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与灭世主都是我？》叶芊珞

14、014

　　屠夫大怒，手里的剁肉刀没砍在楚荣身上，他是遵纪守法的正经人，违法的事情肯定不干，暴打凶徒倒是可以试试。

　　屠夫大叔对埋头苦吃的楚荣拳打脚踢。

　　石默涵看的心惊胆战，惊慌上前拦住屠夫，他怕楚荣一个不高兴，把屠夫给吃了。

　　短短的时间里，楚荣啃掉了两斤五花肉，并将魔抓伸向了旁边的肘子，肉摊上的肉基本都受了他的糟蹋，不可能再卖出，屠夫一看到有个正常人过来了，抓着石默涵让他赔偿，石默涵哪儿里有钱，一边赔礼道歉，一边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屠夫看中了他框里的熊皮，提出用熊皮赔偿他的损失，而被楚荣糟蹋的肉，可以全部带走。

　　这是个看似不算亏本的买卖，屠夫也没想讹他，虽然有点舍不得，但石默涵还是将熊皮赔给了屠夫，他背着一筐沾满楚荣口水的肉，拉着楚荣离开了肉摊，楚荣眼睛盯着石默涵的筐，大有肉到哪儿他，他到哪儿的架势。

　　义德城看样子确实不缺粮食，他们还有肉吃，城外靠田地谋生的村民就比较惨，存粮也不足够维持他们熬过连年的灾情。

　　中午的时候，石默涵带着楚荣赶到中央大街，这里是义德城舍粥点，此时这里挤满了人，小和在前面看到他们，蹦着高的挥舞手臂，石默涵拉着楚荣挤过去，跟他们村的人站在一起。

　　舍粥还没有开始，空地上的粥摊并没有开放，人群渐渐吵嚷起来，小和也疑惑起来：“平时这个点都已经开始舍粥了，现在怎么还没动静？”

　　石默涵皱眉，他不了解舍粥的事情，只能继续等待。

　　可是等待的结果不是舍粥的开始，而是义德城突然封城的消息。

　　城门封城都是临夜，大中午封城，就特别反常，人群接到消息，顿时慌乱起来，封城就代表着他们今晚不可能赶回村子，要在城里留宿街头，而且封城的原因至今都不清楚，也让人群难以安宁。

　　小和有些慌，询问着村长，可是村长也不清楚，就在大家伙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城主府突然派人来传了消息，因城中存粮殆尽，舍粥被取消了。

　　就……挺突然的。

　　谁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全村老小赶过来，不但没有领到粥，现在恐怕城都出不去了。

　　几个村长忐忑的过去询问封城的事情，那士兵冷冷说：“无可奉告。”

　　村长无奈的回来了，小和有些慌，村子里的人也忐忑不安，围着村长一脸茫然，村长叹了口气，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对大伙说：“先找个能过夜的地方吧，明天看看情况。”

　　村民们无奈，只能跟着大伙离开中央大街，他们兜里没钱，不可能去住客栈，于是顺着街口寻找可以落宿的地方。

　　石默涵跟着他们一起找，楚荣有些焦躁，他还惦记着石默涵框里的肉，石默涵怕他发狂，挑了小一点的五花肉让他啃，这里人来人往，很多陌生面孔，拿太大的肉太过惹眼，石默涵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村民们穿街走巷，也找了几个合适的地方，但是刚休息没多久，就被巡街的城主府侍卫给撵走了，义德城街道管理严格，不准闲杂人等聚众盘旋。

　　村民们一路被驱赶，终于在侍卫口中求出了一处能够留宿的地方，城南是一片仓库，存放的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周围远离人居，挺适合他们在那边呆一晚的。

　　村民们千恩万谢，赶紧往城南赶，他们怕去的晚了，好地方都被其他村子的人占了。

　　城中缺粮的事情很快在城里蔓延，城内百姓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前一刻石默涵还在感叹城中百姓过的敦实，下一秒城内就弥漫起了饥荒感。

　　路上行人匆匆，有一个汉子精神恍惚的撞到了石默涵，他却根本没注意到，还在匆忙赶路，路过石默涵身边的时候，石默涵听到他嘴里慌张的喃喃着：“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明天的粮食还能领到吗？”

　　石默涵默默看着男人丢了魂儿一样走远，再看街上其他百姓如临大敌的慌张，难道……城中百姓的口粮也要每日领取？

　　是了，城中粮食靠的是周围村子每年的税收上来的，村子闹饥荒，城里自然颗粒无收，米粮店也是要靠收粮贩卖的，地里种不出粮食，他们自然也得关门大吉，城中无粮可买，只能靠城中粮仓活着。

　　州梁城的粮也只能供应自家城池，想必其他地方的城池也是如此，义德城无粮可进，日积月累，粮仓里的粮食也有吃完的一天。

　　但石默涵想不通，若是如此，义德城的城主为什么无偿舍粥一年有余？而且不管是不是本地百姓，都开门相迎，这不是加剧本地百姓闹饥荒的速度吗？

　　不是说舍粥不好，而是这样行事，只会加重负担，村子里的人还有地，不行还能去野地里找吃的，可城里的人却是坐吃山空。

　　石默涵隐隐觉得不对劲，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他们赶到了城南，抢到了一个避风的好地方，安顿下来后，村子里的青壮准备出去找份活儿干，赚点晚饭，可惜出去一会儿又垂头丧气的回来，这时候，城内百姓靠着每日按人头领口粮的事情不再是秘密，大家伙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城门没开，城内又没了粮食，那困在城里的他们可怎么办？他们带在身上的粮食也不多啊。

　　小和急的当夜嘴里起了大血泡，喝粥都喝的不安宁。

　　粥还是清汤寡水的粥，村子里的人依旧带出了石默涵和楚荣的份儿，石默涵挑了块没被楚荣啃过的肉给粥里添荤腥。

　　村子里的人感动极了，听说是用石默涵的熊皮换来的，各个都不好意思，他们只是用了两碗清水一般的粥，换来一块肉，简直占大便宜了，对石默涵这孩子，更是说不出的喜欢。

　　这是个实诚孩子，朴实的村民最喜欢这样的人，石默涵和楚荣的碗里盛了最多的肉，村民们和善的看着他们，催促他们赶紧吃。

　　肉粥引来了其他村子的觊觎，有些作风霸道的村子过来强抢，被村子里的人给赶了回去，这年头，为口吃的搏命的人大有人在，但不到逼不得已，也没人愿意以命相搏，村子里的人一副豁出性命的样子，抢食的村子只能灰头土脸的败走。

　　喝了一肚子的水，天很快黑了，石默涵和楚荣睡在角落，看着愁云惨淡的村民，石默涵也为明天的情况担心，村民身上的粮食只能再挺一顿，若是明日城门还不开，情况会很糟糕。

　　石默涵摸了摸草框，沉甸甸的草筐里还剩半框稻谷，又看了看小和他们，下定决心，明日城门还不开，他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跟村民分了这些稻谷。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饿死。

　　为了安全起见，今夜石默涵并没有进入空间，他窝在楚荣怀里，睡得并不踏实。

　　后半夜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惊恐的嘈杂声，石默涵被惊醒，远远看到一排火光冲进了城南仓库，铁门落锁的声音格外清晰，如石锤砸在石默涵的心口上，他瞬间警觉起来。

　　村民们也被吵醒，茫然又慌乱的看着前方混乱的情况，有人在漆黑的夜里大声喊道：“不要抓我啊大人，我没犯事儿啊，哇啊啊……”

　　那群人很快靠近，借着火光，石默涵看清他们身上的穿着——是城主府的侍卫。

　　那些侍卫手握利刃，身上穿着官家的衣服，没见过世面的村民早就被吓住了，一点都不敢反抗，被只有百人的侍卫制服绑住，窜成一串押了出去。

　　小和他们都被吓傻了，完全不知道城主府的人为什么要抓他们，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石默涵拽了他们一把，才让他们回过神，村长机敏，见此情况，低喊一声“跑”，众人瞬间散开逃跑，老人都被背起，孩子都被抱起，一个都没有留下，找准机会往漆黑的深处逃去。

　　石默涵拉着楚荣也钻进黑夜里，楚荣非常配合，野兽的直觉让他意识到敌人众多，他寡不敌众，身边还带着小食物，不易与敌军硬磕。

　　论在黑夜中隐藏，没有人能比得过野兽，楚荣很快跑在了前面，他拉着石默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游走，很快寻找到一处隐藏地，俩人躲进去，只要不走到近处用火把仔细寻找，根本找不到他们。

　　到处都是抓人的吼声，平民百姓对官府天然的惧意让大多数的人不敢反抗，城南被封锁，现在抓不到的人，白日里也能搜出来，所以抓人的侍卫并不着急，先将能抓到的人带走。

　　两人藏身的地方几次被侍卫路过，但都没有发现他们，求饶惨叫的声音一直维持到天边乍明，城主府的人搜索了仓库的角角落落，才将人全部抓走。

　　石默涵又等了很久，直到天边大亮，城南彻底安静下来，才爬出了藏身地，楚荣跟在后面，这里他们不敢多留，但就这么走出去，石默涵又怕有城主府的人把守，他看向楚荣，楚大哥武功了得，能飞檐走壁，不知道兽化的他现在还剩几成功力？

　　城南正门走不了，他们可以从后面走啊。

　　天已经亮了，石默涵带着楚荣往仓库后面走，想要寻找能够出去的路，直到走到底，才看到一堵高墙，那后墙有七米高，墙体光滑，很难攀爬，石默涵碰碰楚荣：“楚大哥，这堵墙你翻得过去吗？”

　　楚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石默涵：？？？

　　楚荣用行动证明他翻堵墙非常容易，带个人也能蹭蹭上去。

　　等到了墙那边，楚荣将石默涵放在地上，贴着他的脸蹭了蹭，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星星，等待石默涵夸奖的样子。

　　石默涵挠挠他的下巴，楚荣舒服的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他的肚皮。

　　石默涵赶紧拿出生肉投喂，他要时刻保证楚荣处在饱腹状态。

　　楚大哥不经饿，一饿就要抓狂，他们被困在城中，也不知道义德城是什么情况，若是楚大哥在这里发狂，暴露鬼人的身份，基本就是个死。

　　框里的肉还能维持三天，石默涵要在这之前找到新的肉源，他不奢望城门能在三天后打开，这座义德城处处透着诡异，村民被抓和封城肯定有某种联系。

　　此时石默涵有些后悔，他不该贸然进城，他只是想要在城里找些种子，现在种子没找到，还把自己折里了。

　　石默涵不仅担心自己，还担心村民们。

　　城主府的人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石默涵很快就知道要干什么了，第二天夜里，石默涵撞见了逃出来的小和，小和一身伤，被侍卫追的东躲西藏，石默涵将他拉近暗角，才躲过了城主府的追捕。

　　小和见到石默涵的时候，痛哭出来。

　　他跌坐在地上，看着一脸询问的石默涵，崩溃的说：“城主他疯了，他要拿全村的人当菜人，我们就是他养起来的猪，只等肥了，就宰来吃。村长已经死了，他在我们前面，活生生被扒了皮，剁成一块块鲜红的肉运了出去，我们所有人都是肉，都是肉……”

　　小和抱着脑袋，撕心裂肺的低吼，恐惧让他不敢大声叫喊，只能压抑在小小的角落，如惊恐的幼兽一般，瑟瑟发抖。

　　石默涵僵住，一股恶心涌上喉头，他想起背筐里的肉，慌忙倒出来，仔细检查肉皮，确定那是猪肉后，背后已惊出一身冷汗。

　　两个少年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久久无语，楚荣捡着地上的肉块，神色自若的啃起来，他看看小和，又看看石默涵，不明白眼前这么多食物，为什么他们要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是肉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