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桃乌茶

9、约饭

　　下午的时候林然说他晚上出去，不能跟陆川一起吃饭了。陆川来这儿是带着保护他的任务，当下便问道，能不能一起去。

　　林然说他出去吃饭可能会有点晚，

　　不过陆川表示他并不介意，如果不能进去，他可以在外面等，他还补充道：“你不是说……一个人回来会不安全。”

　　听起来像某种威胁，林然顿感不妙。

　　“那好吧，你在外面等我不要乱跑。”林然说：“我会尽快的。”

　　陆川对今晚的约饭对象保持十分的好奇，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成了真的。

　　林然约的就是魏铭。

　　只要一想到两人是因为他才认识，而且相遇也是因为他——有什么比亲手给喜欢的人牵了根红线还让人抓狂的？

　　陆川坐在马路对面的咖啡馆，隔着玻璃死死盯着两人走进饭店，感到一阵气短胸闷——他觉得没有比在外面，等着林然跟别的男人吃饭还要糟糕的事情了。

　　饭桌上。
　　林然向对方表达感谢，“之前的事多亏了你，要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什么。”魏铭说：“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就应该去报案，哪怕最后抓不到人，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嗯，”
　　林然为了表示诚意，倒了点酒敬他。不过他不怎么会喝，喝了一口就有点脸红。

　　魏铭拿走他的酒杯倒了果汁，开玩笑说：“是想喝醉了跟我回家吗？”

　　“没有。”林然反应有点迟钝，他用手背贴在脸上感受温度。

　　只是葡萄酒而已，也会喝醉吗？

　　“有点红了，还认识人吗？”魏铭将果汁放在林然面前，看着他端起杯子小口喝了点。

　　“当然认识的。”林然答道。

　　他白净的脸上散开一点点红晕，看起来格外可口。

　　魏铭问服务生有没有解酒的药，给林然拿了几颗之后回到位置上等着上菜。他双手支着下巴，看向林然。他还没见过这么单纯的人，不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只是因为他当初帮了点小忙，就能被一直记着。

　　这样的感觉真好。

　　林然先前就跟他打过交道，很清楚魏铭喜欢什么。眼看着人还是之前的人却已经不记得他了，不免有些感慨，同时避免了一些尴尬。

　　他们算是陌生又熟悉的旧人，聊的还算投机。

　　与此同时，
　　在外面等候的陆川只觉得有蚂蚁爬在身上，不断的啃食着。一颗心脏也爬满了蚂蚁，包围着啃食着，逐渐变得千疮百孔。
　　他想要给林然一点教训。

　　陆川偏着头向窗外看去，不知道等了多久，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换了几趟，他终于看见林然从饭店出来，刺眼的是他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两人有说有笑，

　　他们走出饭店，分别之际林然还挥了挥手。

　　陆川没有动，紧紧盯着远处那个小小的人影，他看见对方拿出手机，不一会儿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没有接，任由手机响了又停，如此往复三次才接通。

　　“你好了吗？”陆川在窗户上描摹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就是想要看林然为他着急担心，为此流露出不同的情绪。
　　每一个情绪都很特别，因为是为了他，陆川。

　　“你在哪里呀？我去找你。”林然连续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川说他在饭店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里，过马路就能看到。

　　挂了电话，
　　陆川又开始观察，小小的人影变得清晰放大，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翼翼不敢分神，快到门口时抬头确认了两次才进到咖啡馆里。最后他站在桌前，就在面前，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说：“我们回家吧。”

　　真的很可爱，忽然又不想惩罚林然了。
　　陆川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是真的有病，无药可救相思成疾。

　　“好。”陆川坐在椅子上伸出手，示意林然拉他起来。

　　林然好笑地看着他，
　　班上的小朋友想要被牵着就是这样的动作，还会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你。即使陆川没有亮晶晶，但是他还是弯起眉眼，伸出一根手指。

　　“要拉紧哦，不要走丢了。”

　　陆川紧紧握着，“好。”

　　最后牵了一路，一直拉着回家了。

　　林然从最初的有意思，逐渐变得不好意思。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他也有让陆川松手的打算，但是刚要开口，陆川似乎已经敏锐的察觉，垮着脸不高兴。

　　陆川还说：“你这顿饭吃了好久，我等得都快要睡着了。”

　　“林然，我饿了。”

　　他好委屈，

　　林然听了感觉愧疚的他更说不出什么，便放任了陆川的行为。

　　回去之后他煮了包方便面给陆川吃，只不过放入调料，加了跟火腿肠进去，就能让陆川夸他做饭好吃。

　　林然抿唇笑着，坐在一旁看着他吃。

　　陆川似乎误会了他，用筷子夹了一点面条，用碗接着送到林然嘴边。

　　热气直往鼻子里钻，味道很吸引人。

　　“我不吃。”林然愣愣地看着面又看他，“这是给你做的。”

　　“吃点，再喝点汤。”陆川坚持。

　　林然其实不太习惯跟人吃一碗，不过看在对方今天等了很久的份上，他勉为其难吃了一口，之后就摇着头说不要了。

　　这次陆川没有再为难，夹起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像是饿了很久。他不经意间提了一嘴，“你今天好像喝酒了。”

　　“喝了一口，能闻到吗？”林然问了问衣领袖口，没感觉有什么味道，但是陆川点头了，他便以为是自己没闻到，为了不被嫌弃，林然立刻起身到卫生间洗澡。

　　水声哗啦啦地从卫生间传出来，陆川抬头向声源看过去，他一言不发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

　　等林然出来的时候，陆川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一出来就撞见个人，林然吓了一跳。

　　他看陆川拿着衣服等在门口，就问：“你要进去洗澡吗？我洗好了你去吧，应该还有水。”

　　陆川抱着衣服进去，卫生间里水汽还没有散尽，他看见几件衣服搭在架子上……

　　这时候林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陆川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林然：“我衣服忘记拿了，可以递给我一下吗？”

　　“等等我给你带出去。”陆川补充说：“我衣服都脱了。”

　　“我……”林然咬着嘴唇，忍不住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陆川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他站在门外，就像刚才陆川一样偷偷的。

　　过了一会儿，感觉没有奇怪的动静就走了，结果陆川出来的时候已经替他把衣服洗了，顺手拿给他。

　　“为什么要手洗？家里有洗衣机。”林然捧着几件湿衣服指着阳台问。

　　陆川肉眼可见的滞了一瞬，随后敷衍回了句“忘了”，绕过林然走到沙发边上躺下。

　　屋里灯还没关，只是闭上眼是睡不好的。

　　林然拿着湿衣服去晾，趁没人看到犹豫了片刻，鼻子凑在衣服上偷偷闻了下，只有洗衣粉的味道。

　　*
　　第二天去上班，林然知道陆川说的安排是指什么。

　　他竟然在托儿所里看到了陆川。

　　“你怎么来这了？我中午给你带回去就好。”林然走近他问。

　　陆川说：“我交钱了，来你们这儿吃饭。”

　　林然：“？？”
　　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