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群侠续之天涯相随》执笔命运

9、第 7 章

　　丐帮。吴堵正在和各位长老商讨对付萧廷和血月神教现任教主紫夔龙的事。众长老一致认为以丐帮现在的实力就算加上各大门派的鼎力相助也难以和其中之一抗衡，如果先攻其一的话必然死伤惨重，让另一个有机可乘；如果坐以待毙的话，万一让萧廷和紫夔龙联手，后果就更不堪设想。当下，唯有故技重施，采取联合抗衡之策，先拉拢一方对付另一方，一如当初迫不得已与血月神教合作对付仙水宫一样。然而，选择与谁合作是摆在眼前的最大难题。众长老一致认为萧廷有天剑在手，是最大的祸患，必先诛之，况且少林方丈大师和众多丐帮弟子是死于其手。吴堵则不然，他深谙萧廷为人，就算决战也是光明正大的，绝不会乘虚而入，攻其不备。若非对萧廷统领下的血月神教有所肯定，上次也不会破例同意与其合作共同对付仙水宫，虽然当时他并不知道萧廷就是阿卑罗王；然而那个紫夔龙不但篡权夺位，居然还趁人之危，简直就是阴险小人一个，何况黄湘早些时候就提醒过他要小心提防此人。所以，他宁可与萧廷合作，也不和紫夔龙联手。一时间，商讨陷入两难的境地，难以抉择。
　　“这样吧，各位长老，如果各位还信得过吴某，就让我先去会会萧廷，各位长老带上丐帮弟子随后跟上。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我不幸回不来的话，就采取各位的提议。”吴堵道。
　　“帮主，请三思而后行啊！”众长老劝道。
　　“诶！我意已决，不必再说。”吴堵言罢，径直走出丐帮。

　　丐帮倾巢而出的消息传到天下第一庄，沈昌远不禁更加忧心起来。这些年，自己从不涉足江湖，为的就是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可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居然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举，与人私奔，而且那个人还是武林的公敌。沈昌远又气又恨，可又能如何，惜吟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又怎能置她于不顾？
　　“蔡总管，你去拜会五毒神君，请他在各方武林人士发现萧廷之前把小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记住，不得伤到小姐一分一毫。报酬方面，你看着办吧！”沈昌远吩咐道。
　　“是，老爷。”蔡总管领命。
　　只能偷偷去找了，否则以天下第一庄在江南的实力，丐帮定当义不容辞。可是现在，瞒的就是丐帮了。想必惜吟的身份尚未被识破，否则吴堵早就找上门来了。
　　“唉，吟儿，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亲交代啊？”沈昌远不由失落地叹息道。

　　赶了几天的路，萧廷一行三人终于到达河南境内了。河南，非但是少林所在地，也是绝情门之所在。这一路上，都没有再出现什么状况，但萧廷知道，尾随者一直没有间断过，只是忌于他手中的天剑，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马车在湖边停靠着，惜吟扶萧廷下车休息，砚台抢着去打水。
　　正值初夏季节，暑气已经渐长了。惜吟走到湖边，取出锦帕浸在水里，拧干，体贴地放到萧廷手上：“萧大哥，天气热，擦擦汗吧！”
　　“谢谢。”萧廷感激地说道，不禁又想起以前若萱替他擦汗时的情景。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总让他在不经意间想起过去。
　　“萧大哥，萧大哥……”惜吟唤了他几次，才把失神的他唤醒，自己心里却不由一阵失落。跟了他这么久，他的心事她又怎会不知呢？何况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关于他的一切。
　　忽然间，一缕奇异的香气随风而至。
　　“小心有毒，快闭气。”萧廷立刻嘱咐道。说时迟那时快，惜吟和砚台早就不知不觉把香气吸入体内了，内力尽散，四肢瘫软。萧廷内功深厚，勉强能够撑一阵子。
　　五毒神君从天而降。
　　“你是冲着天剑而来的，放了他们。”萧廷道。
　　“不，我是受人之托接沈小姐回去的。我只爱财，对天剑……没兴趣。小姐，得罪了……”五毒神君道。
　　“是我爹派你来的？想抓我回去，休想……”惜吟有气无力地说道。
　　“恐怕由不得你了！”五毒神君说罢拽住惜吟就要走。
　　萧廷听音断位，又不敢妄使天剑，唯恐误伤惜吟，只得徒手相搏。岂料毒性太强，此时的他根本不是五毒神君的对手。眼看惜吟就要被带走，忽然几根银针射向五毒神君，只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响，是黄湘的软丝带铃……一番较量之后，黄湘和古汉阳从五毒手里“救回”惜吟，五毒落荒而逃。
　　“惜吟，果然是你。”黄湘摘下她的面纱，“我先杀了萧廷再替你解毒。”
　　“湘儿住手。”惜吟忽然使出浑身的力气拔剑以死相逼，“你要是杀了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曾几何时，若萱为了救众人以死来威胁他，他舍不得杀她；现在，有一个人用死来威胁别人只为救他，他却不能爱她。跟她在一起，他总是会不由得想到过去。
　　“惜吟，你别再执迷不悟了。”黄湘怒其不争地说道。
　　“我无怨无悔。”惜吟决绝地说。
　　“你……如果我为了整个武林必须要杀他呢？”黄湘问。
　　“那是你的选择，而我也有自己的决定。”惜吟道。
　　黄湘终于肯妥协。是的，她终究不忍再看到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血凤凰是这样，小珠儿是这样，若萱也是这样……
　　“好，为了你，我不杀他，可是整个武林不会放过他，你看看有多少人想取他的性命。”黄湘指着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那群被五毒神君一并毒倒的乌合之众道。
　　“萧大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不是……”惜吟委屈地啜泣道，好像被世人误会的不是萧廷，而是自己。
　　为什么此时，他的心会如此酸楚呢？是感动，是愧疚？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维护自己。
　　“好了，你快把剑放下，我帮你解毒。”黄湘见她落泪，不由心软起来。
　　古汉阳很了解她的心情，也不再为难萧廷。
　　黄湘替她把脉，忽而满目惊讶道：“奇怪，你的毒怎么自行解开了？”
　　惜吟这才想起自己体内的化毒珠，“是化毒珠，崔嬷嬷给我的化毒珠，那次被毒蛇咬伤结识你之后，崔嬷嬷怕我以后出门再有什么凶险，就把它给了我。”
　　此化毒珠却也不是任何毒都能解的，比如上次崔嬷嬷在萧廷碗中下的幽冥曼陀，奇毒无比，若无解药，必死无疑。所以惜吟以身试毒才能逼她交出解药。
　　“原来是这样。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救他们。”黄湘道。
　　惜吟突然用内力将化毒珠从体内逼出，此举着实吓了黄湘一跳，“你干嘛？”
　　“我知道你虽然答应不杀萧大哥，可也不会救他。”惜吟说罢，径直向萧廷身边走去。
　　“惜吟，你不要这样，不要像若萱一样，你又要让我背负多少的感动与歉疚呢？我今生，已不能再辜负第二个人了。”萧廷心想。
　　黄湘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喂，小姐。拜托，这是化毒珠又不是吸毒珠，毒性早就融进七筋八脉了，吞了它也没用。好了……就算为了若萱，我救他。”黄湘这么说，不知是想用若萱作为最后的筹码让萧廷改邪归正呢，还是想提醒惜吟若萱才是萧廷最爱的人让她死心。
　　萧廷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不只是中毒的原因，黄湘有意无意间提到若萱就等于又一次撕裂他的伤口。为什么，不论怎样逃避，却始终避不开那个阴影。
　　惜吟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到底该不该告诉萧廷若萱还活着的事实呢？瞒着他，已不是单纯为了当初对若萱的承诺了。
　　黄湘配好了解药分发给众人。
　　惜吟小心翼翼地喂萧廷服下，一旁的古汉阳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去帮黄湘的忙。
　　分完解药，黄湘拉过惜吟，“惜吟你过来，我有话问你。”是的，她有太多的疑惑一直没能弄清。
　　惜吟不放心地看了萧廷两眼，硬是被黄湘拉了过去。
　　“惜吟，你说是你救的萧廷，那若萱呢，你真的没有见过若萱吗？”黄湘问。
　　“湘儿开始怀疑我了吗？不，我不能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原谅我的自私吧！”惜吟心想。
　　“真的没有，可能是海上的风浪把他们隔开了。你们都没有若萱姑娘的消息，说不定她真的被人救走了呢？”惜吟强迫自己镇静地说道。
　　“好，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萧廷？”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问她这个问题，就连萧廷也是如此。爱真的需要理由吗？爱真的要分应不应该吗？为什么她有一千万种可能爱上别人，却惟独不能爱上萧廷？爱，真的那么复杂吗？惜吟望着碧波粼粼的湖面，思考着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答案。
　　“爱，不知所为，一往而深。就像你爱古汉阳一样，若萱爱他一样，爱一个人，你能在他身上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优点。”惜吟告诉了她自己内心的答案。
　　“我明白了，惜吟。的确，当所有人都反对我跟汉阳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那么的执着。今天的你，就像当初的我，我完全能够体会你的感受。放心，我不会再阻拦你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幸福。”黄湘终于体会到那种感觉。
　　“湘儿，谢谢你。”惜吟感动地说道，二人终于达成共识。
　　湖边，黄湘与惜吟告别，然后，拉着极不情愿的古汉阳匆匆离开了。

　　“惜吟……谢谢你。”千言万语，又岂是一个谢字能表达的，但此时，除了说声谢谢，萧廷已想不出其他的言语了。
　　“谢什么？士，愿为知己者而死。你呢，你愿意把我当做你的知己吗？”惜吟问道。
　　“如果……我只是把你当作眼睛的话，就不会不舍了。惜吟，我现在……”第一次，他对她如此诚恳。
　　“什么都别说了……我懂的。”惜吟知道，能让萧廷说出那番话已是多么得不容易。
　　“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我不希望再有知己为我而死了。”萧廷不禁又想起砚台和小刚，一时悲从中来。
　　“嗯，我答应你。”惜吟承诺道。
　　什么叫相依为命，什么叫生死相许，大概就是如此吧。
　　摆脱了那些尾随者，萧廷带着惜吟和砚台继续上路了。

　　天罗宫。紫夔龙在修炼罗刹幻影，此魔功共九重，他已经练到第八重了，可惜他没有萧廷的过人天赋，怎么也冲不过最后一关。但是，他的功力已不可小觑，萧廷若无天剑在手，恐怕也很难应付。既然一时间练不成，紫夔龙索性先出关再说。赤霄又有新情况汇报了。
　　“摩耶辣，阿卑罗王，萧廷在河南境内又逃过一劫，五毒神君本来已经要取了他的性命，半路却杀出个黄湘来，把他给救走了。”
　　“五毒神君也赶来凑热闹了！你说什么？是黄孔翎救了他。萧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紫夔龙越来越搞不清状况。
　　“这……属下也是道听途说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赤霄道。
　　“不清楚，不清楚就去查呀，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紫夔龙发怒道，不由触痛了刚刚练功时耗损的心脉，“滚下去！”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查。”赤霄赶紧退下，嘴上不说，却早已窝了一肚子的火。
　　“少林寺那帮没用的和尚，还指望他们杀了萧廷替那个老秃驴报仇，结果一个个都躲在庙里不敢出来！”紫夔龙越想越气，自言自语道。

　　又是新的一天，洛阳的街头。
　　为什么最近对若萱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一如当初找到天剑时一样。
　　“公子，小姐，我去买些干粮，你们在这儿等着。”砚台道。
　　“嗯，自己小心点儿。”萧廷叮嘱道。
　　“我们随便走走吧。”惜吟望着萧廷说。
　　萧廷点头默许。
　　一缕熟悉的香气，那种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淡淡的清雅的味道，如今他再次闻到。
　　是若萱，真的是若萱，低头款款走来。惜吟看见了她，她也看到了他们，忽然间满目含泪，只有萧廷，什么也看不见，却驻足不前，痴痴“望”着眼前的若萱，若有所觉。
　　霎时，一辆马车急速而来，若萱和惜吟都被惊醒，萧廷却依旧失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惜吟奋不顾身地上前护住萧廷，旋身避开马车，“萧大哥，你有没有怎么样啊？”惜吟急切地问道。
　　一旁的若萱也松了一口气，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的。但是现在，看到惜吟如此地保护他，照顾他，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安心地离开了。她爱不了他，却希望有人可以代替她给他温暖和真情。
　　“惜吟，我闻到到若萱身上的味道了，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在附近？”萧廷用力摇晃着惜吟的手臂问道。
　　若萱含泪不住地摇头向惜吟示意，然后，悄悄离开了，一如当初离开商船时一样。
　　“没有人啊，萧大哥。”惜吟强忍着违背良心的痛苦告诉他。这一刻，她是自私的，她不希望萧廷找到若萱，她怕他和若萱相认之后自己就再没有理由留在他身边了。
　　“是我妄想了……”萧廷无比失落地说道，双手从惜吟手臂间滑落，转身悻悻离开了。
　　惜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泪流满面。

　　江南，沈园。
　　“沈庄主，大小姐宁死不从，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看呐，就算您亲自去接她都不见得有用。”五毒神君道。他自然没敢把让惜吟中毒的事和黄湘阻挠的事讲出来。
　　“犬女顽劣，有劳神君了。蔡总管，好好招待客人。”沈昌远陪笑道。
　　“是，老爷。神君，这边请。”
　　“嗯。”五毒神君很满意地下去了。

　　兰馨室。
　　“玉枝，你说我该怎么办？吟儿是铁了心要跟着萧廷了。”沈昌远又找来崔嬷嬷商量。
　　“老爷，小姐的倔脾气你是知道的，强求不来。我知道老爷放心不下，就让老生和雁儿去找她吧，也好劝劝她，说不定她会听我们的。就算再不行，能照顾到小姐也是好的。”崔嬷嬷请求道。
　　“也罢……你去吧。”沈昌远道。
　　“事不宜迟，我和雁儿准备准备就动身。”崔嬷嬷语罢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