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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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人自称是萧敬的母亲，想约我谈话。出现了，传说中破坏他人情感的恶婆婆闪亮登场，开玩笑的。说实话，我有些紧张，不为别的，只为她是萧敬所尊敬爱戴的母亲。没有知会萧敬，因为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解决。
地点约在一个颇有情调的咖啡厅，宽敞明亮，阳光悄悄地在角落里跳跃，显得活泼而而不失典雅。
进门当即被守在门口的人领到萧敬的母亲面前，敢情我的面孔有出名到这份上？一眼就能认出？
这时，眼前这位气质高雅的夫人，对那人说道：“管家，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那人毕恭毕敬道。
“你好，纪小姐！”萧夫人款款伸出右手，上头还戴着我和萧敬第一次见面争抢的那条手链，与她丰润的手腕堪称相得益彰。看着她与萧敬七分神似的面孔，不觉心生好感。
“你好，萧夫人！”我们握手过后，算是认识了。
“你和敬儿之间的事，他都跟我说了。听说你们是因我手上这条手链而相识？”她的声音温润如玉，潺潺流过，带有一种经历的沉淀。
“是。不知今天萧夫人找我来，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毕竟她是长辈。但是，既然她已经知道我和萧敬的事，我就不愿在这里绕圈圈，直接挑明意图不是更好。
“纪小姐为人爽快，那就恕我直言了：我希望你能离开敬儿。”说着这样的话语，她的神情却依然淡淡的，丝毫没有咄咄逼人之感。
“如果我说不呢？”我单纯地想知道她要用什么和我谈判。
“你开个价吧。”她一副“我早知如此”的了然表情。
“那么，您认为您的儿子值多少钱？”我笑着反问，她被我堵得无话可说，如果报出价位，那她的儿子还真是掉价了呢！我接着道：“在我心里，他是无价的。”
她突然欣慰地笑出声来，“敬儿何其有幸，可以得到纪小姐的真心，我也替他感到高兴。”
这下换我不知该如何言语了，猜不着她的真实意图。
“但是，纪小姐，希望你能理解，敬儿和雨菲的婚事不能变。因为这关系到御宇集团的生意，想必你能够了解名门世家联姻背后的含义吧？”她话锋一转，口气中隐含着不被轻易觉察的无奈。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这才是真正横在我和他之间的障碍。有时候，时势比人强，我又能说什么呢？见我低头不语，她解下手腕上的手链，拉过我的手，细心地为我带上。我的手腕偏消瘦，几乎是皮包骨，手链在我身上，反而显现不出它原本的华贵。我不由苦笑，不是我的，终究强求不得。
“既然你们是因它，相遇，那么我现在把它给你。你也把敬儿还给我。”她此刻表现出一个母亲为儿子今后人生打算的良苦用心。
我紧闭双眼，不想让她看到我眼中的苦涩，缓缓出声：“好，我会离开他。”
“纪小姐？”她似乎很诧异我答应得这么爽快。
“萧夫人，萧敬没跟您说过我们的约定吗？”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所以，在约满之时，我会自行离开。在这里，我也承诺与您，定然做到。您可能会好奇我的意图。我爱他，正因为如此，我不愿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和累赘。爱一个人不一定要留在他身边，看着他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我家敬儿没那个福气。”她握着我的手，良久感叹道。她知道她在敬儿心里有多么重要，否则敬儿不会特意回美国跟她说起这件事。她的敬儿情感淡漠太久了，有这么一个人让他体验世间的真情，他们可知道这让她多么欣慰和羡慕。她也很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但是，他们萧家顶不住姚家的压力，敬儿和雨菲的婚事早就定下了，他们不能失信于人，这是作为商人最为重要的信誉。不能相守的痛苦，远比不上不曾拥有，相信他们日后会明白的。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静静地坐着，浑然觉察不到时间的变换。
“流殇？”我闻声看向来人，是夜骅。
“真的是你，看着侧影很像。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他坐到我对面。
“没事，刚和朋友聊完。”一时两人静默无语，“对了，上次你推荐的书，我看过了。但是，要克服心理障碍，还是得找你们这样的专家，才好呢。”
“你可以试着让萧先生到我那里，聊一聊，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门突然被推开，阳光刺入了静谧的咖啡厅，萧敬逆光走来。他怎么会找到这来？生怕他和夜骅起冲突，连忙起身挽住他是手，对夜骅说：“接我的人来了，我先走了。”
“好。”夜骅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却不知在我转身之后，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
一路上，萧敬都没说什么，我找寻不到话题，便也作罢。回到家中，他将我推到墙上，双手扶着墙，把我困在中间，眼神似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只是偶遇，没有奸情！不许别扭！不许生气！”我双手在胸前合掌，郑重强调。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在心里呐喊，我们没时间做这种无谓的事了。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他的嘴角难掩一丝痛苦。
我恍然，他讲的是他母亲。我轻微地叹了口气，道：“她说，让我离开你。”
他的瞳孔顿时一阵收缩，我不忍地偏过头去。“你怎么回答的？”他哑声问道。
“2010年2月14日。”
只听耳边一阵碎玻璃声，转头看见萧敬右手砸在墙上的玻璃画框，我眼皮一跳，想要看清楚他的伤口，他却死死地压在墙上，我无法撼动他。
“快放手！”隐约可见的血迹，让我急得哭了出来。
他依言放手，惹来了我心痛的抽气声，手指上已经血肉模糊了，还有玻璃的残渣嵌在骨肉之间。我抓着他的手就要往外冲，嘴里哽咽道：“快跟我到医院！”
他却巍然不动，仿佛从一开始就定在那里，然后一字一顿道：“答应我，不许离开我！”
“先去医院，这伤口不处理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跟我固执什么！”我加重力道，依旧无法动摇他半分。
“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不去。”
老天，他还真跟我杠上了！可是，我能答应他吗？答案是否定的。无论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对他母亲的承诺，都注定了我无法应承他现在的要求。
“求你了，不要跟自己过不去！”看着他的血滴到光洁的地面，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眼中擎着泪水，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断地摇头，泪眼几乎模糊了眼前的所有，我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痛，我又何尝不痛呢？但是，我不能，不能答应一个无法实现的诺言。如果，我为了让他处理伤口而虚假地答应他，他会受到伤害，我将会痛不欲生。
我放开他的手，转身寻找急救药箱。自从上次他生病后，我就在他家备下了这个东西，不想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擦干了眼泪，对他沉声道：“既然你不愿去医院，那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吧。”兴许是看出我的脾气上来了，他颓然地坐下，任我摆弄。两个倔强的人对峙，终究是换来了一身伤。
沾了生理盐水的棉花，轻轻地擦拭伤口，还要谨慎得挑出藏在伤口里的玻璃碎末，他没有言语，可是从手下肌肤紧绷和略微颤抖的情况，可以真切地感知他所隐忍的痛。我咬牙不敢放松分毫，唇上的痛觉让我忽略急于倾斜而出的泪水，我断然不能让它们模糊了我的视野。为什么要这么痛？即使我专注地低头处理他的伤口，还是能够感受到他注视我的目光中，盛满了哀痛，那是比手上伤口更严重百十倍的痛。我的胸口溢满了窒息般的难过。绷带一圈圈地缠绕上他的手指，掩掉了那鲜红的血色，留下了醒目的白，自欺欺人地说，这样就不会痛了。
眼泪如豆大的雨滴，决堤而出，不敢看他。他抬起我的头，试图擦去我脸颊的泪，可泪却失了控制一样，无知觉地留下，仿佛永远也流不尽。他的手抚过我的唇，带着酸涩的泪和咬破了唇的血，杂乱地混合到了一起，痛达不到心里。他动作轻柔地用舌头蚕食那血和泪，留在唇齿间的樱红，妖艳得诡异。像是受了刺激般，抱住他，狠狠地攀上了他的唇，辗转咬合，两只受伤的小兽非得要在这样激烈的举动中，才能找到慰藉和安心。不知过了多久，口腔中升起了浓重的腥味，吞噬了少得可怜的空气，充满绝望的拥吻。
当一切归于平静，只余几乎淡不可闻的血腥味和沉闷的心跳声。
我心疼地在他的手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想要抚平那里的伤痛，不料却在雪白的绷带上留下了骇人的红艳，如此分明，如此激烈，宛若方才那场没有硝烟的争执。
“你怎么那么固执……”低吟一声叹息。
“你为什么那么傻！”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浓烈的阳刚气息环绕着我，责备中又带着不舍。
我忍不住笑了，在他厚实的手上上画圈圈，“这才是真正的我们啊！”
“真实地令人绝望。”他在我头上蹭了蹭。
果然绝望的很，可是，这不是一早就定下的结果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谈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