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与灭世主都是我？》叶芊珞

8、008

　　石默涵目视前方，出了一手的汗，前襟都被捏湿了，他的脚步微微发抖，却强装镇定，步伐也越发快起来，天上的太阳在头顶肆意散发自己的热度，企图温暖初春的凉风，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石默涵的步伐开始踉跄，他憋足一口气，猛然往前快跑起来。身后的两人骂了一句混账，几步追上瘦小的石默涵，一把拉住他的草框，将人整个给拽了回来。

　　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高个对石默涵笑眯眯的说：“小哥，跑什么，看你日子过得不太好，我们这儿有份活计，正好适合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走？走了怕是有去无回。

　　石默涵摇摇头，勉强笑道：“不用了，我现在不缺活计。”他低着头往前走，又被两人拉了回来。

　　矮个子骂道：“跟他废话什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个小屁孩还能反抗我们？直接抗走。”说完，就弯腰要把石默涵给强抗到肩上。

　　石默涵咬着后槽牙，逼出一头的汗水，在矮个子弯腰靠过来的时候，突然抬脚踹向他的要害处，趁他痛苦倒地的瞬间，猴子一般蹦起来就跑。

　　矮个男捂着胯-下嗷嗷惨叫，高个男反应特快，他长腿大脚，丝毫不受石默涵突然攻击影响，几步窜出去，修长的手臂伸的笔直，五米之后将石默涵摁在地上，照着肚子就是狠狠一拳，将石默涵的胆汁都打了出来。

　　石默涵双眼冒金星，胃里翻搅着一般剧痛，浑身瞬间没了力气，高个男拽着他的发髻将人拎起来，拖着往矮个男身边走去，草框已经被压碎了，石默涵翻着白眼，嘴角流出唾液，身子屈成一只虾，抽搐不止。

　　矮个男缓了过来，拉着胯爬起来，照着石默涵的胸口踹了两脚解气，呸了声：“妈的，老子的子孙根差点没废他手里，我要把他整只卖给鬼族，那边最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菜人，活吃起来才够劲儿。草，敢踢老子，哎哟，疼死我了。大个，这人你拎着，咱们回去。”

　　高个男蹙眉：“活物麻烦，不如运尸体。”

　　高个男拔出刀，看了眼慢慢换过劲儿来的石默涵。

　　矮个男也是一时生气，听了高个男的话，点点头，两人将石默涵拖到旁边小树林，准备当场剖腹扒皮，带净肉上路。

　　石默涵看着寒光琳琳的剔骨刀，挣扎着往后躲，他不争气的哭了，摇头看着上方的两个人，他们一个捂住他的嘴，束缚住他的双臂，一个压住他的双脚，解开他的腰带，露出雪白的、带着精油和花瓣香味儿的肚皮。

　　矮个男啧笑一声：“还洗了个澡，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儿。小家伙，看到肚皮中间那条线了吗？一会儿大个就划开这条线，将你一剖两半，看你小小年纪吃了不少苦，哥哥们发发善心，送你归西，下辈子投个好胎，到时候就不是你被人吃，而是你吃别人了。要恨呐，就恨你生的不好。”

　　矮个男还是个话痨，杀人还要叭叭个没完，高个男却是个闷葫芦，只埋头做事，在矮个男对着石默涵叭叭叭的时候，他就将石默涵的衣服给扒开了，露出一片雪腻的皮肤，两点透着粉，高个男多看了两眼，便举起刀贴在人体中间的那条线上，准备下刀。

　　冰凉的刀刃贴上了皮肤，石默涵浑身一个激灵，恐惧瞬间击毁了他的精神，他抬着含满泪水的双眼，透过昏昏暗暗的黑色树杈，看向水洗一般的蔚蓝天空。

　　谁能救救他。

　　求求了，谁来救救他！

　　滚烫的泪流进鬓角，临死，石默涵都不愿意闭上眼睛，无能又无助的渴求着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高个男舔着唇，兴奋的看着一抹鲜红从刀刃下流了出来，他握着刀的手稳如狗，以九十度垂直角度往下用力一划……

　　没有划动。

　　刀刃被一股黝黑的浓雾紧紧包裹住，任凭高个男如何拽都纹丝不动，黑雾沿着石默涵肚皮那条人中线向两边蔓延，很快将石默涵团团保护起来，从右手涌出的黑雾越来越多，轻轻托起了石默涵的身体，两个男人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慌了神，纷纷后退，矮个男惊恐的喊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是什么玩意啊。”

　　高个男僵硬的摇头，活这么大岁数，见过最离谱的生物就是鬼族，眼前这个少年人是个什么东西，他也说不准了，但肯定不是人啊，哪儿有人右手喷黑雾的。

　　石默涵低头看着自己黑雾笼罩的右手，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

　　之前他好像也见到过。

　　两个男人想跑，黑雾二话不说将两人生路全部堵死，黑雾中凝出两把锋利的黑锥，迅猛的刺进两人的身体，两人面色一僵，齐齐吐血。

　　鲜血洒在泥地里，与雪泥混在一起，惨叫声响绝树林，惊起一群飞鸟。

　　石默涵也被叫回了神，抬头就看到要杀他的两个男人被黑雾穿了糖葫芦，悬挂在半空中，血噼里啪啦跟瀑布一样往下流，刚刚还血气充足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但人还没死，还活着。

　　石默涵被吓向后退了好几部，他的右手还连接着黑雾，他一后退，黑雾也跟着后退，黑雾上的两个人串也跟着靠过来，石默涵吓白了脸，拼命拍打着手上的黑雾，大喊着“不要，不要。”

　　他也无法说清是不要杀人，还是不要黏着他，此时的他脑子里混乱一团，恐惧侵入了每一个毛孔，脑子里炸开，嗡嗡直响，他拼命的拒绝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精神思维格外的强烈专一，那团黑雾竟然慢慢的拔-出插在男人身上的雾锥，快速的缩回石默涵的身体里，雾锥带着鲜血回来，钻进掌心是，将温热的血全部留在了石默涵的手里。

　　石默涵看着黏糊糊的手心，鲜血刺红了他的双眼，温热的血液顺着掌心滚到修长的五指，在手指上留下蜿蜒刺目的红，然后，一滴一滴的滴落进脚下的土壤中。

　　石默涵呼吸急促起来，看着躺在地上，不知道生死的两个人，惨叫一声转身就跑，他拼命的甩着手，想要把手里的血液全部甩掉，土路中间躺着他被压坏的草框，石默涵扑过去将草框抱在怀里，右手用力在土地上擦蹭，细碎的石子划破了掌心也无法让他停下来，他边蹭边哭，觉得自己懦弱又没用，眼泪鼻涕全都喷出来，埋首在草框里的包裹中，石默涵发着抖的嘶哑痛哭着。

　　过了一会，石默涵强迫自己憋回去，他抱起草框，脏兮兮的右手在衣服上胡乱的蹭了蹭，擦掉鼻涕眼泪，咬着牙往山上跑去。

　　他要赶紧回去，楚大哥还在等着他。

　　石默涵离开不久，寻找两个男人的同伴赶了过来，他们看着地上还活着的两个人，双双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查看了两人的伤口，对另一个说：“还活着，伤的不是要害，不过治好了也要落下病根，怎么办？”

　　另一个看了要地上用求救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两个男人，轻描淡写的说：“救活了也是废人，不如趁着还新鲜，直接取了肉卖给肉商老板，还能赚点钱。”

　　前头那人点点头，在挨个和高个震怒恐惧的目光下，掐断了他们的脖子……

　　……

　　石默涵回到山上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石默涵回到洞穴，洞穴口还是他离去时的模样，说明没有野兽过来，洞里很安全。

　　他掀起熊皮钻进去，先去摸楚荣的额头，发现高烧还是没退，一个上午的折腾，楚荣嘴唇爆皮干裂，石默涵赶紧端来清水喂给他喝，又赶紧生火，将泡好的糙米合着买来的糖一起熬成粥，糖价比粮价还要贵，市面上稀缺的很，左忠良那边有点存货，看他可怜就便宜卖给他了，石默涵毫不犹豫，直接给楚荣炖了粥。楚大哥现在身子虚弱，需要好好补一补，吃的东西少，糖分和盐分都要补充。

　　熬粥的时候，石默涵又将楚荣扒光，用白酒仔细擦着他的身子，给他物理降温，虎口、腋下、肘关节，前胸后背和耳后，一个不落的全部用酒精揉搓一遍。等都擦拭后，从草框里去处一张崭新的粗布棉被，盖在了楚荣的身上，他那件绣着精致花纹的脏衣服已经烂了，不能再穿了，左忠良给的四套旧衣服，正好给楚荣两套穿，连换洗的衣服都带出来了。

　　伺候楚荣喝下粥后，石默涵打来水简单的洗了把脸，将手掌的伤口好好处理了下，才坐在稻谷堆前，继续磨糙米。

　　下午的时候，楚荣醒过来两次，但是神志还是不清楚，发烧没有退，跟昨天比却是轻了许多，最起码，这个热度，不会把他的脑子烧坏了——虽然楚大哥的脑子现在也不咋好。

　　夜里，石默涵将草垛又好好整理了一遍，铺上了厚实的皮毛褥子，这张带皮的褥子隔凉防潮，夏天上面铺上凉被也不会热，孤儿院有一次收到了军需用品的捐赠，就有这样的羊皮褥子，铺在床板上，冬夏都能用，再不会被潮气入侵被窝了。

　　石默涵在左忠良那边看到这双大皮褥子，咬牙付了一贯钱拿下，在洞穴里，他太需要这样的皮褥子了。

　　铺好了皮褥子，放上荞麦皮枕头，石默涵将楚荣滚了上去，自己也脱了外衣，裹着带着皂荚味道的里衣钻进被窝，一床被一张褥子，睡他们两个大男人有点挤，但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石默涵舒服的闭上眼睛，荞麦皮的味道围绕着鼻息间，身边睡着滚烫的，还微微发着烧的身体，将被窝都烘得热乎了，他满足的叹了一声气，伸手再一次摸了下楚荣的额头，确定温度并没有再次飙升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后半夜的时候，石默涵被一阵撩人的热度给烫醒了。

　　他从原本的平躺变成了侧卧，背后是楚荣滚烫结实的胸膛，自己整个人都被压进楚荣的怀里，楚荣难受的在他身后动弹，一会儿咬着他的肩头，一会儿舔着他的脖颈，炽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后，吹得那片敏感的皮肤一阵发痒，然后他的耳垂便被舌头卷进湿热的口腔中轻轻的磨咬。

　　外面响起孤狼求偶的声音，洞穴里身后躺着个躁动不已的人。

　　石默涵僵硬着身子，脑子都木了。

　　他磕磕巴巴的张开口，颤抖着问：“楚，楚大哥，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