，所以衣服会有很多，其次大脑需要刺激，所以一般会有很多玩具。
　　可是，罗极的情况好像是个例外，李歌并没有发现任何玩具，衣服也没有多少件；他好像除了身上那件不知道是旧还是脏的小背心以外，就只有李歌手上这件同款背心了。
　　“小及的。”身后传来了罗极奶气奶气的声音，回过头去时，罗极正在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
　　李歌看了看罗极身上的那一件，上面有些红色的污迹，看起来很新鲜。“早餐掉衣服上了？”他笑问。
　　罗极没有反驳，只是拿上干净的小背心去更换。李歌愣了一秒，再一次感叹罗极的自理能力。
　　没一会儿，罗极又走回来了。他仰着头看李歌，过了老半天才说：“啊呜啦呜呜啊。”
　　……很好，又听不懂了。
　　虽然如此，但在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尝试说话时及时给予回应是必须的，而且李歌不是很想再被这小屁孩反客为主地嘲讽他听不懂，所以他还是特别认真地说：“哦，是这样啊。”
　　“嗯。”罗极点了点头。
　　非常好！这天成功聊上了，虽然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为免再聊下去会露出马脚，李歌在假装听懂后，马上抢回聊天的主动权：“那哥哥陪你玩一会儿好吗？”
　　“啊！”罗极想说他和李歌不一样，他是真的能听懂的。
　　可是……
　　小及没有可以玩的。
　　罗极望向那些没有摆放任何玩具的柜子，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小手却一直抓着李歌的衣服不放。不知道李歌已经知道他房间没有玩具的他，正在担心李歌在知道他房间没有玩具后就要走了。
　　小及不要一个人。
　　作为一个有妹妹的哥哥，李歌很快察觉到罗极的情绪，“别担心，哥哥没那么快走。”他安抚说，“哥哥难得来一趟，就由哥哥带小及玩吧？”他提议说。
　　“嗯。”罗极表情冷静地点头，但小手有点不太冷静，不断拉扯着李歌的裤腿，差点儿把他的裤子拽掉了。
　　在李歌的带领下，罗极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利用了一遍，和李歌一起发明了许多有趣的游戏。这天不仅是他笑得最多的一天，也是他学到最多东西的一天，比如他终于学会“哥哥”怎么说了。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精力旺盛的小及小朋友开始打盹儿了。为了让他能在日后长成一米八五的大帅哥，李歌没放任他继续强撑下去，“小及乖，咱们睡觉觉吧。”他用商量的口吻说。
　　但罗极好像不是很想接受他的建议，抱着李歌用被子卷成的小熊熊转身背对着他。
　　李歌直接把他抱了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你耳朵又没事，背对着我有什么用？”他苦笑道。
　　于是罗气噗噗就出现了。
　　“生什么气？小朋友就是要在这个时间点睡觉的。”李歌强硬道，“哥哥我还不用睡都打算陪你睡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罗极很认真地想了，然后发现他没有意见。
　　行吧，那就睡觉。
　　落地后，罗极自觉跑去洗漱，回来后很利落地收拾了房间，又将他们今晚的床搭好，再让李歌先躺下来给他暖窝，自己则去关灯。
　　已经就位的李歌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刚才不还是没打算睡觉吗？
　　被窝里，罗极还张着明亮的惺忪睡眼，“哥哥讲。”他简短道。
　　“啊，睡前小故事吗？”李歌很快意会过来，“那我就讲一个，小团子小曲卖哥哥的故事吧……”
　　就在故事来到尾声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再一次出现。自从莫名穿越到这里后，李歌不仅能穿墙，两天下来还不用吃喝拉撒，却偏偏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意。
　　他有预感，自己好像是要回去了，于是他对怀中那个快要闭上眼睛的小男孩说：“小及啊，你明天早上起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话音未落，罗极马上将眼睛张开来。
　　李歌不禁失笑，“傻瓜，不是你不睡我就不会走；就像你到点就要吃饭睡觉一样，我到点了就得走了。”虽然不知道罗极能不能听懂，但李歌还是认真解释给他听，“你这样的话，我可能在你睡之前就不在了，到时候你可得自己睡觉了。”
　　“啊……”罗极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多陪陪你，可是我没办法。”李歌为难道，“如果昨天我能早点儿出现就好了……”他轻轻触碰罗极的伤口。
　　虽然那小针眼在昨天下午就已经结痂了，但他知道这个伤口永远不会“愈合”；每当罗泣生病了，这个伤口都会再一次“流血”。
　　罗极其实没听懂这句话，但他读懂了李歌的自责。“小及可以。”他边说边学着李歌安慰自己时那样，在头顶拍了拍，又在背上拍了拍。
　　怎么说呢，这小屁孩下手有点重。
　　李歌哭笑不得，“谢谢小及，哥哥没事了。”他连忙按住罗极的手。
　　“哼哼！”罗极骄傲地笑着。
　　小及真棒！
　　在李歌的努力说明下，罗极终于明白了“李歌必定会走”的事实，于是他缩在李歌的怀中，把握最后的时间拼命感受着并不存在的温暖，于是他紧紧抓住了李歌的衣服，这样李歌要走的时候他就能知道。
　　临近天明，李歌终是熬不下去了，“小及晚安。”说着，他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们在未来见吧，罗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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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话不知道有没有讲过，不过有就再说一次吧。
本文的内容其实很早就定好大概要写什么了：正文是“现在”，番外一是“过去”，番外二是“未来”；正文和番外一、二都是“现实”或者“世界线一号”，番外三是“幻境”或者“世界线二号”。
番外三所发生的事情并不会直接干扰到世界线一号的发展，但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比如这两章的事情发生以后，或许有机会可能应该罗泣下一次生病的时候，就或许有机会可能应该不会那么坚持觉得自己没事儿，或许有机会可能应该就会比较听劝，但也说不准。
咱主打一个“给个机会”，让李歌可以挣扎一下，别觉得是亲妈我给罗泣写得那么难搞；这两章的事情发生以后，罗泣再闹，那就是李歌不行，与我无关。
听到没有啊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