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进化后残次品超神了》千户

30、下手

　　画面里，从苏崎脚站的地方开始，地砖、仪器、繁殖皿……所有的一切开始崩坏。

　　数据的碎片像是有实感一样，巨大的冲击波将苏崎掀翻出去，他就如浮萍一般不时被摔在地上又不时被托起卷进碎片的滚轮中，直到把他撕成碎片才会停止。

　　碎片的中心只剩姜梨好好的坐在那里，继续忙碌着手里的调序，仿佛周遭和她是两个世界一般。

　　而在考核席这边的老师们在这一时刻不由而同闻到了一股糊味，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林一嗅着味道的方向找了过去，发现是拟生场的主机因为负荷过重自燃了起来。

　　自由之翼是全联盟最富有、资金最充足的大学，拟生场的设备都是军用级别，画面里的小场景使用根本不超过中央处理器的5%，这就好比是在玩扫雷游戏，结果把电脑玩炸了，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林一把情况和大家说了声。

　　“这开什么玩笑，这样一来岂不是就算强制关闭拟生场也关不了了？”

　　“那苏崎怎么办？他身体和精神都被困在里面。”

　　“别说苏崎了，我们也得赶紧离开这里，拟生场的数据崩溃会引起环境共振，像院长你们这种脑域畸变的很容易受影响的。”瑞贝卡说着看向苗喵。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苗喵仿佛没听到一般，她盯着画面里的姜梨，似是要从她的神情里找出点有用的讯息来。

　　可现在正是需要决断的时候，大家都等着她做主，林一轻轻握住她的手。

　　手心处传来的温暖，唤回苗喵的注意力，她扶了扶有些疼的前额，锐利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去，最后定在瑞贝卡身上：“今天的事事态影响严重，我需要上报校董并进行报警处理，也请各位老师配合一下移步阶梯教室等待警方的排查。”

　　瑞贝卡什么也没说，手指在脑袋上点了点，而后走在了最前面。

　　苗喵虽然不清楚瑞贝卡的立场，但在这个时候，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这个场的猜测是一致的。

　　或许不是在场的老师的题有问题，而是拟生场遭遇了高脑域的介入。

　　联盟一直都没放弃过研究脑域的畸变，很多年前曾经有人成功经历了完整的脑域畸变，没有疯也没有痴傻，也没有被自己疼死。

　　他进化了，他突破了人和数据的限制，他可以随意介入任何数据体，也可以无限制往他脑中输入外来数据，仿佛成了人和数据的中间介质。

　　他的进化被称为二型畸变。

　　有学者做过猜想，如果有创世神，这应该算的上是神对渺小人类的一次天启，高维进化的秘密或许就在其中，但渺小如蝼蚁的人类，又怎么经得住神的力量。

　　这位二型的畸变者，时刻经历时间和空间的无形较量，最后迷失在没有坐标的世界里，听不见风，看不见雨，只能感知到混乱。

　　书本里是这么记录他的结局的——

　　“他的存在或许要推翻植化人作为药的存在，没有植化人救得了他，好在他找到了回家的路，用一颗子弹从下巴贯穿颅顶，结束了这场找不到归路的挣扎。”

　　当然这只是书里说的，联盟隐瞒了他真正的结局，脑域的畸变保护了他，换了金属脑壳还好好活着，说不准这是神对他的馈赠还是诅咒。

　　再他之后很多年，再也没有人主动去突破脑域的畸变，也没有一个人平稳度过脑域的畸变，他成了人们对脑域畸变最后的了解。

　　现在有一位新的高脑域出现了，还牵扯出植化人的秘辛来。

　　不，不一定是新的高脑域畸变者，苗喵想起刚刚看到的新闻，只是疑似燕副局在出事的飞船上。

　　她在林一的耳朵上捏了捏：“宝宝，帮我走一趟安全局，确认一下燕为止是不是真在出事的飞船上。”

　　林一询问：“怎么了，伊斯卡航道和拟生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苗喵摇了摇头，它们两者之间没有联系，但如果燕为止死了，那就能确定又有一位新的高脑域畸变出现了。

　　事情的棘手程度就不止报案和上报校董这么简单，那时候，整个联盟都该要警惕起来。

　　如果燕为止还活着，苏崎的安危应该不是问题。

　　但两人同时出事的时机太巧了，苗喵眼皮跳了跳，只希望燕副局这次也能得到神的馈赠。

　　毕竟只有高脑域能干涉另一个高脑域。

　　*
　　身在拟生场中的苏崎比外面看到的画面还不好受。

　　就像一粒微尘遇到了龙卷风，哪怕他第一时间放出纤维丝，可在绝对力量面前，他的纤维丝连捕捉一个落点都十分的艰难，最后只卷到几具离开繁殖皿的复制体。

　　看着中央依旧平静且机械处理复制品的姜梨，一种莫名的诡异感涌上他的心头。

　　姜梨放他出去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如果需要他动摇信念才会放他出去，那是要他恨要他报复，还是要他坐下来和对方一起量产植化人？

　　如果是要他恨，要他报复，那姜梨应该是和他是站在一边的，可她平静生产着一件又一件的复制品，情绪上根本说不通。

　　可如果是后者，要他接受事实，做一个没有思想被动的植化人，只要继续给他洗脑就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得不到就要毁掉。

　　可要是说让他坚定信念不动摇，逻辑又绕回第一个拐弯，姜梨在平静的生产着一件又一件的复制品，她和植化人是对立的，植化人境况越糟糕才符合她的期待。

　　姜梨到底想让他做什么？立场又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繁殖皿碎裂，新生的复制体脱离了培养液很快没了生气，被数据碎片搅成了渣渣。苏崎不能确定这里只是过去一段时间的重塑，还是真实的存在。

　　忍着纤维丝被数据碎片割裂的风险，他放出一缕又一缕的纤维丝卷住了一个个将裂未裂的繁殖皿。

　　远远的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叶上挂满了果实。

　　姜梨在这时候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仪器，踩着碎片走到了苏崎的身边：“为什么要做这些无用的事情，母体还在，想要多少个复制体就可以生产多少个复制体。”

　　苏崎蹙了蹙眉，毫无疑问的是在姜梨心里，这些复制品连个生命体都算不上。

　　他忽然失去了耐心，纤维丝猛的朝姜梨出手，懒得再跟她逼逼赖赖的。

　　莫名其妙把他困在这里，莫名其妙蔑视一切生命体，这样的人管她是什么立场，制服了再说。

　　苏崎的出手又狠又稳，纤维丝分别缠住姜梨的四肢，另又分出一缕勒住她的喉咙，震慑意味十足：“放我出去。”

　　姜梨笑了一声：“面对另一个植化人，你最好能做到一击致命，否则……”

　　她说着一朵硕大的食人花从她体内盛开，一下子将苏崎吞了下去，先前救下来的繁育皿被切断了纤维丝，碎了一地。

　　整个过程快得苏崎甚至不及去想，她为什么也是植化人！

　　但迟疑也仅在一瞬，苏崎在花朵即将闭合的时候分出无数的纤维丝顶住花瓣，就在他正要往外爬的时候，脚下站的地方忽然生出黏液缠住了他的脚。

　　黏液似乎是腐蚀性的，苏崎的鞋子很快化掉，脚底传来一阵烧灼的刺痛感。

　　纤维丝快速包裹住身体，但姜梨又释放出更多的黏液，纤维丝包裹的速度根本填补不了腐蚀的强度。

　　苏崎气笑了，他也不去管腐蚀不腐蚀了，他的【剥夺】还没在植化人身上实验过，今天就算是给他送素材了。

　　所有的纤维丝开始改了方向，朝食人花的根茎处扎了进去。

　　和莱昂·林当时的友好接受不同，苏崎感受到食人花的强烈排斥，后果就是姜梨不停的拿刀斩断他的纤维丝，另一方面，腐蚀的液体越来越多，已经漫过他的腹部。

　　人类的肚皮是脆弱的，现在是他和姜梨的一场名为抢时间的比赛。

　　是他肚皮先被腐蚀穿，还是他先把姜梨的植化属性占为己有。

　　剥夺是不容另一方拒绝的，只要有纤维丝进入了姜梨的体内，就开始吞食她的植化因子，姜梨的刀再快，也拼不过见缝插针的纤维丝。

　　很快腐蚀的液体失去了补给慢慢褪去，苏崎即将迎来胜利。

　　“不可能，不可能，v03没有这样的能力。”姜梨开始失了淡定，挥刀的手开始失了方向，好几次割到自己开出来的花朵。

　　随着她的失控，苏崎发现濒临废墟的手术室在一点点复原。

　　赌对了！
　　苏崎外泄更多的纤维丝扎进姜梨的体内，食人花开始失去光泽变的干瘪。

　　就在这时，姜梨放弃和纤维丝的对抗，转而捡起掉落的胚胎体扔进花里。

　　她不会是想拿胚胎体内未形成的植化因子做补给吧？可她又不能像他一样剥夺别人的植化属性。

　　苏崎心里正想着，他就感觉到褪去的黏液卷土重来。

　　不好，腐蚀性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几分。

　　这满地的补给，十个苏崎也拼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