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桃乌茶

14、主线

　　到了陆川家，林然所有的忐忑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陆妈妈看都没看陆川，热情地拉着林然进门，握着他的手轻轻拍着，“好孩子，我们之前见过。”

　　“阿姨好，”
　　林然打了声招呼，转头看见陆川才放好东西过来，多半是指望不上。

　　陆爸爸特意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林然说：“这就是小林吧，我听小宝总说起你。”

　　“叔叔好。”林然先打招呼，随后接上他的话，“嗯，小宝在班里很乖。”

　　“我叫你然然可以吗？”陆妈妈小心问道，“我听小宝总这么叫，我家两个儿子都喜欢你。”

　　正好在这时候过来的陆川闻言点了点头，还能记得他也是他们儿子不容易。

　　他刚坐下林然就站起来，“要不我去给叔叔帮忙吧。”

　　陆妈妈赶紧拉住他，“然然你坐下，你是客人帮什么忙，这是他该做的。”

　　转头陆妈妈对杵在门口的陆爸爸凶道：“你还不赶紧进去，想饿死我们吗？”

　　这态度和对待林然的温声细语简直天壤之别，看得林然一愣一愣的。

　　陆川解释说：“我们家里男的，年纪大的最没有地位。”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陆爸爸地位最低，其次是他，最后是陆小宝，谁让小宝年纪小讨人喜欢。陆爸爸这会儿还没有进厨房，他手里拿着铲子，听到陆川这么说话当即就要跑出来，证明一下谁的地位更低，被陆妈妈一个眼神横了回去。

　　陆妈妈一看到陆川就皱起眉头，“你坐这干嘛？去叫小宝起床，别打扰我们说话。”

　　陆川：“……”

　　身旁的沙发弹回原状，林然看向陆妈妈，和蔼可亲，仿佛刚才是他眼花了。

　　“然然饿吗？”陆妈妈问，“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用不用。”林然说：“早上吃过饭了，我不饿。”

　　“那就好。”陆妈妈过了会儿说：“其实陆川这个年纪，我们是不反对他谈恋爱的，但是你们都还年轻，这么早定下来就怕没个长性。”

　　林然搅着衣摆，“阿姨，其实我们还没……没定下来。”

　　“那他……”陆妈妈忽然明白过来，“他还没追到手吗？”

　　“嗯……”

　　“那然然喜欢我们家陆川吗？”陆妈妈问。

　　“我，我不知道。”

　　“唉，没事。”陆妈妈叹口气，“我听说然然还在上学？学校里肯定有很多比陆川优秀的人，看不上他也正常——我带你去书房看看。”

　　林然不知道原因，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打开书房的门，正对着一柜子的奖杯。

　　陆妈妈如数家珍介绍说：“这都是陆川拿回来的，从小到大，什么竞赛比赛，还有学校评的各种奖。”

　　“他小时候兴趣很广泛，不过每个都不长久，经常过了段时间就会说，‘妈妈我想学那个，我想学另一个……’特别烦人。”

　　“但是老师说起他，都说他聪明。”陆妈妈问：“然然你觉得呢？”

　　林然从滴滴声中回过神，探索进度涨了10个点。

　　“很厉害。”林然问：“阿姨可以跟我讲讲他小时候的事情吗？”

　　陆妈妈听他这么说，笑眯眯地答应了。

　　这可比在陆川那里套话可信度更高，只是简简单单林然就获得了不少信息，进度也是蹭蹭蹭地涨，林然还把那天陆川跟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陆妈妈，跟陆妈妈求证又涨了十点，一直到吃饭前涨到了80％……

　　得来全不费工夫。

　　饭桌上，
　　陆川问：“你们说什么？一上午没看到你们下来。”

　　陆妈妈道：“说你小时候的糗事。”

　　林然点头。

　　陆川一时无语，“你怎么当着林然面说这些？”

　　“这怎么了？”陆妈妈觉得没问题，“你小时候调皮捣蛋还不许说？”

　　“……”陆川不说话了，去厨房端碗摆筷子上桌。

　　陆妈妈跟了过去，在他边上说：“我问过了，然然就比你大三岁，人家明年要毕业了你还在上学，到时候异地可不好……对了，你学校报的哪？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下来？”

　　他们根本不管陆川报志愿的事，想要去哪里上学，选择什么专业都是他自己决定。

　　“我还以为你忘了。”陆川说：“报的林然那边的学校。”

　　陆妈妈没想到他这么有主张，也没有再说什么，出去招呼着的人多吃点。

　　陆小宝洗漱好之后，坐在了他专属的位置上。

　　“然然哥哥，我想吃那个。”陆小宝拿着勺子指向桌上的菜，林然顺着方向夹了一筷子放在他的碗里。

　　陆小宝又问：“然然哥哥你怎么来了，是来看小宝的吗？”

　　“对，看你睡懒觉，像只小猪崽一样。”陆妈妈好笑地看着小儿子，这是他们夫妻关系稳定之后生的孩子，年龄上来了也比以前成熟，对这个孩子上心许多。

　　“我没有。”陆小宝辩解道。

　　林然吃了饭之后坐到下午陪陆小宝玩了一会儿，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自己就先走了。

　　他离开之后，陆家开了个家庭会议，准确说是批斗。

　　陆爸爸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看着陆川：“听说，我是你继父？”

　　“你还说我们把你扔在外公家不管不问？”陆妈妈坐在另一侧沙发上，同样看着陆川问道。

　　陆川眼观鼻鼻观心，他这个年纪打也不好打，骂几句无关痛痒，完全不是事儿，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这样说来林然那里肯定也知道。

　　陆妈妈道：“难怪还没追到人家，装可怜有什么用。”

　　陆川说：“你们吵架是事实，把我扔到外公家也是事实，我夸张点而已。”

　　“那是……”陆妈妈想起来确实是这样，但是他们会去看陆川，小孩子记性浅，总觉得以后就忘了。

　　“是觉得我还小不记事，所以无所谓吧。”
　　陆川早就知道也早就想通了，说这些不是责怪，只是如果父母问起，他自然会说。兴许是看到了他们后来怎么照顾陆小宝的，不由地对比觉得不平衡。
　　之前他刚好上学要住校很少回家，陆小宝把他忘了，看见他回来问了一句，“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无心的话，还是挺伤人的。

　　“陆川，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们？”陆妈妈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兴许忽略了什么。

　　“没有，别多想。”陆川不在意道：“你问了我就说了，怪我记性太好。”

　　“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没尽到当父母的责任，后来你大了又有主见，很多事情我们插不上手……”

　　陆川站起身，“我知道。”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都过去了。

　　陆妈妈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去找林然。”陆川说：“跟你们说这些没意思。”

　　陆爸陆妈：媳妇还没娶到手，就已经开始嫌弃他们了。

　　陆川到林然家里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打开门看见林然手里拿了根棍子站在门边，好像正等着他进来。

　　“然然，你要打我吗？”

　　林然认出来陆川，把手里棍子一丢，尴尬又无辜地说：“我还以为以为是那个人又来了，没想到是你……”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林然问。

　　陆川二话不说抱住他，像只大型犬蹭着他的肩膀，“不高兴，想抱抱你。”

　　林然摸摸他的头，“有什么不高兴，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都知道了吧。”陆川试探着问。

　　“唔，你说的是哪一件？”林然说：“我知道你好多事哎，调皮捣蛋陆大宝。”

　　长这么大没几人这么说他，陆川总是被各种褒奖包围，他被林然可爱地心尖发颤，心底暖烘烘地，于是托着林然臀把他抱起来，拖鞋掉了也没去管。

　　两人坐在沙发上，陆川好像在吸猫，想要埋在林然怀里，奈何自己体型太大，他小声说着自己的想法，那些不便当面说出口，唯恐伤害的话……小猫咪红了一片，又看他难过什么也没说。

　　“那你会原谅小宝吗？”林然听他说完问道。

　　“我以前确实不喜欢……现在没有讨厌他，小屁孩而已。”陆川说：“不打不长记性。”

　　林然：“……”

　　【探索进度：90％】系统问：【你希望他做到什么地步才叫喜欢呢？】

　　以他们的关系，林然直接答应也未尝不可，趁早甩了也该过关了。而林然并不着急，他觉得还没到时候。

　　手掌轻轻拍了拍陆川的背，对方似乎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这个问题林然想了会儿，他回答说：“当他愿意为了我杀掉自己的影子，这样大概就够了。”
　　*
　　翌日，

　　陆川问：“你有没有想过出去转转，放松一下。”

　　“去哪？”林然揉着肩膀问。

　　他早就该想到，陆川这个年纪不喜欢待在家里。

　　“我朋友他们商量着，要去野人山。”

　　“野人山？”林然问：“真的有野人吗？”

　　陆川洗了脸，“他们说报道里有人见过，也只是疑似，说不好是不是真的。你想去吗，凑个热闹而已，不去的话我们在家里也……”

　　“你想去的话，我一起吧。”林然说：“但是这个月我得干完才能拿到钱，下个月去有时间吗？”

　　“当然可以。”陆川边擦脸边说：“也不会去很久，差不多一周就够了。你可以向那边请假，我待会跟朋友说一声就没问题了。”

　　林然：“也好，那我有空的时候去买点东西准备一下，你陪我去吧。”

　　“我不陪你去，你还想让谁一起？魏铭？”陆川一抬眼皮，看着怪凶的。

　　林然小声说：“我才没有。”

　　揭开那层纱两人说是朋友会更暧昧一些，说是恋人又没有到那个份上，还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