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繁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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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卡配合上前，苗喵来来回回问了她一些问题，从瑞贝卡的陈述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语言的询问只是一方面，面对先进的测谎仪器，瑞贝卡也一样顺利通过。
苗喵准备喊下一个人过来的时候，瑞贝卡拉住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院长，你确定要在这里继续，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些画面吗？”
“你是谁，又知道什么？”苗喵戒备看她。
瑞贝卡敛下眉眼看着手上的宝石戒指：“院长不要紧张，我只是恰好认识那张脸，知道一些事罢了，应该不比院长知道的多。”
“你在威胁我？”
“我并没有敌意，这件事也与我无关，我也完全可以不暴露不是吗？”瑞贝卡摊摊手，“为什么我们不能是站在一边的呢？我只是想提醒院长你而已，你我都知道曝光出去会发生什么。”
苗喵并不相信她的话，她转头看向拟生场的中央，有人要将联盟处心积虑捂嘴的东西发出来，她又有什么不敢让其他人看到的，她巴不得，唯一令她不安的是苏崎。
对方想利用苏崎做什么？
*
苏崎还不知道拟生场外发生的事，他实在不能不在意这个和江月长得很像的女人，他借着和护工闲聊的功夫，默默点开了女人手上的病例环，上面只有女人的身份信息——
【江月v02 3225.07.12更新记录】
同样的长相，同样的名字，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记录时间是二十几年前，这个江月放到现在少说也五六十岁，就算有基因技术的改善，人不容易显老，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之前遇到的江月，她的眼睛还很清澈，缺少时光的磨砺，他们又不可能是一个人。
还有v02又代表什么？
苏崎心里疑惑丛生，可转念，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关注细枝末节了，这些和考题关联并不大。
正在这时，刚刚基因调序的手术室门打开，一个助理医师走了出来朝苏崎招了招手：“苏医生快来，姜教授正要找你呢。”
苏崎跟了上去，还没走到门口，差点没被门里飘来的异味掀翻天灵盖，扶墙好一阵干呕。
看来，先前的味道都是从这间房间里散出来的。
助理医师哈哈哈大笑起来：“苏医师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能适应这个味道，需不需要我跟姜教授说一下换个人来？”
苏崎没有略过他话里的熟稔，他用纤维丝代替呼吸，直了直后背走了上前:“我没事，走吧。”
进了手术室，就见狭窄而又幽深的房间内挂满了培养皿，里面肉球样的东西正一起一伏的，待苏崎走近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人的胚胎，有的已经能看出人形。
人工繁育皿？
又是一个被联盟禁止了的技术。
苏崎很是不解，出题人到底要考他什么呢？
“来了？”姜梨坐在调序的仪器前，一手拿着需要调整基因序列的未成型胚胎，一手招呼苏崎过来接替她的位置，“快点来帮我分担分担，忙死了。”
苏崎接过并没有动作，姜梨像是想起什么拍拍脑门，而后在调序机里调出了两份文件：“对照组你调江月v01的数据，调序你就接着编号79开始。”
以苏崎现在的能力，他虽然不懂调序的技术，但是看两份文件还是看得懂的，到这个时候他也终于知道‘江月v02’的意思，还有房间里那么多繁殖皿是用来干什么的。
因为他们都是江月v01的复制体，编号为v02、v03、v04……
但又不完全是复制体，调序技术更改了每个复制体的植化属性还有他们的容貌特征，以及他们的生命长度。
如果这些是真实的，他先前见到的江月可能也是胚胎中的一个，他也会是某个人的复制体，那个人可能也叫苏崎。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并不是一场考试。
苏崎藏在衣袖下面的手微微犯着抖，有点抗拒即将要面对的事，不过只有那么一两秒的迟疑，他还是放下手里的胚胎，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出：“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姜梨拨了拨额前垂落的发丝，笑得一脸无害：“你很聪明，你不是都看出来了。”
“我看出来的和你说的不一定是同一个东西。”
姜梨坐下继续做着调序的事情：“我想告诉你的是植化人不全部是自然的产物，他们也不是天生短命鬼，我想动摇你的信念。”
她的调序的动作迅速，像做过万千次那样的熟练，很快一个调整好的胚胎就被她放进了繁育皿中，只几分钟，比工厂生产一个产品还要迅速，一个新的植化人就诞生了。
苏崎像是突然被人背刺一般，一阵寒意从脊骨涌上心头，随之就是铺面的窒息感。
为什么他们一出生就在管护中心，为什么他们没有父母，为什么他们同样是人还为联盟作出了不能替代的贡献，却不能享有公正的待遇，因为他们是彻头彻脑的实验品啊！
考核席上的老师们全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虽然他们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可他们同样看得懂基因调序是什么东西，调序机里调出来的文件是什么意思。
震惊的神色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
“这，这，这，谁在恶作剧吧，一年几万的植化人新生儿，这不能够吧？”杨轩呢喃出声。
“联盟不会允许这么疯狂的事情发生吧？”梅奈美连连摇头，这简直反人性，她忽然注意到一点，“我看到手术室里的时间都是二十年前，当时联盟特殊情况，现在应该不会了吧？”
瑞贝卡嗤了一声：“谁知道呢。”
苏崎没忘记先前护工和助理医师对他的熟悉，久久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样本是谁？”
姜梨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刚刚说了，还是有一些植化人是自然的产物。”
自然的产物吗？
苏崎忽然问：“我和003是什么关系，或者我是10001吗？”
姜梨怔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我没有权限告诉你这些，你可以等出去后自己寻找这个答案，前提是，你能从这里出去。”
“什么意思？”
“我记得这是你的?学业大考，不考完你怎么出去呢？”姜梨说得无害。
苏崎问：“那考题是什么？”
姜梨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的信念动摇了吗？”
苏崎木然站了很久，直到手指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纤维丝缠住才唤回他的思绪，他的信念动摇了吗？
他的信念是什么？
哦，很久之前他只是单纯想让自己多活两年。
他努力来到中央星，努力争取大学资格，努力压缩时间，用半年的时间完成别人四年乃至六年的学业。
现在告诉他，所有植化人短命是人为的结果，谁都知道基因调序的结果是不可逆的，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摆脱不了早死的命运。
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徒劳而已！
来中央星之后，他想做的就多了，想让抑制剂面世，想让植化人出来的生活多条选择，想植化人不再是植化人，他们和其他人一样生活在自己的家里，有家人，有朋友，有工作，有公民权。
现在伦理上，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公民，一个实验品而已，注定好的命运，还有必要吗？有必要再争取什么吗？
他的信念动摇了吗？
苏崎心底的声音告诉他，动摇了，而且还是摧毁式的，几乎要毁了他所有活下去的信念。
接受这个结果吗？
接受吗？
苏崎心里一遍遍问着自己，他迟疑了，就是这份迟疑，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拨开了不断要将他活埋的泥土，他有了喘息的空间。
他告诉姜梨：“我动摇了，但我还没有想让新的信念覆盖它。”
“这样啊。”姜梨说着又专注在她手里的东西上，可就在同时，繁殖皿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碎裂，不断有腥臭的液体从裂缝里滴了出来，“那我不能放你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繁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