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的忠犬之旅》云白子珏

222、第 222 章

　　黑色的琴放在古桌上，尸体倒在离琴一米远的琴座下，面部涨青、七窍流血、嘴唇发紫，除此外没有其它任何外伤，男人则在琴与尸体中间。

　　他穿着一身看起来极贵的血色麒麟纹长衫，看着便飘逸非凡，直直的盯着尸体，瞳孔的猩红一闪即逝，声音清澈儒雅：“粉碎自我以警汝之难，却仍未改变结果……也罢，定数难改。”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似是有些留恋，回头时忽然看到了琴，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又走了回去。

　　他用苍白的指轻抚黑琴，随即听到了门外有人接近的声音，下意识收起琴，来的人是齐府仆人，仿佛看不到男人就站在房间里面，只惊愕于齐牧辙的死。

　　那张奇怪黑琴的消失，引起了巨大的嫌疑，“食人魔琴”的传言突然盛行起来。

　　接着，共十三起德高望重的官员死去，皆被归结于食人魔琴之祸。

　　每次帝王做事的时候，男人都在他旁边看热闹，从未阻止也从未出现，只是冷眼旁观，看着负责调查的人查出真相却噤若寒蝉，也看着栽赃他的人帝王越来越熟练。

　　赤神琚偶尔弹琴，杀意森然的战曲让人恍然感觉到战场无情，能体会到齐牧辙身上的大小伤口、多次死里逃生的庆幸，和艰难赢下这场仗的兴奋。

　　他赢了，等待他的却是死路。

　　流言随着时间而愈演愈烈，突然有一天，所有人都忘了食人魔琴和赤神琚。

　　帝王没办法栽赃给魔琴之后，帝王本就没有容人之量，用来不断脱罪的食人魔琴消失后，行事依然没有收敛，遇事便栽赃给其他人，终是犯了众怒，可赤神琚已经看不到了。

　　不过不管能不能看到，它都能猜到后来会发生的事，有没有亲眼看到结果并不重要。

　　诏影看着明显给光新人留出的身份，叹了口气：“不明白你想得到什么结果。”

　　负责案件调查的人，大理寺卿，就是光新人会成为的身份，他们距离真相最近，走的每一步都被攻弋看在眼里，若光新人说实话，帝王一定会杀他们，若不说实话，攻弋就在旁边看着。

　　诏影把机制补全，场景中无关剧情的房间出现了烛台，而十颗白色珠子、十五本书和三十根香烛自动飘到了攻弋面前。

　　他笑了笑：“你的副空间死亡机制太多，评级为黑色末，一般会发给快要通关黑色契约的光新人，不过有些人很强，契约后的评级不同，也许会出现新人。”

　　攻弋点头。

　　诏影继续道：“你无法接近香烛亮起的范围，十五本书被找齐后会强制结束中转，白色珠子能储存你有的能力，你可以送给活着出去的光新人。”

　　攻弋接下了这些东西，随手丢开，书便立刻散落各处，有的落到书房里，有的则成为了百姓垫桌角的工具，香烛也分散到不同的地方，只有那些珠子被收了起来。

　　在暗界面生活了近千年，攻弋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就像他知道自己创造的幻境里根本没有人。

　　从前因为好奇，他曾去别人的地方客串过，这就类似于……赚外快？不过一旦到了其他人的副空间，几乎会立刻被原主人控制，被控制的东西会把自己当做副空间里的身份。

　　只有实力远超于副空间原主人，才能做出一些行动，但大部分实力无法发挥。

　　而且副空间原主人没有离开暗界面之前，被控制的东西都不会想起来自己是谁，直到原主人离开它们才能恢复，当然客串时得到的好处并不会消失。

　　如果这些东西死在其他人的副空间里，它们也的确死了。

　　没有人会有兴趣对自己副空间中的东西出手，它们只会借光新人的手，可以说副空间的原主人绝不会自己出手对付副空间里的东西，可后者可能会想办法对付原主人。

　　被控制的东西会记住原主人安排的身份和性格，这些东西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所以它们出手是基于原主人的逻辑和掌控。

　　另外还可能是不被控制的东西，跑到其他人的副空间掠夺资源，暗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被光界面抛弃的大恐怖，在这种疯狂而扭曲的环境里，掠夺并不罕见。

　　只要杀了原主人，它的珠子就会到掠夺者手里，而且大多鬼怪会在副空间里囤积“粮食”，掠夺者也能拿到。

　　那么这决定了副空间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者说在暗界面里，几乎没有真正的安全。

　　这里并非齐府，但宅邸并不小，庭院中有一片清澈的景观湖，之前那个亭子就在湖水的正中间，亭中摆着一张黑色古琴，仿佛从没有变换过地方。

　　周围像是被自然静心雕刻过，湖水十分清亮，美的就像一幅画。

　　这里是开智时候曾看到的人家，也是一连换了三个主人中的第三位主人，他开智的地方。

　　他是赤神琚，从前被人高价买卖，一度代表了身份地位，是富贵人家的昂贵配饰，他还记得自己开智之后，佩戴自己的小女孩摔了一跤，自己就被丢到了水里。

　　他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到底发生过几次，但作为一块刚开智的玉，他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能力，只是在水底看着被小女孩差遣着自己的丫鬟下水找它。

　　后来他被帝王泼了脏水，不过在被吞入暗界面之前，还不觉得人言可畏。

　　尽管暗界面的日子不算好过，可时间长了，攻弋倒是得到了乐趣，闲来抚琴，从自己的角度看待过去，偶尔剥离情绪，从客观的角度面对过去，让他越来越平静。

　　在不断的重复中，他感觉到奇怪的乐趣，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像是他在很久之前就习惯于在重复中寻找乐趣。

　　尽管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现在血玉完全重聚了，不管暗界面为什么这样做，他都想要回到光界面看看，见证齐牧辙的收获。

　　齐牧辙总说：英雄郎为安定战三千敌，笔墨客留青书，始传千年也。

　　攻弋早从后来暗界面的鬼怪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关于外面的快速进步，关于时代的变化和潮流的发展，关于大家对齐牧辙的评价，他其实都知道。

　　但这种副空间被光新人进来的感觉，他的确不知道。

　　有一种，有人侵入了自己领域的感觉，也难怪那些东西会压抑不住而主动对这些人出手，需要秩序员在副空间完善机制，才能止住它们的疯狂，让它们能继续按规矩做事。

　　大概是因为书的关系，进来的光新人刚好十五人，十五位大理寺卿穿着藏蓝服饰，男女都有，每人腰间都佩着玉佩，聚集在大理寺偏厅。

　　偏厅仿佛是专门给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地点，正中还放着空置的烛台，显然这十五人都多多少少经历过中转，此时并不慌乱，打量四周并快速做着自我介绍。

　　其中一个男生目光冷淡，四处看着周围的环境，像是在想什么，最后才道：“樊睿。”

　　旁边的男人诧异：“没了？”

　　自称樊睿的男生轻轻瞥了他一眼，不语。

　　男人耸了耸肩：“我们都是统一身份，再加上之前那个房间里没有暗匣，所以这次中转大概率没有竞争关系，参加中转的人有十五个，又是古代风格，所以……”

　　旁边的女人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打断他的话：“你废话太多，想问线索就直说，别加那么多有的没的。”

　　樊睿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把视线移到房间内的摆设上了。

　　作为一名才第二次进入中转的新手，和年仅十九岁的历史系大三学霸，他此时已经将周围的环境对应了大概的时间范围，甚至还想到了很多这个朝代发生过的历史。

　　他们在大理寺，是大理寺卿，身份不高不低，在天子城内，负责的一定是大案、要案。

　　要说起这段时间的历史，从新帝推翻钰帝到国破城败，大概仅有三十余年的过程，其中最为出名的案件就是以齐将军死亡为开端的十四忠士之死，帝王毒害忠臣的案件。

　　到了暗界面之后，樊睿在光界面会下意识忽略的东西也清晰起来，同在这一时代的传奇还有被人惧怕的“食人魔琴”以及传奇神玉“赤神琚”。

　　食人魔琴的记载不多，因为它只在十四忠士之死的过程中曾被记录，此后食人魔琴就消失地一干二净，至于赤神琚，它是被传颂了几百年的神玉。

　　他在光界面时注意不到传说中的赤神琚，到了暗界面后，一旦开始回想赤神琚的特点，能想到的描述和诗词太多，想来它也被暗界面吞掉了。

　　从前注意不到不会深想，现在能回想起来，樊睿就立刻觉得奇怪——齐牧辙曾于梦中得到赤神琚，此后二十年皆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若赤神琚真有功效，齐牧辙怎么可能死去？

　　再想想时间，似乎赤神琚突然销声匿迹的时间，与食人魔琴有很大相似。