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是无效信》孤笔十三画生

2、第2章

　　胡一鸣迷迷糊糊的被保洁叫醒，昏沉间房间里只剩衣衫不整的自己，拍拍因为宿醉发胀的脑袋，胡一鸣掏出电话，十点二十分。
　　“喂，我现在去接你，咱们回自己家。”胡一鸣眯着眼站在烽火连城的门口给李菲打着电话，摸着兜里的两万现金，胡一鸣底气很足。
　　“妈，一鸣一会说要来接我回去。”李菲小心翼翼。
　　“随你，过的苦不苦你自己知道。”
　　“那我收拾东去了。”李菲自知讨嫌，转身回屋。
　　“登登登”“菲菲，开门啊。”胡一鸣在门外喊着。
　　“你小点声，邻居都是老人，喜欢清静。”李菲说的没错，观塘华府因为远离市区，备受老年人喜爱，但是隔音不好，胡一鸣这样大喊大叫，上下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给，儿子的生活费。”前脚迈进门，兜里的两万块就被胡一鸣掏了出来，胡一鸣也是想在岳母面前表现变现。
　　“两万！这么多。”李菲接过钱惊讶不已，李菲妈听见这个数字也微微侧耳。
　　“这才哪到哪，等着过好日子吧你，菲菲，我们也有孩子了，以后我一定努力挣钱，给你们娘俩一个好生活。”胡一鸣一本正经，这番话也很对李菲娘俩胃口。
　　“你不再赌就好。”李菲突然低下头掉了眼泪。
　　“儿子呢。”胡一鸣走进客厅，“哟，我这大宝贝。”李菲房间的门虚掩着，胡一鸣一眼就看见了床上正在睡觉的小婴儿。
　　因为孩子的缘故，胡一鸣在家中不可谓不勤快，老院子虽然破败，可被胡一鸣里里外外收拾的处处整洁，往日屋内遍地的烟头现如今只有在院子里才看得见。
　　“喂，海哥。”刚坐定点上烟的胡一鸣自离开烽火连城头一次接到了联系他的电话。
　　“绕城高速？哪个出口？虎桥，好，行。”胡一鸣挂断电话，嘬了两口烟，“李菲，我去拉趟货。”
　　来到烽火连城，大白天的缘故，门口些许清净，只有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找到保安，拿到海哥预留的厢货车钥匙，胡一鸣直奔虎桥高速口。
　　这个出口离市区很近，二十分钟的车程，胡一鸣边开边觉得有钱人脑子都不好。来回四十分钟，挣三千，胡一鸣很兴奋。
　　“清C45952，清C45952,。”胡一鸣紧紧盯着每一辆出来的车，一辆白色老实货车进入他的视线，连忙拉开车门，迎上前去。
　　“哥们，海哥让我来的。”胡一鸣熟络的让着烟，车里坐着的两个人都没有接，“自己搬吧，蓝色箱子是你们的。”
　　“哎，行。”悻悻的收回烟，胡一鸣绕到车后拉开门，不多，七箱。这不太轻快了，三五分钟，胡一鸣搬完，关上门，打打手势，货车离开了，胡一鸣掂着脚看，货车进入主干道掉了个头又进入绕城高速。
　　“真够折腾的。”“喂海哥，接到了，这就送回去。”胡一鸣吹着口哨往回开。
　　转进主干道的第一个路口，胡一鸣就被执勤交警拦住，十来个交警仿佛就是针对自己来的，车还没停稳，车门左右各一名交警就拉开了车门“下来！靠车站！”
　　叼着还没点着的烟，胡一鸣抱头站好，“同志，我没违法啊。”胡一鸣也不傻，这架势不会是简单的交通违章。
　　“去，打开后面箱门。”一名着公安警服的中年男人推开几个交警，冲着胡一鸣面带微笑。
　　“行行行，随便警察同志看，我这能有什么违禁品。”
　　胡一鸣麻利的打开车厢门，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七个蓝色箱子，再有就是一堆捆货用的粗麻绳。两位交警同志麻利的翻上车厢，一一打开箱子，随后冲着那位公安同志摇摇头。
　　“仔细点。”
　　“除了酒，没别的了。”
　　“这位同志，不好意思，我们在探头里看你在高速口接了这几箱东西，屏幕里看着包的这么严实，又是特殊时期，给您造成的不便，还请理解，收队。”十来名警察，来无影去无踪。
　　“啥呀都是，啥特殊时期查运酒啊。”胡一鸣抱怨几句。
　　“海哥，刚警察拦住我查了遍车，说什么特殊时期，现在没事了，我马上到。”
　　“大刘，现在是啥特殊时期啊。”胡一鸣平时不看新闻，唯一收取社会性新闻的来源就是村口那五六个天天聊天的老太太。
　　“什么什么特殊时期。”电话那面的大刘也是疑惑，“哦，这个啊，头两天新闻不是说严抓走私和贩毒吗，咋了，你是碰哪一项了。”大刘笑出声。
　　“拉倒吧，我哪有本事接触到那些狠人。”
　　“涛总，车被查了，不过没什么事，你放心吧，我知道了。”刚在烽火连城停稳车，海哥就打给了王杰涛。
　　小厢货被开回原来的地方，员工们搬着，海哥拉过站在车尾盯着的胡一鸣，“来兄弟。”三千块钱递了过来。
　　“谢谢涛哥，兄弟们卸完，我去给车加点油吧。”胡一鸣有点不好意思，他是想挣快钱，但是这钱太快了。
　　“那不是你的事，来。”海哥领着胡一鸣出了车库，临近傍晚了，烽火门口已经有了年轻人在等开场。
　　“怎么样，不累吧。”海哥和胡一鸣站在地下车库旁边，看着眼前的舞厅门口。
　　“这话说得，肯定不累，越多越好，哈哈。”胡一鸣说完觉得不太妥当，尴尬的笑了笑。
　　“会的。”海哥没看他，自言自语。
　　“噔噔，蹬蹬”警笛声打乱了舞曲，一蓝一红撕开暗黑的夜色。
　　二十多名干警在两辆依维柯上涌出，看见领头的那位，胡一鸣一声惊呼“查我的就是他，海哥。”
　　海哥没接话，只是双手插着裤兜盯着看。
　　“你好。”“例行公务。”还没等门童说完话，领头的那位亮出警官证就要进。
　　“李处长怎么还查到这儿来了。”适时出现的王杰涛将一众警察拦在门口，过往的路人见这架势也不着急回家做饭了，纷纷驻足。
　　“王总，你也在啊。”领头的李处长笑了笑，“响应政策，检查滨江市所有娱乐场所。”
　　“哦，我怎么没听见风啊。”王杰涛叼上一根烟，也递给李处长一根。
　　“王总想听什么风，或者，谁该给你吹吹风。”李处接过，自己掏出火机点上。
　　“哈哈，进吧，好好查。”王杰涛让开位置。
　　“去。”李处大手一挥。
　　“海哥，看样子涛总和那警察很熟啊。”胡一鸣仰着头，警商对峙，他是头一次见，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海哥还是没接话，依旧静静地站着看。
　　“都说你王总在滨江手眼通天，怎么这次这么常规的检查你会不知道。”李处弹弹烟灰。
　　“你这话说的，我就一商人，哪有这么大能量。”
　　“前年在你这搜出两把仿制□□，我原以为你会蹲个几年，没想到啊，小弟不白养，有事儿真上啊，一个人就给你顶了五年牢，给了多少安家费。”
　　“那次的事情，前因后果你们已经查清楚了，是他自己不老实，同滨江几个地痞结下梁子，□□要行凶，不关我的事。”王杰涛脸色如常。
　　“你是他们的老大，这种事他们会越过你自己处理吗，王杰涛，我对你心知肚明，别装了。”李处踩灭烟头。
　　“李鹏飞，我可以告你诽谤。”王杰涛眯着眼睛。
　　“处长，没什么问题。”检查完出来的干警结束了这场对话。
　　“走吧。王总，祝你生意兴隆。”李鹏飞转身下了台阶，“对了，以后这种小检查也要让你在警局的关系告诉你，万一我们来了真的查到点什么，你多不好看。”
　　“慢走。”王杰涛说完冲着海哥的方向挥挥手，海哥拉了一把胡一鸣，“走。”刚才的对话胡一鸣一个字都没落下，□□手枪啊，还是两把，胡一鸣有点害怕了，此时兜里的三千块现金仿佛会发热一样，烫的胡一鸣生疼。
　　烽火连城一楼，小方桌，三人围坐一圈。
　　“涛，涛总，我想了想，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我还是……”胡一鸣话还未说完，旁边的王杰涛“噗嗤”一声笑出来。
　　“听见什么了？”王杰涛歪头看着胡一鸣。
　　“没没没，我就是觉得不适合我。”胡一鸣面色紧张的解释着。
　　“我去一趟田总那，你给我哥打个电话，说一下这边的情况，风头不对他就先别回来了。”王杰涛没回应胡一鸣的话，交代完海哥任务后起身离开。
　　“海哥，我……”
　　“来，小七，带他去办公室等我。”海哥打断胡一鸣，叫来站在门口的一位男人，“老样子，我一会上去。”低声交代给小七之后，海哥掏出手机也走出大厅，只剩一脸无奈和紧张的胡一鸣，小七笑着给他招招手，胡一鸣万般不情愿的起身随着小七上楼。
　　“辉总，是我，小海。”海哥站在门口一脸殷勤的对电话讲着。
　　“哪个小海？杰涛身边那个南四海？”电话对面传来一声极具男人魅力的声音。
　　“哎，是我辉总。”能被老大记住名字，这让南四海，也就是海哥很开心。
　　“有事讲。”
　　“辉总，涛总这边被市警察局缉毒处查了，不过没什么事，已经过去了，涛总让我和您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南四海慢慢陈述着刚才的一切。
　　“枪的事已经过去了，他怎么提都不会有任何波澜，另外，这只是省公安厅临时决定的缉毒缉私行动，意义不大，只是警示。”电话那头的王杰辉语气中透出对司法机关的不屑。
　　“对了，涛总去找田总了，就是滨江光明实业那位田忠伟，说是探探口风。”
　　“没什么好探的，田忠伟没几天了，让杰涛少和他接触吧，以免引火烧身。”远在缅甸的王杰辉仿佛什么都知道。
　　“哦行，我这就通知涛总。”电话被南四海不舍的挂断，他对王杰辉的崇拜远远超过他的胞弟王杰涛，现在王氏兄弟在江海所有的产业都是早年王杰辉一人打拼来的，王杰涛只不过是凭借和王杰辉的血脉关系坐享其成。倒也不是王杰涛没有一点能力，只不过是王杰辉太神化。南四海摇摇头转身进了烽火。
　　“哟，动作这么大？”一进办公室的门，南四海便惊讶的开口。
　　办公室里一地的血，还有胡乱丢弃的针头针管和几包空的透明袋，胡一鸣则赤裸上身的躺在地上，满脸的鼻涕眼泪，一会大笑，一会抽泣。小七抱着肩膀靠在墙上抽着烟看着胡一鸣。
　　“这小子劲还挺大，要不是给他几下，还扎不进去。”小七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针管。
　　“弄了多少？”南四海掂着脚穿过被血渍弄脏的地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两包啊，不多，正常量。”小七若无其事。
　　“你大爷的，他没玩过，你想整死他！”南四海听完抬起头看着小七，“也罢，一次成瘾后面事儿也少了。”南四海掏出手机，打给王杰涛。
　　“涛总，辉总……”一系列的对话被转述给王杰涛。
　　王杰涛此时正和田忠伟面对面坐着，在听到田忠伟没几天蹦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田忠伟，随即微微一笑，挂断电话。
　　“田总，这次怎么这么突然，说来就来，你这一点风没有啊。”王杰涛端起茶杯。
　　“小动作，不值得大张旗鼓，再者说你不也没什么事儿。”田忠伟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和王杰辉出奇的一致。
　　“废话，有事儿了我还能来啊。上次那两把枪也是，不是说屁股干净吗，好家伙就在现场留了一个子弹壳，他妈的让条子查的我恨不得裤衩子什么颜色都知道了。”王杰涛有点不满。
　　“行了，都过去了，这件事已经结案了。我欠你的，也就清了。”田忠伟正色道。
　　“狗屁！”王杰涛突然指着田忠伟鼻子大骂，这一举动让站在田忠伟身后的秘书脸色一变，“怎么着，你还有话说？”王杰涛观察到小秘书的反常。
　　“没有，王总，怎么会呢。”小秘书马上满脸笑容的道着歉。
　　“有事儿冲我说，你当我的面骂我的人，你哥没教你这是不对？”田忠伟也暗下脸来，毕竟自己也是快五十岁的人，又是养活近千人的集团老总，就这么被王杰涛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守着手下这么对自己，他也怒火中烧。
　　“别拿我哥压我，你还好意思跟我讲枪的事儿过去了？”王杰涛靠着沙发背，骄傲的冲着田忠伟翘着二郎腿，“枪是你的路子，钱是我们辉煌集团走得暗帐付给你的，你是钱没少要，事儿没多干啊。”王杰涛已经知道了王杰辉对田忠伟的态度，索性不再给面子，一股气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不满发泄出来，以此达到远离田忠伟的目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驰骋商海多年的田忠伟敏锐的嗅到王杰涛突然暴怒背后的异常。
　　“我有你大爷，你是不是听懂话，我问你呢，那么一大笔钱，就两把破64？当年要不我我哥力保你，你现在已经是乌通江里泡烂的臭虫了！”被看穿的王杰涛有点慌，语调不受控制的涨了几个音调，反观田忠伟，此时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只目不转睛的盯着王杰涛。
　　“说话啊，这时候哑巴了？”王杰涛有点摸不着路子。
　　“你先出去。”多半晌，田忠伟挥挥手，秘书转身出了办公室。
　　“我问你，你哥什么时候回来？”田忠伟拿起一根烟。
　　“什么意思，我问你钱你都花哪去了。”王杰涛还是没有摸到田忠伟这一系列表现背后的意图。
　　“当年你哥保我并不是因为我们两个的私交，要不是我名下还有一块开发地，你哥会傻到为了我去得罪江会？”田忠伟一针见血，让站在制高点的王杰涛无所适从。
　　“别扯，说钱的……”
　　“够了，你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只两个回合，被田忠伟气势全面压制的王杰涛就缴械投降了。
　　“江会的胡会长昨天找我了，那块地，江会本就知道，但是如今他们看中了，你哥再不回来，只靠你，保不住的。”田忠伟心平气和。
　　“江会又怎么样，不就是个江海省商人总会，我哥可是有政治背景的，治他们不和捏死蚂蚁一样。”王杰涛对自己哥哥的实力很有自信。
　　田忠伟听到这笑了笑，“幸好杰辉是哥哥，你要是掌了辉煌的权，怎么破产的就不说了，你们一众人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