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蓝眼睛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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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5
克里斯·托弗被诊断为慢性创伤性脑病，幸好，他没有丢掉性命。
既然说好要拿出专业精神对待，那么防具也该跟上才对。
会受伤真的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了。
我不应对此抱有愧疚。
在冲锋进攻时，通常是有提醒壮硕的前锋在最前面开路。可前方会站着什么人，不是前锋能决定的事。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敢于与我正面冲撞，但绝对不是克里斯。
他愚蠢的行为导致了他的受伤。
如果我有什么错的话，那就是我不该参加这个连业余都称不上的所谓“橄榄球游戏，”哪怕我再渴望碰触橄榄球。
拉格比的荣耀不应被这些玷染，我会将这个教训谨记。
威廉·艾利斯。
当写完最后的落款的时候，伊德的眼神闪烁了两下，大梦初醒一般眨了眨眼睛望着自己写下的落款，他皱了皱眉，攥紧鹅毛笔又快又用力的划掉了那个名字，在旁边写上伊德·韦恩。
“奇怪，我刚才写的是谁的名字。”他抱着日记本，目不转睛地盯着被他涂改的那处，思绪逐渐走远。
威廉·艾利斯是谁？我认识那个人吗？还有我写的这些....我昨天做了什么来着？哦对了，昨天第一天上课，班上的男生邀请了我一起玩橄榄球游戏，我担当了前锋的位置。然后比赛开始没多久，我在作为进攻方持球冲锋，三个后卫没有一个人能防住我的进攻路线，我要冲进得分区了，这个时候克里斯突然向我冲了过来！
他显然在旁边准备了很久，启动速度很快，并且还在不断加速想要用自己的身板和速度直接撞倒他！该死，这个速度不可能刹得住，自己偏偏还拉了个大长球！
伊德的手指逐渐收紧，指甲在日记本淡黄的书页上留下了深深地指甲痕。
然后...克里斯被我撞飞了出去，头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他好像爬不起来了，周围的人都在尖叫！旁边桌那个男生带着老师跑了过来，所有人都上前围住了克里斯，现场一片混乱
糟糕了，第一天上课就闯了祸，爸爸会怎么说我......
想到这，伊德的眉头彻底锁在了一起，呼吸也逐渐急促，恍惚间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房门一开一合，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背后响起。
“总结的很到位嘛。”
“！”
伊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合上了日记本。
迪克从他的身后绕了出来，表情没有伊德想象中的凝重或者失望，看着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也是：“看起来你的状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换成以前，这个时候你应该又要跑到被窝里去缩成一团了吧？不错，第一天就有效果了。”
“我第一天就闯祸了，”伊德扒着衣角，垂着头不敢看他：“爸爸知道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了啊，后面的事情都由布鲁斯出面处理了，”迪克抓起伊德的日记本，在伊德疑惑的眼神中用它在伊德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就像你写的那样，说好了要认真玩橄榄球的游戏，那么在这项运动中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的错误就是：一不该跟着他们一起玩老师明令禁止的游戏，二是不遵守运动的规则，哪有两边前锋同时蓄力长距离冲撞的？这种无论谁被撞出去了都会是脑震荡的下场好吗！”
“我没有违反规则，是克里斯向我撞过来的，”说到规则方面，伊德顿时有些激动地道：“我是进攻方的前锋，他作为防守方的一员这样做才是犯规。”
“然而你们事先有说清楚统一公正的规则吗？单方面的遵守规则可并做不到整体守序。”
伊德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脸上却还明明白白地写着他在生气。
让迪克想起布鲁斯气鼓鼓一言不发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好吧好吧，相信你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来说说别的，我和布鲁斯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擅长橄榄球？你以前学过吗？”
此话一出，伊德也有些愣神，他想了想神色纠结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么擅长橄榄球，好像是一摸到球就知道该怎么打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其实我也很有天赋，不过是在杂技表演上面，”迪克双手向后撑着桌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伊德道：“所以你还会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技能呢？”
“雕刻吧，”伊德认真的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有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不分昼夜地刻雕像，我想我应该也很擅长这个，然后就是...化妆？”
“化妆？”迪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想起自己和布鲁斯曾在圣心医院的手术室里看到的一具具被化妆得栩栩如生的人偶...放在外界也许可以称作是艺术家的手笔，而放在那么阴森恐怖的地方只让迪克觉得这一定是某个变态的趣味，没想到居然是伊德吗....
而伊德此刻其实心里也觉得有些怪异。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多“杂技，”但他确定他就是精通那些技能，只要接触到那些工具.....
“你觉得它们对我来说有用吗？”伊德歪了歪头，有些苦恼对迪克说道。
相比于纠结自己道不清缘由的能力，他其实更在乎自己能不能用它们找到迪克口中的志趣相投的朋友，毕竟这是他向普通人生活靠近的第一步。
迪克自然看得出这一点，但老实说就从这次的事故来看怕是没人愿意和伊德一起打橄榄球了。至于雕刻和化妆在这个年龄段想找到同样感兴趣的小朋友...这是在开玩笑吧。
“咳咳，不如我们来聊聊你的同学们都会些什么吧，”迪克果断地岔开了话题：“你昨天应该有跟他们交流过吧，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安娜喜欢玩洋娃娃，蕾拉希望我和她一起玩扮演爸爸妈妈的游戏，”说道这个的时候伊德眉眼中似乎透出一丝烦躁，眼神也阴郁了起来：“杰西要和我玩玩具车，索尔克斯想和我玩游戏机....还有很多很多。”
“看起来你跟我当年一样受欢迎啊，”迪克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愧是我弟弟的表情，并兴奋地问道：“所以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伊德对自己的真情实感毫不掩饰：“我只觉得他们很吵。”
“.......好吧，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我该去学着喜欢他们这些东西吗？”
“那倒不必，何必勉强自己去迁就他人呢，这个样子即使是能相处好也不算是真心相对的朋友啊。”
“那我该怎么办，”伊德一脸沮丧，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只是第一步...我已经做不到了。”
“没必要这么悲观，朋友什么的迟早会有的，”迪克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不如你再想想，整个班那么多同学，你真的没有一个有好感，想要结交的同学吗？”
“应该是没有的，”伊德将同学们的身影在脑海里又回放了一遍，摇了摇头。
迪克不得不叹了口气：“那就早点睡吧，以后再想这个问题，还有记得克里斯回来之后好好向他道歉。”
“我会的，”男孩将日记本小心的塞回枕头下，爬上床将除脸蛋以外的部分全部塞到了被子下面，蓝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迪克：“晚安，哥哥。”
“晚安！”
房间的门缓缓阖上，隔绝了走廊的最后一丝灯光。
伊德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他的同学们的影子。他其实并不讨厌他们，但也只是不讨厌而已。
对于一个过于注重“喜欢”的含义的孩子来说，他注定做不到如迪克一般可以在各色的人群里如鱼得水，甚至多待一会儿便会心生沮丧，回到如同他当初所处环境那般的状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伊德便会感到害怕。
他有些闷闷地想要是可以和迪克在一起上学就好了，这能让他感到安心。
明明水平已经足够跳级到那种程度了不是吗？或者要是能再遇到一个迪克一样的人就好，一样温暖的人.....
等等，迪克一样的？
伊德“蹭”的一声坐了起来，无声地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
他想起自己似乎曾在那个方向的某个地方遇到过一个男孩，有着一双与他和迪克相似的蓝眼睛，尽管暴躁，却让自己想要靠近的男孩。
伊德不确定那是不是因为他的眼睛，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看到了一丝能获得朋友的可能。
“明天再去找他吧，”伊德重新将自己塞回了被子里，阖上眼喃喃道：“不能再半夜跑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蓝眼睛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