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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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金斗一下一下敲着手指，眯着眼睛等待奇迹发生。
陈婆也好奇的看过来。
石默涵在地上跟条虫子一样痛苦的蠕动，在血水里发出咕叽、咕叽的粘稠声音，他的瞳孔开始涣散，全身泛着青白。
就在吕金斗怀疑自己搞错对象的时候，地上的血突然诡异的向石默涵流动起来，它们汇聚在一起，蜘蛛网一般在地上爬行，渗透进石缝里的血都钻了出来，一头牵引着断掉的手臂，一头往石默涵被砍断的切口上涌。
很快，石默涵的手臂就被密集的血线拉到身体上，衔接在一起，只在接口处留下一圈红痕，本来已经显现青灰死气的人，也恢复了血色，石默涵疲惫到了顶点，很快昏厥了过去。
陈婆惊恐的后退两步，吕金斗眼睛都发光了，兴奋的握紧拳头，难以压制自己的极度兴奋的情绪对陈婆说：“把他给我关起来，不准让他逃了，也不准让他死，我得让他把灵珠交出来。哈，哈哈哈，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石默涵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这里是个地下监牢，阴暗潮湿，还有小老鼠为伴，他的手臂酸胀，石默涵动了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手臂被砍断，使人崩溃的剧痛还残留在身体里，但这双已经离开他的手臂居然又长回来了。
小世说不让他残疾，当真说话算话。
石默涵脱离的靠在墙上，大大的松了口气。
“嘿，新来的，你什么来头，怎么自己住这么大的牢房？”
石默涵看向他的邻居，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看不出来年纪，身上黑漆漆的，还特别瘦，对方好奇的打量自己，并很想跟他聊一聊。
胡子男坐在角落，靠在栏杆上，往他这个牢房里伸长脖子，还对他勾了勾手指。
石默涵沉默了下，爬了过去——他实在没力气站起来了。
胡子男了然的哟了声，笑道：“被折磨了？没事，这都是家常便饭，无非让你老实听话，努力干饭。”
他对石默涵招招手，石默涵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胡子男小声对他说：“但你可千万别吃的太饱了，要是养肥了，可就没命在了。”
石默涵狐疑的看着男人，正说着，送饭的来了，此时石默涵才发现，除了胡子男的牢房里关满了人，其他牢房里也有不少人，送饭的一来，全都挤到前面去抢吃的。
胡子男捡漏一张饼，对石默涵扬了扬，揪下婴儿拳头大小的饼块，剩下的藏在怀里，他揪着饼粒边吃边说：“这两天的饼子也不知道用什么面做的，怪好吃的，你也尝尝。”
石默涵捏着手里的饼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开，他沉下目光，这是米饼。
胡子男好笑的说：“喂，怎么了？好吃的傻掉了？哈哈，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傻掉了，我种了一辈子地，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若是知道是什么粮食做的，我一定将家里的地全种上这种粮食。”
石默涵沉下目光，他那十几座米粉山可算知道跑哪儿去了，感情都进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哪儿？”石默涵问。
胡子男：“你都进来了还不知道这是哪儿？这是城主府私牢啊。我更愿意叫它‘猪舍’。”
外面传来铁链打开的声音，牢房里的人脸色瞬间刷白，惊恐非常。胡子男脸色一僵，抓了一把土就往石默涵脸上抹，他拉着小少年叮嘱道：“一会儿往角落躲，什么都别说，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单独一人霸占牢房很难不引起人注意，胡子男只求那些人嫌弃小少年没几两肉而放过他。
石默涵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听话的将牢房里的干草往自己身上捞。
胡子男团成一团躺地上装死，露出来的脚踝瘦骨嶙峋，脏的没眼看。
牢房里进来一伙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窄腰长腿，大腿肌肉结实，强壮有力，他们穿着黑色锦衣，披着斗篷，银色的面具在火光下渡上冷色的红。
他们在牢房前打量着牢房里缩成一团的众人，吕金斗拿着那条石默涵熟悉的白色锦帕，放在鼻下，微微皱起眉毛，嫌弃牢房里的味道，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却笑着对客人们说：“这都是新到的货，身体健康，喂的也好。这个牢房里关着的都是青壮年，前面的是更嫩一些的，几位若是喜欢有嚼头的，里面还有一些年老的，都是用细粮仔细喂养出来的，口感都很好。”
“吕城主对这些菜人很熟悉啊，看来也是此道中人。”黑衣人里一个领头的男人说道。
吕金斗谦虚一笑，引领着他们走向下一个牢房。
突然，前面的牢房里冲出来一个少年，他劈头盖脸，浑身狼藉，死死抓着栏杆对吕金斗喊道：“大人，您说过我完成任务就放了我们村子的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到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求求您了。”
石默涵浑身一震，他悄悄的抬起头，他的牢房对面，那个抓着栏杆疯狂哭喊的少年，正是小和。
吕金斗眉头一皱，还不等他说什么，身边的黑衣人指着小和说：“这个好，精神足，看着就健康，我就选这个了。”
小和：“……”
小和吓白了脸，慌张的想要钻回人堆，但人群分开两侧，离他远远的，就怕被他连累，也被外面的吃人魔看上。
小和哭着凑向人群，几次都没有成功，牢房门打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炸毛起来，抱着脑袋在地上连踢带踹的干嚎：“不要选我，不要选我，放开我，啊啊啊！！！”
小和被拖了出来，精气十足的哭喊着，选中他的男人很满意，他就喜欢这种健康活泼的。
选好了午餐，男人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牢房，嫌弃地看着里面脏兮兮的瘦小菜人，扭过头继续在小和这个牢房里挑起来，还是这个牢房好，菜人一个个肥嘟嘟的，肉看着就香。
吕金斗在黑衣人发现石默涵的时候就紧张起来，发现黑衣人很是嫌弃才松了口气，心中埋怨陈婆办事不牢，怎么能把这么珍贵的人关在这里面，等送走了这批客人，得赶紧将灵珠附身者转移，万一被客人挑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黑衣人们又挑了十几个人就离开了。
牢房里安静起来，角落中隐隐传来抽噎声。
胡子男爬起来，一副“又渡过一劫”的虚脱表情。
石默涵问胡子男：“那些是什么人？”
胡子男看着他，冷笑一声：“喜欢吃人的，哪里会是人，那些是鬼族。”
石默涵双瞳微颤，指甲抠进了肉里。
胡子男：“我们这些人就是被养起来的‘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卖掉吃了，义德城城主假意舍粥，将周围的村民都养起来，等养的差不多了，就找个由头全抓来，卖给那些鬼族。我们村子只剩下我一个了，有时候特别后悔，为了口吃的就这么搭上了自己的命。”
石默涵：“可是，他为了什么呢？饥荒年间粮食珍贵，他养这么多人要多少粮食？他卖我们不也是为了换粮食吗？”
胡子男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石默涵，裂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你这小孩，还真是什么都不懂，鬼族寿命比我们人族长多了，是因为他们那里长有一种花，只要长期服用，就可以延长寿命，这世间最珍贵的除了粮食，还有命。只要有义德城在，吕金斗就不可能挨饿，城里的粮仓都是满的，他还有一城的人，一城的地，再不济，还可以骗来外面的人吃。饥荒是属于我们这种人的，像吕金斗那样的人，怎么会挨饿呢？”
石默涵默默的低着头，久久才说：“大哥，你是个好人。”
在危机中，还能想着为他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掩护。
胡子男咯咯的笑：“别，好人不长命，我想当个坏人。”
石默涵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笑出来。
坏人就能长命吗？小和心术不正，不也被吃了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弱了。
石默涵卷缩在草堆上，私牢里安静极了，连抽噎声都没有了。
半夜的时候，城主府的人突然将石默涵带走，被拖出牢房的时候，胡子男在角落里看着他，动了动嘴，无声说着：兄弟，走好。
石默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