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留醉，几时重》一念莫忘

4、第 4 章

　　丑妇又开始了有规律的作息，早饭她会在出门前准备好，午饭时分归来，给他做完饭就继续出门，晚饭时间准时回来。自然进出的那扇大门是紧锁着的。

　　这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做的这些饭菜是可以能吃的。饭从来没熟过，菜倒是熟了，而味道一次比一次奇怪。吃了两天，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连他都佩服自己怎么这么能忍了。

　　“难吃死了！”就算是迫于她的淫威在进食，此刻他再也咽不下去了。要说前两天只是难吃，而今天已经不能吃了。他第一次用行动反抗表达他的不满，丢了筷子起身回了屋，坐在桌前生者抱着胳膊生闷气，肚子还在不争气的咕咕叫着。这几日他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五脏六腑都有意见了。

　　相留醉抓起一本游记本子，脑子里想念着客栈那几日的好饭菜，有些烦闷。他想过被丑妇杀死，被卖了破害死，哪成想最后竟然是被活活饿死。

　　丑妇突然就推门进来，他条件反射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快速缩到了屏风的折角处，让屏风挡住了半个身子，眼睛的余光偷偷往丑妇站的方向瞟，“我...我也想吃，但总得能吃吧，嚼不烂又咽不下，你威胁我也没用，不吃！”

　　风烛黑纱遮面又绕了头，只留着一双漆黑凌厉的眼睛，皱着难看的眉头看着他，将一个篮子并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淡淡的说了句，“吃这些吧。”

　　相留醉偷瞄着桌子一眼，慢慢挪步过去，掀起篮子上的灰的的布，映入眼的是满满的又红又大的苹果。此时正是秋收季节，苹果看起来十分饱满圆润似是精心挑选的。或许饿的太久，胆子也大了起来，完全不顾及形象伸手抓了一个狠狠啃了一口。又闻道油纸包里散发的肉香，令人口水直流食指大动。扒开那个纸包一看，是烤好的荷叶鸡。他心上一喜，放下苹果，扯了鸡腿，毫无形象的啃的一口，满嘴留香，胃里一阵舒坦，心情也好了许多。他突然意识到丑妇的存在一个激灵，抬眼一看，房里哪里还有那个满身黑衣的女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连带着放在门口的脏衣服也不见了。他看看外边暗下来的天，推测这个时辰她应该去院子的井边洗衣服了。

　　翌日早上，丑妇没有做早饭，中午拎回来一个围着围裙白白胖胖约莫三十多岁的壮硕男子。她把他扔进厨房，交代了几句，那胖子边呃呃边点头，然后驾轻就熟去摘菜，切菜，刀法干净利落，显然是个练家子。

　　他开了房门一道缝朝厨房那边看去，心下已然清楚这是个哑巴厨子。心下委屈少了点，终于不用在让自己的五脏六腑受折磨了。

　　“他叫阿三，是我买了的佣人，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吩咐他做事。”丑妇抱着个被子哐的推门进来。

　　开门的一瞬间还好他闪躲及时，慌慌张张的立在门边，眼神跟着丑妇的脚后跟，唯唯诺诺的点头。目光向上，就见她漆黑的背影打开另一个空着的衣柜，把被子塞了进去。他不明所以的张张嘴，“那个…”

　　“这里就两间厢房，那间留给阿三，我和你睡一间。”

　　她声音嘶哑难听，解答他心里想问的问题。

　　“啊？你....你....我....”他指了指自己，又不敢指她,手指又缩了回来。

　　“怎么有意见？！”丑妇转过头眼神斜斜在他脸上一扫，他浑身又一哆嗦，脸白了白，迅速低下头。“没...没有..”

　　“放心，现在有人照顾你我就安心去办事，白天都不在家。明天我在弄张床回来放到屏风后面。你只要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住，我就不会经常你面前晃悠。”说完，丑妇抬腿走了。

　　相留醉咬了咬嘴唇，捏着衣角，恨自己在她面前长不开嘴，刚才好不容易生起的胆量，被她一看又浇灭了。他想说，他是男人，完全可以和阿三睡在一间。但丑妇完全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把食材口粮都备用车拉近了院子，出门前依旧在大门上落了锁，依旧十分的谨慎。

　　是夜丑妇不在，今日又是十五，月光姣姣，满地霜华，阿三拖了小桌子把饭菜摆在外边小院，还烫了黄酒，十分的用心。相留醉一杯酒下肚，胸口发暖浑身舒坦，冲谈了这些日子的烦闷。三日没好好吃过饭，终于可以好好享受食物带来的美好。
　　阿三的手艺精湛，饭菜味道极佳，都是男人，又没有丑妇在其右，更是无了拘束。恣意洒脱，夹菜，吃饭，喝酒，放松享受都忘了自己是囚禁的俘虏。

　　阿三笑嘻嘻的看着他，不时还往他碗里夹菜。

　　“你怎么不吃啊？”相留醉扒完一碗饭，突然注意到有些奇怪的阿三。他憨傻的看着自己，嘴角流着口水，嘿嘿笑着的嘴都咧到耳朵边了。听相留醉一问，阿三猛然惊醒，擦了擦口水，端着碗白饭哗啦哗啦扒进嘴里，咀嚼着一大口饭，又傻呵呵对着相留醉笑。他的眼神里透着些许猥琐，完全一副市井小民见到绝色美女的花痴的模样。

　　相留醉不免有些厌恶的皱起了眉，他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扣，显出些主人的威仪命令道，“吃饭！”

　　阿三慌忙收了目光，低头扒饭，不敢再直视他。

　　阿三中午吃饭的时候其实也这样发痴过，因着丑妇在，他并没有如此放肆，只是时不时瞟他一眼。相留醉并多在意，以为是刚到陌生的地方对其他人好奇罢了。可是晚上丑妇不在，他有些肆无忌惮了。

　　被人用眼光如此亵渎，他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放了碗筷，长袖一甩起身回了屋，把门锁死。这个厨子看来也是个麻烦。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才意识到。自醒来之后，他都没有照过镜子。而无论是住过的客栈还是这里他都没见过镜子出现过，他却一点都没觉得不妥过。他早起束发都是凭感，绑发带还是带冠也都甚至随意。现在细想起来，突然觉得不对味。

　　很多事情他是记得的，他读过很多书，效仿过很多文人墨客，是极爱修饰自己的一个人。衣冠，发饰，配饰，都有自己的一套心得。对于对镜梳妆的热爱，更不亚于女子。所以没有镜子这事，觉得不正常。

　　唯一他能想到的解释这一切的理由就是，丑妇脸被毁了，镜子会让她看见自己的容貌，所以压根不允许镜子的出现。

　　他趴到水盆里照了照，水盆底面凹凸不平加之光线太暗，只印了模糊的黑影在水面，看不真切，他有些恼火搅乱了水面。打算想办法要一面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