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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1+1大于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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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居然在一起待了一下午,小哥的语法也长进了很多。快到晚饭的时候,张瑞麒起身告辞,说自己必须回去了。
“怎么着?哑巴家里还金屋藏着娇呢?晚回去了人家不高兴了,晚上是跪搓衣板呢还是不让你上床睡呀?”黑瞎子抓住一切机会埋汰小哥。
小哥倒也很直白:“我也寄宿在当地人家,得回去帮忙做晚饭。”
“哦哟,哑巴这么勤劳善良呢。瞎子哥辛辛苦苦教你一下午,你怎么没说好好报答一下啊。”黑瞎子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倚在门边看他换鞋。
“不会让你白教。”小哥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风一般地走了。
黑瞎子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今天可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自己成功地“钓”到了一个看起来屌的不行的哑巴高人。
想到这黑瞎子哼着小曲进了厨房,穆勒太太的“今日菜谱”就贴在冰箱上,黑瞎子哼着不成调子的歌,拿出土豆、胡萝卜和西兰花,还有今晚要炖的牛肉,悠闲地处理起食材来。
张瑞麒这边也是如此,张家族人刚刚迁移海外,根基还不稳,在当地完全达不到呼风唤雨的地步。外来移民本来就低人一头,大家都得勤勤恳恳地从头干起,从最低级的活干起。好在张家家底还算丰厚,资金也转移出来了一部分,有了资本金,到了国外还能先安定下来,开个店铺,再不济也是自己当老板。
比他们再早100年,1850年左右,因为旧金山发现了金矿,中国劳工为了“淘金”,乘船飘洋过海,被当成“猪仔”买卖。海上的旅途整整需要3个月时间,很多人挤在底层的货舱里,人人晕船,传染病肆虐,很多人根本活不到登岸圣弗朗西斯科的那一天。
即便是最终抵达了美国的三十万华人,也是风餐露宿、日夜劳作,终年无休。即便是休息,他们语言不通、文化相异,也无法融入当地社会,只能和其他中国人一起抱团取暖,最终形成了早期的唐人街。
但是德国就没有这样的环境和便利了。汉堡的唐人街在1890年初具雏形,1920年时达到巅峰,但是最终在1944年纳粹的“中国行动”中被彻底铲除。直到现在,德国也没有再形成唐人街了。
其实不要说是50年代以及之前,即便是21世纪,很多“移民”仍然是倚靠跟着蛇头偷渡的方式,然后到了地方就一头扎进中餐馆的后厨里,暗无天日、全年无休地劳作来偿还自己的偷渡费用。
这样说来,还有资产能带到海外的张家已经算其中过渡最平稳的人群了。
张家的保皇派确实是打算担负起养活张起灵的任务,他们不是对现任的张起灵这个人本身有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张瑞麒”,也就是黑瞎子口中的“哑巴”实际上是张家最不受待见的一任族长。
保皇派们脑中充满了封建传统的思想,他们拥护的只是“族长”这个身份。族长是张家身份地位的集中象征,群龙无首便成散沙,没有了族长张家便无法东山再起。即便东山再起,对于族长之位的争夺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现任的张起灵,年富力强,身手过人,天生的麒麟血脉,百毒不侵。要说单打独斗,族中无人可以与之匹敌。虽然他的身份尴尬,眼下却也是族长的不二人选。
但张瑞麒本身并不这样想。他在张家的经历是残酷的,残酷的训练,残酷的人情。这个家族是他的使命,但是他对这个家族毫无感情。家族里很多人都欠他一条命,而他不希望欠任何人的情。
刚到德国时他和保皇派的老人住在一起,后来为了尽快学会德语开始大学的学业,几个老人商量之后,也给张瑞麒联系了当地的人家寄宿,同样是子女不在本地的老年夫妻家庭,姓施耐德。
和黑瞎子极为相似,张瑞麒的寄宿家庭同样不需要他缴纳房租或是水电杂费,只需要在家里帮助老人家做家务就可以。
德国的饮食还算简单,做法看几次就学会了。所以张瑞麒索性把不复杂的晚饭彻底承包。
比如今晚要做的就是最最最传统的德国菜。小哥先把香肠和薯条下锅油炸了,然后再往香肠上浇上咖喱番茄酱就OK了。这就是咖喱香肠。
下一道菜是酸菜猪肘。这名听起来还以为是东北菜,但实际上德国那个酸菜和东北的酸菜不是一回事。
早上出门上课之前,小哥就把猪肘腌上了。现在到了晚饭之间,正好可以上火烤,烤到外皮脆而不干、充满嚼劲的时候刚刚好。
烤好之后,盘子装好酸菜打底,把猪肘摆在酸菜上,又一道菜大功告成。
最后小哥清炒了芦笋,主菜就完成了。施耐德太太烤好了奶酪巧克力蛋糕,当作饭后甜点。
张瑞麒虽然从小到大都过着几乎非人的艰苦生活,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凡间俗事一无所知。
比如此时,他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盯着香肠、猪肘和奶酪巧克力蛋糕陷入了沉思:自己再这样吃下去会不会胖到进不了斗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哥几乎每天下了课都到黑瞎子家来和他一起学德语,两个人相互促(jiao)进(jin),进步神速。
慢慢地,两个人居然能轻轻松松地听懂老师叭叭叭叭说4个小时的德语,这在当初是不敢想象的。
“哑巴,我早就跟你说了,”黑瞎子又勾着小哥的肩膀,脸上挂着坏笑:“跟着瞎子哥你吃不了亏。咱们南瞎北哑,强强联合。这叫什么啊,这就叫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