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桃乌茶

11、入室

　　大概七八点钟，
　　林然独自一人在家里看电视，手边摆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

　　一声轻微的咔嗒，引起了他的注意。

　　像是家里的门锁发出的声响。

　　他之前给了陆川一把家里的钥匙，这会儿还以为陆川回来了，当即问了一句，“陆川是你吗？”

　　没有听到回答，林然不由地提起心，如果不是陆川，那就只有另一个。他抱起家里的小板凳，小心地向门口靠近，举起了凳子站在拐角处，想要给予对方一击，却没看到人，这太奇怪了。

　　林然不由得放下手，
　　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用巾帕捂住了他的口鼻，随之而来的是一句。

　　“兔兔，不乖哦。”

　　手巾上面涂了药物，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林然很快晕了过去。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中招了，还是没能长记性。

　　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人正在客厅，就坐在沙发上，抬头能看见墙上挂钟指向八点一刻的位置。房间里没开灯，不知道哪里外放着音乐，磕磕巴巴中夹带着电流，像破旧的收音机发出来的。

　　他仔细辨认，似乎唱的是小兔子乖乖……

　　小兔子乖乖，
　　把门开开……
　　咔……滋滋

　　林然爬起身，栽了下去膝盖贴在地板上，音乐停了宛如噩梦般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我想把你关起来，关在地下室里。那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你害怕了就躲在我的怀里，想吃什么，要什么，只要你说，我都答应你。
　　那么乖，那么离不开我……只有我知道你有多好，只有我能见到你，也只有我是你的唯一。
　　你怎么这么好？好得我不舍得放过……我会后悔的。”

　　“可你为什么要背叛？”

　　林然头还有点晕，强忍下恐惧，“你关着我，我会死的。”

　　像缺少阳光的植物，像缺水的鱼。

　　那人不管不顾道：“你背叛了我，你跟别人走那么近。
　　他是你的奸夫吗？
　　一只兔子只能有一个窝，你是属于我的，只能是我的。我去杀了他好不好？至于你，要陪着我直到揣上崽了，我们再商量其他的。”

　　谁想要大尾巴狼？
　　揣什么……他没有这个功能。

　　林然摇摇头，“不是，不是奸夫，我没有……”
　　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林然感觉有人朝着自己走过来，拿着东西绑上了他的眼睛却没有绑住手，他立刻去扯开眼睛上的束缚，却被一把拉住了。

　　双手束缚在头顶，林然被绑了起来。

　　他曲起双腿止不住地颤抖，眼睛上的布条被打湿了，紧紧贴在眼皮上。

　　“让我们等等，等他回来就杀了他好不好。”

　　手指顺着侧脸滑下，林然当即明白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陆川。

　　林然：“不……不好……我们吵架了，他不会回来的。”

　　“是吗？”

　　“那太可惜了，今天没有人来的话……”那人解开他的扣子，“兔宝陪我玩儿吧。”

　　林然胡乱的蹬着腿，扭着腰调动身体想要逃开，但是他的速度又怎么比得上对方的行动。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离那个变态有段距离了，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那人好像在故意看他逃走，接着不会吹灰之力的拉回来，就像是在玩儿一样。实际上林然连手臂的距离都没有跑出去，他能感觉到，那人一直在原地没有动过。

　　没几次，林然的体力就支撑不住了，他已经很累了，就连呼吸也更为急促。

　　“你到底要怎么样？林然问。

　　他的脸被抬起，胳膊成了支撑点。林然感觉有一道视线正盯着他，即使眼睛被蒙住他也能看到。

　　没一会儿，
　　那个人就放开了他，还说：“看到你哭，我觉得心疼。”

　　林然置若罔闻，心疼怎么了？还不是这么对他，两片嘴唇一动，说说罢了。

　　他仰面躺在地板上，这时候唯一记起的只有陆川。他甚至希望陆川能来救他，明明说了会保护他。但谁让他期待的人就是加害者，陆川不会来，正如他从未离开，他就在身边。

　　衬衣扣子被一颗颗解开，林然已经无力反抗。

　　他难过起来，布条吸饱了水，眼泪就从缝隙中留下，有的滴落在地板，有的消失在途中。

　　【检测波动异常，是否开启安全模式】

　　【是】【否】

　　林然将目光转向是，然而这个后果最终还是要由他承担……

　　【玩家是否决定退出游戏】

　　【是】【否】

　　裤子都要扯掉了，林然心里委屈，正犹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好像有人来了。”那人用毛巾塞住他的嘴，“乖乖的不要动，我先去收拾了他，再来找你。”

　　这个时候谁还会来找他？

　　他听到门开的声音，还听到陆川的声音。

　　陆川似乎刚进门，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问：“怎么不开灯？”

　　但如果陆川现在才来，那刚才身边站着的又是谁？

　　林然头磕在地上试图制造出动静，算是一种示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随后屋子里一阵响动，好像两个人在动手一般，这动静听得他心惊胆战，伴随着阳台的门窗打开的声音，陆川喊了一句“站住”。

　　“唔唔。”林然希望他能发现自己。

　　陆川不负所望，转身找到了衣衫不整的林然，他把人扶起来替他解开身上的束缚，还拉上拉链，期间免不了有一点身体接触。

　　林然手腕都勒红了，一解开就扑进陆川怀里，胳膊也挂在他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依赖让陆川愣了下，按着林然的后脑勺更深地揽在怀里，像是抓住了一只漂亮的小夜莺，在关进笼子确认所属之前他都不能松手。

　　陆川安慰道：“没事，我在这里。我陪着你，他就不敢来了。”

　　“呜呜……”
　　林然张开嘴，狠狠的咬在陆川肩膀上，双手也不断摧残对方的身体又抓又挠。

　　似乎在发泄情绪。

　　陆川嘶了一声，听见林然在哭，再难受他也得忍下来，“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坏人已经跑了。”

　　“可惜我没能抓住他，你说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咱们这儿可是3楼，他竟然敢直接跳。”

　　他收紧手臂，静静的抱住，任由受惊的小兔子踢打抓挠，只是太害怕了而已。

　　林然尝到血的味道后知后觉松了嘴，眼泪汪汪道歉，“我好怕，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疼不疼。”

　　“不疼。”陆川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真的没事，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林然泪眼婆娑看着他，又看向自己咬出来的一圈齿痕，破了皮向外渗出血，他靠过去……

　　陆川以为他又要咬，下意识缩了肩膀，小兔子牙齿还挺厉害的，他转念又想着，咬就咬吧。

　　肩膀没有接触的牙齿，反而是一个湿软的小东西极为温柔的对待。

　　没有比这种感觉更好的了。
　　陆川满足不已，如果有特效的话，兴许他身上已经开始冒粉红泡泡了。

　　“困了吗？我带你去睡觉吧。”

　　“嗯。”林然感觉之前的药效还没过，他今天已经够累了，下午跟陆川闹了别扭，晚上就遇见这事，他现在除了休息也不想别的。

　　“陆川，你能不能……先不要走？”林然在睡前问。

　　可他们闹得这么不愉快，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使他道歉，陆川也不一定接受吧。

　　按理说玩家在游戏中永远不会疲惫，但为了不对现实里的身体造成伤害，他们对体力透支的玩家会进行强制下线，上线超过时间限制的玩家也会进行强制下线。

　　——这都是为了保护玩家。

　　【体力即将耗尽，请在恢复体力后继续行动。】

　　这种待机很像是冷冻，只针对林然。其他，与他无关的事件依旧会继续发展。除非到了玩家该行动的时候，他依旧没有上线，那么整个世界才会因为他而暂停。

　　比如在陆川眼里，林然只是睡着了，又或许药效在起作用。无论他是抱着林然出门上楼，还是给他擦洗，换衣服都没能把人弄醒。

　　等恢复时间结束，游戏里都到了新的一天。

　　林然抱着被子看着身边的陆川，完全没有印象他们怎么睡在一起去了。两个成年人睡在一张床上，林然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怀疑他们昨晚是不是有什么事，可又没有感觉到身上不舒服，反而像昨晚梦游自己洗了个澡。
　　清爽干净。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林然一直把陆川当做坏人来看待，理所当然的以为短信视频或是快递都是陆川寄过来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分饰两角。
　　可是如果昨天敲门救下他的人是陆川，这一切又说不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认错的人，还是这段时间骚扰他的，另有其人。林然想不通，面对9块9的巨款，他肯定是要拒绝外来援助的，那么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但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出现？

　　林然想起自己看的各种电影，或许是分裂复制克隆……也说不准。

　　【亲亲，这个世界观里，科技还没到那种地步。】

　　“啊？”林然听见回答，又费劲思索，“或许，你们给了他什么异能，也没有可能吗？”

　　【有是有，但这个世界只是新手本，不会弄得这么危险。】系统说：【宝宝，你真的能确定他是同时出现吗？】

　　系统的提示言尽于此，再多的除非林然愿意花费巨款，不然他都不会说，游戏的乐趣正在于自己探索，如果他什么都说也太破坏体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