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与灭世主都是我？》叶芊珞

24、024

　　随着时间推移，干旱情况越发严重，石默涵栖息的小溪最终也断了流，无水可喝的走兽开始大规模的迁移，石默涵也不得不背起楚荣的大筐，加入了迁移的大军中。

　　为了解决路上的干粮问题，石默涵跑遍了整座山林，收集可食用的果子、植物的根茎、以及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他抓了很多猎物，把楚荣喂得饱饱的，争取能挺到下一个水源丰富的山头。

　　石默涵并不想再进城，经历过那样惨痛的经历，他对人群集中的城镇本能的排斥。

　　离开的时候，石默涵和楚荣大吃了一顿，然后就踏上了旅途，他顺着断流的溪水往上游走，沿途追随着绿意前行，希望能逃离紧追在后的干旱脚步。

　　他没有了空间，更没有了粮食，若是困在干旱地区，他和楚荣都得饿死。

　　石默涵的体能现在非常好，背着一个成年人重量都能健步如飞，徒步走上一整个白天。

　　山上的路越来越难走，石默涵背着楚荣走的惊险万分，最后不得不放弃有遮阳的山路，来到民道上。

　　民道上的黄土被太阳烤起了浮尘，压实的熟土也龟裂出条条细纹，在人踩车压下变得坑坑洼洼，路上有不少行人，各自为营或组团前行着，石默涵的加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主意，最多打量一眼他背后盖着破布，沉甸甸的大筐，但看到他露出来的结实手臂时，又心虚的移开目光。

　　这年头，能把自己吃的这么壮士的人，都不会是善茬，聪明人会避开这种人，避免给自己惹来麻烦。

　　石默涵很快甩开这一股人流，追上了前面的人流，这些人看起来是一个家族或者一个村子的，彼此互相照应，老弱很多，就几个青壮年绷紧了神经注意着周围。

　　石默涵的靠近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看到石默涵孤身一人，还是个蒙着半张脸的少年，紧张的心情松懈下来，只是多留意了几分，两拨人算是相安无事。

　　石默涵脚程快，又越过了这一波人，几个青壮汉子等他走远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路上连个乌鸦都没有，荒凉的田野露出沙化的地皮，土块干的用手一捏就成渣，石默涵舔了舔干燥的唇，拐过了一个弯道。

　　突然，后面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远远传来一丝血腥味道。

　　石默涵皱起眉头，并没有停下脚步。

　　日头很大，晒得人眼前发晕，惨叫声越来越响，血的味道也越来越弄。

　　楚荣被血刺激到，在筐里不安宁的动弹起来。

　　石默涵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一个转身，迅速往原路回去。

　　随着血腥味和惨嚎声越来越近，石默涵也看清了身后发生的事情。

　　有一伙劫匪拦住了那群老弱妇孺众多的队伍，后面的人群见到这帮劫匪远远的逃开，一点都不敢上前搭救这些落难的人，那几个青壮年奋力反抗，已经有一个惨死，剩下的人也受了伤，妇孺们正疯了一般的反抗，显然想要保下剩下的几个青年，那几个青年也在往前冲，不想让身边的女人冒险，然而这些忍饥挨饿许久的人哪里是这群劫匪们的对手，除了增加伤亡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哭闹，老人的求饶，都被劫匪嚣张的笑声压了下去。

　　石默涵的回来，并没有让这些劫匪在意，他们发现了这个蒙着半张脸的少年，看着他胳膊的目光如同评估一头肥美的山羊。

　　那目光引起了石默涵的极度不适。

　　石默涵的出现，吸引了劫匪大半的目光，被围住的妇孺们也安静了下来，她们恐惧的抱成一团，抽噎着，有个妇人在劫匪后面拼命给石默涵使眼色，让他赶紧逃。

　　石默涵看到了，目光毫无波澜，有个劫匪拎着滴血的刀走过来，他以为少年吓傻了，得意的晃着自己手里的刀，笑呵呵的伸出手去捏石默涵的下巴。

　　石默涵一把抓住这只手，五指用力，将劫匪手腕处的皮肤掐的深陷进去。

　　劫匪：“啊！我艹……”

　　一把雾锥刺进他的喉咙，堵住他下面的话。

　　劫匪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连接自己脖子与少年手臂的黑雾，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在迅速的失去水分，龟纹顺着颈部往脸上攀爬，手脚急速萎缩，很快就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劫匪们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幕，脸色大变，后面那群妇孺也吓傻了，直到有个女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才把凝固的空间打破。

　　劫匪们惨嚎一声，扭头就跑。

　　然而黑雾并没有给他们逃生的机会，无数跟雾锥从石默涵身后射了出去，将劫匪统统挑上半空，眨眼间就收割了这群家伙的性命。

　　石默涵脸色一僵，看着那些尸体摔在地上，耳边响起妇孺们惊恐的叫声，看着石默涵如同看着恐怖的怪物。

　　石默涵嘴巴有些苦涩，他拉拢头上的遮布，转身继续赶自己的路。

　　身后，幸存下来的妇孺们哭嚎惨叫，吓白了脸，青年们也吓软了腿，满眼恐惧的看着离开的少年。

　　“大，大家都没事吧。”一个青年爬起来，查看活下来的人都有没有受伤。

　　大家摇摇头，有个少女白着脸，颤抖着问：“刚才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

　　青年摇摇头，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没有移开目光，他要适应这些，想要在乱起来的世道里带着大家伙活下去，就必须要去适应。

　　“不管他是什么，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青年轻轻的说。

　　少女愣了下，点了点头，脸上的恐惧也消退了些。

　　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害怕归害怕，但是那个人确实救了他们，如果少年没有返回来，今天他们全家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看着惨死的家人，大家哭着埋葬了他们。

　　“挖的深一点，别让他们再被挖出来，让人毁了尸身。”

　　众人点头，抬着死去的人去往树林中，好在刚才因为那些劫匪，民道上的人都逃了，他们走远一点埋葬亲人，也算是保住了他们的身体。

　　……

　　已经走出很远的石默涵。

　　杀人后的恐惧还残留在身体里，他双肩颤抖，下颚紧绷，死死的咬着后槽牙，脚步又快又凌乱。

　　【不错，不错，你进步很大，你的味道都开始变得好闻起来啦。】

　　石默涵突然停住脚步，脑海里的声音非常清楚，却不是小世的声音。

　　“你是谁？不对，我该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小世是救世，那么你呢？”

　　暴躁小兽甩着小尾巴，激动而骄傲的扬起脑袋，说：【你可以叫我小灭。】

　　石默涵：……

　　灭世是吧，真是跟它的性格非常切合。

　　石默涵继续赶路。

　　暴躁小兽看石默涵对自己毫无反应的样子，不耐的磨磨爪子，好奇的问道：【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

　　石默涵冷冷道：“恶心。”

　　除了恶心，还能有什么感觉？

　　小灭：【……，你太让我失望了，成大事者怎么能因为杀一两个匪贼就觉得恶心？我可是灭世，是要辅佐你成就大业的人。你不好奇我能助你成就什么大业吗？】

　　石默涵蒙头赶路，中途抓点猎物投喂楚荣。

　　小灭看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急的抓心挠肝：【你别啊，你好奇好奇啊，救世任务你怕是完不成了。灭世任务你好歹争取下啊？我这个任务很简单的，你只要把这个破世界给祸害没了，我就带你踏破虚空，回到我出生的世界，让你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成为天下至尊。怎么样？很不错吧？有没有很心动？】

　　小灭努力推销自己，在石默涵脑子里叭叭个不停，石默涵被吵的烦了，忍不住怼了一句：“你这厉害，怎么还会被封印在灵珠里逃不出去？”

　　小灭：……

　　靠，太扎心了！

　　小灭争辩：【……我，我那是有原因的。】

　　石默涵找到一个落脚地，将楚荣抱出来，看着楚荣断掉的四肢，脸色凝重起来。

　　楚大哥的伤口正在愈合，若不尽快将断肢接上，等伤口彻底愈合，怕是很难再接上了。

　　再往前走，就是北太城。

　　北太城地处谷地，地下水脉丰富，是连年干旱下难得能维持生计的城池，也是现在距离石默涵最近的一座城。

　　石默涵想起在牛家村的时候，村长曾经跟他讲过，位于北太城东南方向的谷地中，有一个传说中的奇人，此人善用岐黄之术，能将猝死三日之内的人救活。只是此人救人有个怪癖，前来求医的人要将患者单独放在谷地入口处，不可在旁看守，退出三里之外，等谷中升起红烟的时候，在进谷地到放下患者的地方，那时候，就可以看到患者病痛全消，活蹦乱跳的站在谷地入口了。

　　石默涵往北太城方向走，就是去找哪位神医。

　　楚荣身份特殊，他不确定那位神医是否会救一个鬼人，但若是不去赌一把，楚大哥就得一直这么活着，他接受不了，楚大哥更是接受不了。

　　石默涵找来一些水，喂楚荣喝下，自己将剩下的水喝完。

　　楚荣看着他，张开嘴低声叫了一声：“……小涵。”

　　石默涵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的楚大哥，终于能够认准他是小涵了，不再乱叫别的东西。

　　石默涵突然问小灭：“空间封印后，我的体-液还有解鬼毒的作用吗？”

　　小灭说道：【空间只是封印，但你还是它的宿主，当然还有解鬼毒的作用。只不过你的对接人从羊羔子变成了我而已，你问这个干什么？】

　　石默涵没理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突然压下身，吻上了楚荣的唇。

　　以前纠结的、别扭的，在生死攸关面前，全都不再重要。

　　只要楚大哥能够尽快好起来，他一天吻八遍都行。

　　几日后，石默涵绕过北太城，进入到绿植茂盛的谷地，这地方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外面草叶子都打蔫，这里却生机勃勃，好像所有的水源都跑到这里来了。

　　谷地入口处，有两块平整的大理石，带着人工刻凿的痕迹，左边的大理石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右边的大理石埋埋汰汰，还落了一层的灰。

　　石默涵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楚荣和四肢放到了干净的大理石上——这块石头这么干净，肯定是常放患者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若是在这里，那位神医就不会出现，但他又实在放心不下楚荣，毕竟他不必普通患者，他是个鬼人啊。

　　石默涵问小灭：“你有没有隐藏身形，或者气息的办法？”

　　小灭兴奋道：【有啊有啊，我有好几种方法让别人感觉不到你，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弄。】

　　这可是在宿主面前安利自己的好机会，它可一定要把握住。

　　很快，石默涵周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黑雾，身影很快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气息也被隔绝起来。

　　小灭屁颠颠的问：【怎么样？】

　　石默涵：“……，还不错。”

　　小灭骄傲的翘起了尾巴，哼哼了两声，尾巴在身后兴奋的摇晃起来。

　　石默涵躲在一旁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古地里传出摩擦地面的飒飒声响，石默涵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绿色中，钻出来一个白色的巨大蛇头。

　　石默涵：？？？

　　大白蛇吐着信子爬到大理石旁边，看着餐桌上的贡品（楚荣与他的四肢），再看看隔壁脏兮兮，放患者的大理石，疑惑的歪着头。

　　大白蛇：有贡品，没患者，居然有这好事？

　　大白蛇张开大嘴，开心的咬向楚荣：哎呀，那我就不客气的笑纳啦~

　　噗嗤——

　　大白蛇叼住了楚荣，并仰起了头。

　　石默涵吓得脸色发白，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立刻跳出来对着大白蛇大吼。

　　“给我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