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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爷戴朵花 ...

  •   雾霭沉静,灿阳若金光拂面,沐光汲暖,炎夏里少有的清爽,伴着栀子花苞迸开。

      念念盯着那棵栀子树许久了,花瓣纯白得一丝不苟,独特花香弥漫在山间,遥遥绵长。

      她犹豫许久,够了一枝垂下枝头的洁白,轻轻折下,小声道歉:“对不起把你弄疼了,我想送一支给小叔叔。”

      一颗晶莹剔透露珠滚下枝头,似在回应。

      自昨日坦白身份后,母亲便不许她再叫时不予哥哥,辈分有别,得叫叔叔。
      小叔叔。

      念念才三岁多,却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敏感与聪慧,时不予温柔又耐心,又许是昨日救母子二人与刀枪之下,更别提有血液里的万千羁绊,她莫名愿意亲近时不予。

      才会在看到栀子花开的瞬间便想到那个单薄消瘦的身影,想起他纯粹的笑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摘了一朵,想送给那个为了救她被刺破了眉角的小叔叔。

      于是她便选择了力所能及之处开得最好的一朵,随着惯性花枝晃动,摇落了残花花瓣,念念将撒落的花瓣捡回轻拢一堆。

      蹲下时裤脚被动作带得往上一缩,念念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水泡。

      小小一个,周遭还泛着红。

      “这是什么呀?”

      念念伸出手指,抠破了那个透明的凸起,液体流上指尖,还伴随着一点针刺般的疼痛。

      她被这东西吸引了去,好奇脚踝上为何会出现。

      “念念,回去了。”柳轻絮抱着木盆,唤她回营。

      念念这才猛然想起那朵洁白,要送给小叔叔的洁白,小心翼翼护着花,蹒跚着步调往回走。

      林间的风掠过,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念念来了。”时不予笑着唤她。

      眉角的狭长伤口还未结痂,但又迫于炎炎夏日不得包裹起来,容易发炎流脓,只得涂了药晾起来,在他嫩白光滑的脸上显得极为骇人。

      像块洁白无瑕的玉落了泥灰,无尽遗憾。

      念念说不上为什么,有些怕小叔叔身旁那个没个正形的大哥哥,他的目光只有落在时不予身上时才是暖的,其余时候眼中都如一潭死水,惊不起一丝波澜。

      虽说这几日来稍有冰雪消融的迹象,她仍踌躇不敢上前。

      “念念,去呀。”柳轻絮揽着木盆轻笑,正要将手中浆洗好的衣物拿去晾干,一边跟他们解释:“盯那栀子树许多天了,今日开得最好,就去采了一朵,跟眼珠子似的护着,说要送时杦呢。”

      念念被说的小脸通红,眨巴着大眼睛就要躲起来。

      被时不予蹲下拦到臂窝里,揉揉她毛茸茸的头顶,一脸怜爱:“念念,你藏了个什么呀,让小叔叔看看好不好?”

      念念这才扭扭捏捏将花从背后拿出来,晶莹露珠还点点勾在蕊白花瓣。

      时不予要伸手接过去,念念摇摇头不让,亮晶晶的闪着眸子,七七失笑:“你是想给他戴头上?”

      念念惊喜扭头看向他,羞涩点点头。

      七七半蹲下身,也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发现如同想象中那般毛茸茸的,笑了笑握拳轻咳一声:“戴吧。”

      时不予被俩人闹得没脾气了,低下头给念念摆弄,七七偶尔伸手过来拨一下。

      头戴鲜花的时不予更显眉清目秀,竟莫名没有违和感,当真是美人如画。

      时不予倏然觉得眉角一疼,轻嘶了一声,原是念念整理完花,顺势轻触了他的伤痕,听到他痛呼一声,然后又猛的缩了回去。

      “小叔叔,对不起。”念念抠着手指,低下头。

      时不予抓起她的手指,放在自己手里轻轻展开,摩挲着她摔破了手掌而裹了一层纱布的掌心:“没事的念念,不疼了。”他指指自己头上的花,“念念送的花我很喜欢,谢谢念念。”

      当真是温柔到了极致。

      七七看着时不予笑得眉眼弯弯,心里软成了一滩水,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眼神,便愣住了。

      大庭广众之下,时不予也不好说什么,轻咳一声以作提示,但面对他炙热又直白的眼神,还是红了耳尖。

      两大一小,场面无比温馨。

      “川,川神医来了。”时饼匆匆跑来,喘着粗气打破了平静。

      “走,去看看。”时不予扭头交代:“念念,你不要乱跑,去找娘亲,叔叔去办点事。”

      念念乖乖点头,时不予起身就往营帐走,看七七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也没跟上来,便拉了他一把,“看什么呢?”

      七七的视线落在念念裤脚透出的红痕,瞧不真切,见时不予催他,便也跟着走了,“没什么。”应当是看错了。

      俩人来到营帐时,里面比预计的又多了两人,一个是季白,另一个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时不予上前两步,惊喜道:“小白,黎安,你们怎么也来了!”

      “脸怎么弄的。”川决明和季白快步上前,不约而同问道,身后的黎安也是紧锁着眉看着他。

      “不小心弄的,过两日就好了,你那么多灵丹妙药呢,不打紧。”时不予无所谓摆摆手。

      “我可告诉你,这几日少瞎跑,伤口裸露又在疫症高发地区,嫌命长呢,没事别出门,听着了没!”川决明叉着腰,就差没拎着耳朵直接把话灌进去了,好好一个玉树临风如同谪仙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知道了知道了。”时不予歪头看看黎安,“还没说呢,你们怎么也来了?”

      “出任务,顺道过来看看。”那名叫黎安的男子话音果然如同他人那般冷峻,简洁至极。

      季白跟着点点头。

      “遥京那边可有什么动向?”时不予问。

      这次接话的是季白:“说来也奇怪,突发疫症又死伤众多,按道理来说是不该大肆举办庆典的,可夏乾淮似乎铁了心的就要把这届秀女给收了,若不是被一众大臣和太子死命劝谏压着,怕是这会已然六宫皆满,以前看他还人模狗样的,怎么老了还色令智昏了呢。”

      今年这事的确是有史以来夏乾淮干过最出格的事,当真是连仁德的才名也不要了?冒着被天下诟病的风险也要招人入宫,到底是为什么。

      “这事不打紧,先观察一段时日再议。”时不予交代道,踱了两步思索着。

      看时不予走来走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头上还插着朵花,眼观之前几人光关注他伤势了,现在才注意到他头上的花,后面的季白捂着嘴要笑得撅过去了。

      七七笑着摇摇头,不动声色将他拉到跟前,将花取了下来交到他手里。

      时不予猛然想起,将花拿到跟前干笑两声:“还挺好看哈。”时不予是真的觉着好看,便多看了几眼,这几日忙得紧,无暇顾及外物,一朵小花也能解腻。

      他看花,他在看他。

      见此场景,除了季白毫无察觉大大咧咧找茶水喝,另外两人皆是心中一动。

      黎安眯了眯眼,心下了然:“这位便是七七罢?”谁也没有想到惜字如金的黎安会主动发问。

      “阁下知道?”七七对上他的目光,眸子如同深渊望不到底。

      黎安勾了抹唇角,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一番:“自是知道,能让阁主将我堪驭阁大半奇药灵丹都撒身上的,想必不是什么俗人。”

      七七一愣,他倒是没有想过,当时伤那么重,自己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想法,竟一时忽略了是时不予用数不尽万金难求的药把他命给吊回来的。

      “时杦待我如何,我必会记在心里,死生不负。”七七坚定看向时不予,话语铿锵,但神色当真是柔成了一滩水。

      时不予虽从未想过隐瞒俩人的事,但也没想他这么会说出这么一番隐晦又直言的话,当即便闪烁着眸子转开了,只是耳尖又红了。

      黎安扭头看了眼季白,发现那人正翘着二郎腿一手捏着茶杯嘬着,另一只手杵着案板上抵着脑袋,心下郁闷极了,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根木头……

      “什么奇药灵丹?”川决明咋咋呼呼后知后觉想起来:“感情你堪驭阁藏好东西呢,也不告诉我!”

      “回去随便逛哈……就是不知还剩多少。”时不予心虚极了,连忙转移话题:“听闻你想出了对付疫症更有效的方子,是否可行?”

      川决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面容却不大好:“我改过的方子比之前的治愈率要高几成,但可行性不高。”

      “为何?”

      “里面需得一味药,龙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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